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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燦暈暈乎乎地跪拜謝恩,軒轅曜又命中書省擬旨,此事便已成定局。 早在軒轅曜開口時,賀太后與賀鞅便想借機打斷,孰料軒轅曜與瑯琊王、趙暲一唱一和,竟未給旁人插言的機會。 軒轅曜見賀太后神情陰沉,面上先露出些許迷茫,緊接著恍然大悟道,“此事朕并未與母后商議便自作主張,是朕的不是?!?/br> 他為難地看向瑯琊王與趙暲,“母后,這……” 先前賀家與瑯琊王府議親,也不過是稍稍提了一嘴,瑯琊王府不冷不熱,也便不曾議定,如今想不到被皇帝摻和一下,徹底化為泡影。短期之內,再找不到如崇泰郡主這般尊貴且年齡相仿的宗室女了。 “皇帝乾綱獨斷,哀家自然不會反對?!辟R太后硬邦邦道。 軒轅曜尷尬笑笑,仿佛下定了決心般,“這樣吧,朕從前聽聞大賀大人已心有所屬,朕便不多管閑事了?!?/br> 賀熙朝當年做伴讀時,便與軒轅曜關系平平,聽了這話忍不住一聲嗤笑。 “朕在泗州多虧賀熙華大人照拂,朕今天就向母后保證,日后一定給小賀大人賜一樁良緣,這個恩典可還滿意?” 軒轅曜話音未落,就聽賀熙華再度出列,跪伏在地,“臣謝主隆恩?!?/br> 本想推卻的太后咬碎了一口銀牙,“好,好?!?/br> 軒轅曜仿佛了卻一樁心事般,“朕估摸著他們的花折得差不多了,擺駕曲江,今日數喜臨門,朕要與列位臣工不醉不休!” 作者有話要說: 從此以后就是軒轅曜了 大家記得這個名字哦 第68章 第十四章:曲江大宴 原先賀鞅以為自己是主考官,這曲江大宴定會由自己主持,如今皇帝以如此姿態歸位,就算自己去了,恐怕也是黯然無光,便找了個借口推辭了。太后是女眷,更不會去,如此軒轅曜說了算數,除去全部新科進士及孟平等考官,此外只點了賀氏兄弟、沈臨等未至而立的青年官員作陪。 眾人想到如此一來,大宴上均是同齡人,也無甚宰執高官,心中均是松了一口氣。 禁軍未曾想到皇帝歸來,加上許久不曾伴駕,禮儀早已生疏,先前在朝會時慌慌張張地準備了半天,才算過得去。孰料小皇帝剛剛登上玉輅,便又探出頭提出個出人意料的指令——要賀熙朝大人驂乘。 按照啟朝規制,皇帝出行的導駕由文武官吏乘車開道,此時賀氏兄弟理所當然地擠在同一雕車里,賀熙朝本想和賀熙華好好算算孫熊這筆賬,還未開口,便等來了這個莫名其妙的旨意。 “你確定是賀熙朝,而不是賀熙華?”賀熙朝沉聲又問了那傳話的金吾衛。 那金吾衛鄭重其事地點頭,“千真萬確,皇上還重復了一遍,是大賀大人?!?/br> “算賬來了?!辟R熙朝冷哼一聲,“你與他稔熟,不如猜猜他叫我前去是何用意?羞辱于我?” 賀熙華本就性格和軟,加上因欺瞞之事對伯父和堂兄難免愧疚,也不在意他問得陰陽怪氣,訥訥道:“我不敢揣摩上意,何況堂兄做了好些年的伴讀,應比我清楚些?!?/br> 一旁的金吾衛在候著,賀熙朝也不能與他說太多,冷冷瞥他一眼,轉身跟著金吾衛走了。 賀熙華一人坐在車駕中,掀開車簾看著陌生又熟悉的長安城,面上難得露出一絲迷茫。 “臣賀熙朝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軒轅曜仿佛是在看書,從書頁間微微抬頭瞥了他一眼,并不急著叫起。 賀熙朝神色淡漠地跪著,絲毫不介意跪到地老天荒。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軒轅曜才如夢初醒般道:“方才看書有些迷了,不曾留意到你,見諒見諒。起吧?!?/br> 又對一旁內侍努了努嘴,“看座?!?/br> 內侍搬來一個胡床放在一邊,賀熙朝謝了恩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軒轅曜對那內侍和顏悅色道,“看著眼生得很?!?/br> “奴婢賤名守讓?!?/br> “你可認得守溫?”軒轅曜嘆了聲,“是打小跟著朕的太監,只可惜,隨朕去云中時,因護駕被刺客戕害了?!?/br> 守讓抽了抽鼻子,“認得,當年守溫與我一同入宮,因我們這一批有五人,便取了溫良恭儉讓的名,他是大哥?!?/br> “他雖是宦官,卻忠肝義膽,你要好好學學他?!避庌@曜從一旁的暗格里取出塊糕點,附身遞給他,柔聲道,“宮里規矩,奴仆不能吃的太飽,今日還有大朝會,你怕是油米未進。拿去墊墊吧,朕恕你無罪?!?/br> 守讓哪里敢接,只忙著叩首。 軒轅曜塞到他手上,嘆道,“還是個孩子呢?!?/br> 賀熙朝冷眼看著,眼前這人幾乎不能和印象中那陰郁少年重合起來,看來皇帝在泗州兩年,旁的不知曉,倒是將堂弟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軒轅曜這才看向賀熙朝,笑道:“云升兄別來無恙?上次在泗州未得相見,實乃大憾?!?/br> “也談不上未見?!辟R熙朝笑笑,“隔窗相聞,也算是見了?!?/br> 軒轅曜嗆了下,雖明白他所說為窗,可總還是做賊心虛,想起那次其實并非隔窗,而是隔床,心中又是一蕩。 賀熙朝面無表情地看他,只覺他走這一遭性情大變,若不是鐵證如山,簡直猶如換了個人。 正當二人尷尬到無以復加時,儀仗緩緩停下,到曲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