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殺了你！”張夢瑤突然暴怒，一張臉被怒火燒得通紅，分水刺一揚，便朝我撲了過來。

    張夢瑤是真的動了殺機，分水刺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音，又快又狠，對著我的胸口而來。

    可能是吞食了地陰人的緣故，換做以前，也許我躲不開這致命的一擊，但是現在，我的靈敏度和反應力已經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幾乎是本能反應，我微微一側身，分水刺貼著我的胸口劃過去。

    雖然被劃傷，萬幸的是，只在我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并沒有刺入胸膛。

    等躲避開以后，我才驚出一身冷汗。

    不得不說，張夢瑤還是有些本事的，并不是一個只會瞪眼罵人的大小姐，看得出來，她也是從小習武，剛剛那一擊，足以看出她的深厚功底。

    張夢瑤一擊不中，更是惱火，大罵一聲，轉身又向我撲來。

    我翻身滾開，心里也是相當慪火：“俗話說，好男不跟女斗，你要再糾纏不休，我便對你不客氣了！”

    張夢瑤美目圓睜，舉起分水刺，又要向我殺過來。

    這時候，老爺子終于出手了，鎮魂鞭凌空飛來，猶如靈蛇，一下子纏住張夢瑤纖細的手腕，迫使張夢瑤手里的分水刺無法刺下去。

    張夢瑤回頭瞪了老爺子一眼，沖后面那些個排教漢子吼道：“你們在那里看戲嗎？動手！”

    張夢瑤這一罵，那些排教漢子登時撲上來，嘴里大喊著“護駕！保護大小姐！”

    老爺子濃眉一挑，手腕加力，將張夢瑤拉扯到自己面前，左手成刀，架在張夢瑤雪白的脖子上，沉聲喝斥道：“住手！”

    張夢瑤被老爺子控制得死死的，老爺子只要一出手，登時就能取了張夢瑤小命。

    那些排教漢子見此狀況，雖然焦急，但也只能吹胡子瞪眼，不敢繼續上前。

    老爺子控制住了張夢瑤，也就控制住了局面。

    張夢瑤是堂堂排教大小姐，什么時候受過這等屈辱，喋喋不休的罵道：“老頭，你要敢動我一根毫毛，排教七十二分支，必將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閉嘴！”老爺子厲聲呵斥道。

    “你……”張夢瑤沒想到老爺子竟敢罵她，一下子作聲不得。

    那個名叫“全叔”的中年漢子，江湖經驗明顯要老道許多，現在張夢瑤落在我們手里，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排教大小姐是跟他一起出來的，如果大小姐出事，他回去也沒法交代。

    全叔站出來，畢恭畢敬跟老爺子行了個拳禮，客客氣氣的說：“三爺息怒，我家小姐情緒激動，剛才確實有些冒犯，蔣某人代小姐跟三爺賠個不是！”

    全叔自稱姓“蔣”，原來他的名字叫做“蔣全”。

    老爺子冷冷道：“咱們有事說事，把道理講清楚，如果再隨便亮出兵器，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這話，老爺子松開鎮魂鞭，把張夢瑤推到蔣全面前。

    張夢瑤嘟囔著小嘴，一臉不爽，不停地扭動手腕，就看見原本纖細白嫩的手腕上，留下一道鎮魂鞭纏繞的紅印。

    張夢瑤生氣地說：“講什么道理？我的地陰人，被這個二傻子吃了，我只有殺了他，方解心頭之恨！”

    聽見張夢瑤罵我“二傻子”，我也有些不樂意了，我說：“什么叫做你的地陰人？地陰人生長在這邙山里面，人人都可以獲取。你這話講的好好笑，那個地陰人難道姓張？你叫它，它能答應你不？”

    張夢瑤面色一變，舉起分水刺：“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爺，她又亮兵器！”我指著張夢瑤。

    張夢瑤看了老爺子一眼，心中還是有些懼怕，趕緊放下分水刺，但嘴上卻不肯服軟：“不管怎樣，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仍然要割下你的舌頭，誰讓你這人貪吃，吃了我的地陰人！”

    “血口噴人！強詞奪理！”我有些火大，聲音提高了八度：“我說過了，是地陰人自己跑到我嘴里來的，是地陰人主動找上我的，關我什么事？”

    張夢瑤啐罵道：“誰讓你當時張開嘴巴的？如果你沒有張開嘴巴，地陰人怎么會跳進你的嘴里？”

    “你……”我氣得直翻白眼，這樣無休止的糾纏下去，就算是天亮也扯不清楚。

    老爺子說：“阿九，你小點聲。大小姐，你也不要激動。首先，你說地陰人是你的東西，這確實說不過去，地陰人生長在山林之中，人人都可以獲取，并不是誰的私有物品，所以就算阿九有意吞了地陰人，他又何罪之有呢？

    其次，阿九已經解釋的很清楚，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巧合，他剛剛摔倒，地陰人剛剛跑過來，湊巧他張開嘴巴，湊巧地陰人跳進了他的嘴里，這并不是阿九能夠決定的對不對？

    最后，我想問一問大小姐，為何你一定要得到這個地陰人呢？天下之大，極陰之處也很多，何不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呢？”

    張夢瑤抿了抿嘴唇：“來不及了，半月之后，我爹六十大壽，我本想尋到地陰人，送給我爹當生日禮物的。結果……結果我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卻被你們搞砸了，你們拿什么賠給我？??？”

    原來張夢瑤帶人進邙山尋找地陰人，是為了給自己老爹當六十大壽的生日禮物，這份孝心是可以的，但是……運氣差了點。

    老爺子說：“天下間的奇珍異寶那么多，為何如此執著地陰人呢？”

    張夢瑤冷哼道：“老頭，你說的輕松，來，你給我變一個奇珍異寶出來，只要能當成我爹的生日禮物，我出錢給你買下來都可以！”

    老爺子微微一笑：“我身上暫時沒有寶貝，但是我可以帶你找到寶貝！”

    張夢瑤柳眉一挑：“什么意思？你是說，邙山里面，還有其他寶貝？”

    老爺子說：“自古邙山就是風水寶地，這地底下面的寶貝多得去了。我知一寶，比地陰人的功效強十倍不止，不知大小姐可有興趣？”

    第80章 不死丹

    一聽還有比“地陰人”強十倍功效的寶物，張夢瑤他們自然是來了興趣，連忙追問道：“老爺子，那是什么寶貝？”

    之前張夢瑤稱呼老爺子“老頭”，現在為了尋找寶貝，連稱呼都變得尊敬了，變成了“老爺子”。

    我看了老爺子一眼，心中暗道：“老爺子還知道什么寶貝？他該不會把鳳凰膽的事情說出來吧？”

    老爺子略一沉吟，捋了捋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從嘴里蹦出三個字：“不死丹！”

    不死丹？！

    我摸了摸腦袋，這一路走來，我怎么從未聽老爺子提起過這個寶物？

    張夢瑤皺起眉頭：“不死丹？怎么沒有聽說過？”

    老爺子背負起雙手：“天下珍寶，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沒有聽說過的東西多得去了！”

    “老爺子，那不死丹又是什么東西？”張夢瑤問。

    老爺子說：“不死丹，關鍵在于‘不死’二字上面。相傳不死丹是上古時期，姜子牙煉制出來的神丹，吃了便可掙脫六道，永遠不死。當然，這種說法有夸大的成分，世上萬物都有周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永遠不死。但是不死丹的功效也是非常驚人的，延年益壽，青春永駐，活上一二百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爹六十大壽的時候，你能把不死丹送給他，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聽聞老爺子這番話，張夢瑤滿臉緋紅，顯得異常興奮，回頭對蔣全說道：“全叔，咱們去尋找不死丹如何？”

    張夢瑤少女心性，說風便是雨，但那蔣全是個老江湖，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物，凡事都會多留一個心眼。

    蔣全沖老爺子抱了抱拳：“蔣某不才，這幾十年也算是行遍大江南北，恕我孤陋寡聞，我怎么從未聽說過不死丹的傳聞？”

    張夢瑤頷首道：“喂，老爺子，你該不會編些謊話糊弄我們吧？”

    老爺子氣定神閑，不卑不亢：“我說過，天下寶物數都數不清，我聽說過的，你們也許沒有聽說過。你們見過的，我可能沒有見過，這很正常。你們去黃河古道上打聽打聽，我陳三爺這輩子，有沒有說過一句謊言？”

    老爺子一臉嚴肅，讓人無法產生懷疑。

    蔣全仔細觀察老爺子的表情，想要看出破綻，但是老爺子沒有任何破綻。

    蔣全點點頭，口吻緩和下來：“陳三爺說的也并非沒有道理，蔣某自認孤陋寡聞了！敢問陳三爺，你口口聲聲說不死丹在這邙山之中，但邙山如此之大，你是否知道不死丹的確切位置？”

    老爺子捋了捋胡子：“這個問題問得好，實不相瞞，我還真知道不死丹在什么地方！”

    蔣全瞇起眼睛：“當真？”

    老爺子煞有介事地說：“姜子牙煉制出的不死丹，最后交到周武王手里，周武王死后，不死丹便也隨之銷聲匿跡，所以有很大可能，不死丹就在周武王的陵墓里面，成為周武王的陪葬物！”

    我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個不死丹的傳說，怎么跟鳳凰膽那么相似呢？

    蔣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三爺學識淵博，佩服！可是，我聽說周武王墓在咸陽，這一來一去，只怕趕不上總教頭的六十大壽了！”

    “不！”老爺子搖了搖頭，用力一跺腳：“真正的周武王墓，就在這邙山之中！”

    “老爺子，此話當真？”張夢瑤滿臉欣喜地問。

    老爺子點點頭：“千真萬確！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實話實話，其實我們這趟，原本就是為了周武王墓而來！”

    老爺子這話一出，張夢瑤立即變得警惕起來：“老爺子，莫非……你也是為了這不死丹而來？”

    老爺子笑了笑：“人各有命，我對什么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去尋找其他東西。如果你們想去的話，大家就放下戒心，一起合作。等到進入周武王墓以后，咱們各取所需，我找我要的東西，不死丹你們帶走便是！”

    張夢瑤說：“等會兒，我們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張夢瑤將自己的那群手下招呼到一棵大樹下，嘀嘀咕咕的商量起來。

    我問老爺子：“爺，怎么你從未跟我提起過不死丹的事情？”

    老爺子的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壓低聲音道：“因為世上根本就沒有不死丹！”

    我一臉驚訝的看著老爺子，什么意思？難道不死丹的傳說……是老爺子自己杜撰出來的？

    老爺子說：“我講故事的能力怎么樣？”

    我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說：“高！實在是高！”

    老爺子的臨場反應實在是太強了，而且心理素質相當過硬，明明是自己臨時編造的故事，卻也說得有板有眼，面對蔣全的咄咄逼問，老爺子鎮定自若，騙過了我們在場所有人，我們全都對老爺子剛才所說的不死丹，深信不疑。

    “爺，你……為什么要騙他們？”我問老爺子。

    老爺子皺了皺眉頭：“為什么？還不是為了救你！你吃了地陰人，以那個大小姐的性格，指不準她會殺了你，然后把你的胃子挖出來，我如果不把‘不死丹’搬出來，她肯定會對你不依不饒。如果真的動手打起來，對方人多勢眾，而且高手如云，吃虧的肯定是我們！”

    我點點頭：“但你為什么要把周武王墓告知他們呢？你可以說不死丹在其他地方呀！”

    老爺子笑了笑：“阿九，既然已經騙了他們，那就好好利用他們吧。咱們爺孫倆人去闖周武王墓，確實勢單力薄了一些。所以我剛才突然想到，排教這群人兵強馬壯的，如果能讓他們一起去周武王墓，他們肯定能夠提供很多的支持和幫助，我們的成功幾率也就會大大提升。說到底，就是利用他們幫咱們‘投石問路’，誰也不知道古墓里面有什么兇險，人多一些，終究是好的。等到進入周武王墓，他們找不到所謂的‘不死丹’，那也不關我的事，對不對？”

    第五卷 九龍汲水

    第81章 合作

    老爺子一輩子沒說過謊話，但是為了救我，今日居然編了個彌天大謊。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張夢瑤他們沒有貪念的話，他們也不會跟我們去周武王墓。所以，無論最后結果怎樣，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便釋然了許多。

    商議片刻之后，張夢瑤走到我們面前：“老爺子，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既然有緣，我們就好好合作一把。不過話先說在前面，你承諾把‘不死丹’給我們，那請你一定要兌現承諾。如果到時候反悔，或者有其他想法，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老爺子微微一笑：“大小姐，你放心，我陳某人在黃河上行走多年，一向是信守承諾。三爺這塊招牌，還是叫得響亮的！”

    “甚好！”張夢瑤點點頭，回頭對我說：“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地陰人的事情，我暫且不跟你計較。倘若找不到‘不死丹’，咱們再秋后算賬！”

    我翻了翻白眼，本想回懟兩句的，但還是忍住了，畢竟我們要利用他們“投石問路”。

    眾人點上一堆篝火，圍著火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