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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啊,陛下與嵐王日理萬機,卻對微臣如此了解?。?!連微臣哪年中的科舉、兒子幾歲、老家住哪里都一清二楚。 事無巨細,可見是多么賞識微臣的才華、器重微臣的人品。 不行微臣必須更加努力,有天子嵐王如此器重,留名青史指日可待! 殊不知宴語涼之所以能對每個人了如指掌,是因為每位官員過來之前,他都會與嵐王拿著他們的官檔一同認真研讀、詳細準備。 還是那句話,不可讓任何人看出皇帝失憶。 繼花朝節皇帝登上城樓以后,錦裕帝何日還朝已成了群臣的心心念念。 可還朝雖易、坐江山可不易—— 總不能到時候往龍椅上一支棱,底下烏壓壓的一片一個都不認識。連重臣的名字都叫不出,豈不是讓人生疑皇帝年紀輕輕如何就如此昏聵健忘? 所以必須一個個重新認識。 好在宴語涼有過目不忘的好腦子。 重新背過這些人的官檔生平后,席間又有嵐王陪在身邊幫忙圓融,加之演技上佳,目前為止……十分成功! 完全沒有大臣發現事情有異。 反倒是有不少因皇帝對他們事事了解、態度親厚而感動不已。只怕有人跟他們說皇帝失憶他們都不會相信。 然而,群臣常來,偶爾也會惹出些針鋒相對。 比如奚行檢,平常折子上批語就常常毒舌得罪人,面對面時更是管不住他那張嘴,各種諫言。 奚行檢:“陛下,臣以為多年征戰國庫虛空,茲事體大不可不慎。眼下一些修建工事與軍隊補給,須得量力而行?!?/br> 嵐王:“國庫空虛不需你提。有本事想點法子弄銀子來,沒本事少廢些話?!?/br> 奚行檢:“陛下,這幾年間曾有不少京官犯錯被貶北疆,其中不少已深刻反省,眼下京畿官員人手不足,臣以為應考慮將犯錯官員重召回京……” 嵐王:“結黨謀反之流,貶謫北疆已是罰得過輕?!?/br> 奚行檢:“江夏反賊通敵落云國細作,吏部徐子真已查到翔實證據,此類文蠹禍國,實在可惡,望陛下嚴懲賊首、以儆效尤!” 嵐王:“通敵叛國賊首絕無生路可言,無需你多言?!?/br> 精彩。 真是傳說中的叔、慈、侄、孝。 這也怪不得在嵐王系列小話本被徹底查封前,有本《奚青天與嵐王斗嘴實錄》一度是京城百姓喜聞樂見的連載話本。 祖傳藝能了可見。 然而這還沒完。那日奚卿見完皇帝告辭而去,都走出好幾步了,卻又轉回頭打量了皇帝一番。 “陛下恕臣無禮,臣有一事不得不奏?!?/br> “陛下今日這一身民間銅錢彩云紋,于一國之君身上畢竟十分的……不和大夏禮制?!?/br> 宴語涼:“…………” 宴語涼:“哈哈哈哈哈?!?/br> 奚行檢走了,嵐王:“阿昭,適才有什么可笑?” 他這不皺眉還好,一皺眉還又有點小時候那個味兒了。而宴語涼笑的正是奚行檢適才一本正經說“衣服不和禮制”時,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活脫脫跟十歲的莊青瞿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 真不愧是叔慈侄孝一家人。 哈哈哈哈哈。 嵐王被他笑得眼煩,無奈將人往自己肩頭一摁,抱住。 狗皇帝就又這樣落在了大美人的懷里,陷入甜甜的幽香??蛇@么醉趴美人懷享受了一會兒,居然腦子又飄了。 他這幾日,總是不免就會琢磨起那個夢里沒有臉的少年。 就是說他“濫好心”的那個人,宴語涼雖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可卻總有一種熟悉感,仿佛已認識那人好久。 越發想來,那人的聲音和說他“畫畫難看流出去有損清譽”的也如出一轍,似乎就是同一個人。 所以,這人到底是誰? 清明夢的記憶碎片其實還有個小尾巴。 宴語涼后來清點那十件大衣時,是有人在身邊幫著他一起點的。 少年:“那個莊青瞿,小小年紀的就和他父親一樣驕橫、目中無人,我看將來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宴語涼:“阿長,小莊還小,咱們不必跟他一般見識?!?/br> 少年:“還???小才可怕!年僅十歲就知道踩高捧低看不起人,這長大以后還得了?不得比他爹還要飛揚跋扈、權欲熏心?” “……” 如今懷里又香又好看的嵐王,長大后倒是并未長成莊薪火般飛揚跋扈的樣子。 只是,這夢里的“阿長”…… 如今宴語涼身邊可沒有什么“阿長”,連同這些天見過的文武百官、和嵐王一起通讀過名錄的京外要職官員里也沒印象誰叫這個。 嵐王:“阿昭?!?/br> “嗯?” “你又在想什么?” 嵐王冰涼的手捧住了他的臉,那雙淺淺眸子正看著他的眼睛。 “阿昭這幾日似是有心事?!?/br> “是什么事?跟我說?!?/br> 宴語涼:這莊青瞿絕了。真的,不愧是朕肚子里的蛔蟲! 為何朕成天想什么他都能有所覺察?究竟是如何看穿朕的,朕這幾天應該表現得十分平靜如常啊。 “阿昭,不要瞞我?!?/br> 嵐王又抱住了他,下巴擱在他肩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