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唱完黑臉唱紅臉
有陰謀論者,總想從鐵道司的成立中找一些權力交接的證據出來。 事實上,剛成立的鐵道司,就成了皇帝的獨寵,就像當年的科學院一樣。 皇帝對它的寵愛,勝過了宰府。 財務大臣周朝就得到了明確的指示,鐵道司所有的預算一律部過,不允許有任何阻攔。 并且政事堂下面的鋼鐵司也得到了皇帝親自叮囑,鐵道司要多少鋼鐵,就必須給多少鋼鐵。 這還好說,畢竟鐵路的制造技藝還不成熟,制造得比較慢,鋼鐵生產完跟得上來。 但接下來虞允文關于鐵路的規劃,就讓大臣們徹底坐不住了。 未來五年時間,大宋必須修建十條鐵路! 這下就讓大臣們爆炸了。 就那破玩意兒,居然還要再修十條? 靖康元年,大宋每年的鋼鐵生產量是億斤。 按照大宋現在每年生產鋼鐵的數量6億斤來核算,給到鐵路至少要幾千萬斤了。 皇帝是不是瘋了? 現在大宋的總兵力儲備已經超過00萬,而且還在增加。 每人需要的平均鋼鐵重量高達0斤,把軍隊覆蓋一邊,絕對只會超過1億斤鋼鐵。 大宋步人甲的鎧甲重量可是高達了50斤,甚至60斤。 而且樞密院有硬性指標,鐵炮和火槍的配置,以及震天雷,猛火油都要規模性生產。 就說鐵炮,今年年底就要生產出000門。 而且農業開墾出現前所未有的盛況,民間的餐飲酒樓業也在遍地開花。 朝廷的鋼鐵司一年的總產量,也才1億,如此,朝廷必須找民間采購鋼鐵了。 更何況去年皇帝剛下令要用鋼鐵造船! 徐處仁已經不敢計算下去了,這樣算下去,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于是,政事堂的大臣們開始集體勸解皇帝。 無果后,大臣們便痛罵虞允文小兒禍國殃民,痛罵石洵引狼入室。 總之,大宋的朝堂上又掀起了口水戰。 不僅如此,黨派斗爭也變得錯綜復雜起來。 以前是政事堂和司法系統的對立,后來是樞密院、軍督府和監察院的護撕,到現在,民政衙署也分化了兩部分,開始相互攻擊了。 剛接手鐵道司的虞允文就讓皇帝看出了他的雷厲風行。 不到一個月時間,鐵道司組建完畢,并且將以往政事堂下屬管轄的鐵道署的部事情轉接過來。 一連竄的規劃從鐵道司出臺,細到了需要從民間招募多少商隊,每個商隊的硬性管制方案,每個商隊平均每人一天的花費是多少。 但鐵路的建設剛開始兩個月,就遇到了阻力。 這一日早朝的剛開始,虞允文便站出來大聲道:“陛下,臣有事要奏?!?/br> “準奏?!?/br> “臣要彈劾鐵案司李常?!?/br> 那李常在一邊神色一沉,正要站出來反駁,被徐處仁一個眼神給打了回去。 “虞卿所為何事?” “陛下,李常故意拖延鐵道司工事?!?/br> 皇帝銳利的目光掃過去,落在李常身上:“李卿,可有此事?” “臣冤枉,臣一切都按照陛下吩咐,力配合虞相公?!?/br> 虞允文直言不諱道:“力配合?李司郎是在說笑么,兩個月過去了,某未見之前鐵道署的人回到工位上,現在鐵軌的制造處于停滯狀態!” 李常道:“這就是虞相公您不對了,早在一個月前,某就將鐵道署所有的事務部交接出去,鐵道署已經不存在,現在所有的鐵道事務,皆由虞相公管制?!?/br> 虞允文道:“所以,你就讓所有鐵道署的人部告病還鄉?” “虞相公,此事非某能決定,鐵道署的工人身體抱恙,自愿告老還鄉,某也能體量虞相公之難,作為同僚,某也在為虞相公無色新的人選?!?/br> 新人選? 無色個十年八年是沒有問題的。 總之,就是要增加你虞允文的難度,讓你知難而退。 別毛都沒長齊,就在這里撒野了。 說完,李常又對趙桓道:“陛下,臣嘔心瀝血才有了后來的鐵道署,沒想到就這么散了,此事乃是臣之罪,非虞相公之過,臣沒能挽留住那些人,請陛下責罰?!?/br> 大臣們慣用的伎倆,俗稱裝可憐,賣慘,以退為進。 我都這么努力了,我既有苦勞,也有功勞,而且也不真的是我的錯,我還主動承擔責任,你皇帝要是真拿我怎么樣了,其他大臣是萬萬不允許的。 “李卿辛苦了?!?/br> 上面傳來皇帝和氣的聲音,大臣們得意地看著虞允文,你看吧,小樣兒,你跟我們斗,我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遇到難題。 你自己重新去組建班底吧。 看你怎么用五年時間修十條鐵路出來。 到時候你沒完成任務,嘿嘿,別說鐵道司了,你這個海軍大臣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什么狗屁《南海四策》,要不是石洵扶你,就你也能站在這里? 虞允文道:“臣以為,當免去李司郎之職!” 李常微微一怔,道:“虞相公,我們似乎無仇無怨?!啊?/br> 虞允文卻不理他,而是繼續道:“當日陛下說過,需要政事堂面配合臣,以臣看來,李司郎放走那些工人,延誤了鐵路建設,是失職,既然是失職,就必須得到懲罰?!?/br> 李常的臉立刻變了。 虞允文年輕氣盛,一副老子什么都沒看見的表情,擺出一副老子好不容易抓住政事堂的把柄了的樣子。 “臣以為,李司郎之前有功,陛下已經明賞,但現在有過,卻不能因之前的功而嘗現在的過,此乃賞罰不明也!” “陛下,如若連下面的人都管制不力,這樣的官員,陛下要來何用?” 虞允文語不驚人死不休:“今日是鐵道署,明日若是政事堂,會是如何?” 政事堂的人立刻坐不住了,唐恪道:“虞相公,此乃污蔑太宰之行,慎言?!?/br> “某并非指責徐太宰,而是闡明鐵道署工人辭工之利害?!?/br> “朝廷講究政令出東京,天下共尊之!天子威度不可逆,講究的是上下一體,萬民同心,陛下之令何處,吾等便行于何處?!?/br> “如今,陛下欲興鐵道,李司郎卻失了管制,指示人員疏散,敢問,若是此行在軍中,當如何?” 虞允文立刻將此事上升到了整個治國的層面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連一個衙署都管理不了,還能管理地方上的行政? 朝廷講究的是政令出東京后,所有的官員都必須執行。 現在政令尚未出東京,連皇宮都沒出,就成這鳥樣了,你說你是不是有罪! 皇帝要你有何用? 虞允文這最后一句話,是目視種師道說的。 很顯然嘛,他是要借元帥之口。 種師道道:“若軍中有擅自解散的軍隊,將領當斬立決?!?/br> 種師道語氣到時風輕云淡,但自然有一種不怒自威,嚇得李常當場臉色就白了。 “陛下仁慈,李司郎有罪,但罪不至死?!庇菰饰某旰谀?,馬上又自己唱紅臉,“是以,臣請求陛下罷免李司郎官職,以儆效尤?!?/br> 一邊的劉彥宗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居然來了一個比自己還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