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
“那我怎么知道,我與小姑娘又不熟,她搬去哪兒, 我們夫妻也不好意思問,只是聽她說過一嘴,說是要去羊城。至于到底去沒去,我們就不曉得了?!彼蜗壬植簧?,怎么會說實話。 “羊城,她一個人去羊城做什么呀?”楊大伯后悔的拍著大腿哀嚎。 五十來歲的男人,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還嘀咕, “我那債,誰幫我還???” 宋先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誰曉得你怎么還。還讓一個分了家的侄女還不成, 真不要臉。 宋先生啪嗒關好門, 進屋,也不理外面的人。 夫妻倆都是知識分子,很是無語, 他妻子低聲說,“小清幸好搬走了,要不然小日子怎么過喲,隔幾年鬧一次隔幾年鬧一次,不夠鬧心的?!?/br> “不說外面的人,等下如果再鬧,就報巡捕房?!彼蜗壬鷶[擺手去了書房。 楊清躲過了一劫,楊家人沒法子,只能離開,在能買的起長康公寓的房子的人家家里鬧,他們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滿懷希望的來,失望而歸。 回到家里,楊大伯一家,收拾收拾東西,歸置好,只能乖乖的教出房契,兒子被大女婿帶壞,染上了賭。 半年的時間,家里被兒子輸的精光,那些人上門來收房子,他們最后的希望也破滅,只能乖乖的交去房屋。 隔壁的老二也是個沒良心的,死活不愿意出錢幫他,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要離開。 楊大伯一家這一離開,就是一輩子,至少楊清到死也沒有見過他們,只是在多年以后,遇見二叔與二叔家的堂兄,他們說大伯一家離開以后,沒有再聯系他們,是死是活他們也不知道。 兵荒馬亂的年月,那一家人是否在世也沒有人知道。 在懋華飯店上班,工作不繁重,不用加班。每周禮拜天休息,日子過得平順。 今年是畢業的第一年,楊清在冬天的時候,給自己買了一輛自行車,名義是獎勵自己的。 也是在這一年的臘月,江凱突然開始追求她。 說真的,嚇了她一大跳。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與江凱戀愛。 平日里也就是看看洗,聽聽江嵐絮叨她哥與萬寧的那些破事。 倒是江嵐一家人一百個贊成,江父江母親自上門來提親。 江母拉著她的手就不松,說是認定了她,弄的楊清哭笑不得。 認真思考一段時間后,來年的正月十五,楊清答應了下來。 確定下來以后,江凱在申海只是待了幾個月,就離開了申海,一走就是三年的時間。 楊清沒有追問,只是收好江凱臨走之前塞給她的一封信。 安心的工作,休息時與江嵐一起逛街。江嵐戀愛以后,楊清大半的時間都是宅在家里,很少出去?;蛘吲紶柸ソ遗憬?。 一個人把生活安排的很好,后院的菜園,她自己搭了一個雞籠,養了八只雞,家里吃蛋什么的,倒是不用出去買。 又是一年春,大地吐綠,人們脫下厚重的棉衣,換上輕薄的罩衫。 早上八點,楊清準時到辦公室。 一天的工作開始,忙碌到中午,楊清與同事梁敏一起下樓去吃午餐,在飯店上班,待遇不錯,吃午飯是不需要花錢的。 懋華飯店被稱為遠東第一酒店,來來回回穿梭其中的客人,非富即貴,洋人尤其多。 “小清,我跟你講喲,那大衛一直對別人說,非追到你不可。你可得小心,他那人心眼小的很,以前追飯店的一位客房部的同事,那位同事也不喜歡他。 拒絕了好多次,可大衛.李,就像失憶一樣,把那位同事的拒絕不當回事。 最后大衛.李,用了別的辦法還是得了手,得到以后,很快的就拋棄了那位同事。拋棄那位女同事的第二天,那女孩就失蹤了,不知去向。 她的父母兄嫂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人,我想應該是出事了。大家背后都議論是大衛.李做的,可又沒有證據。 你自己當心些,那大衛.李,仗著自己認識沙遜先生(大老板)在飯店一向跋扈?!绷好舯葪钋逶鐑赡赀M懋華飯店,對同事的了解也比楊清多。 “嗯,我記住了。謝謝你敏姐。我會注意的?!惫ぷ髁艘荒甓?,楊清很少與別人打交道,在飯店打交道的都是一個辦公室的,或者工作上有接觸的同事。 那位大衛.李,還是幾天前第一次正面撞見。 沒想到是一個色胚,居然打自己的注意。 兩人自帶了飯盒,去到員工餐廳吃飯。 踏進員工餐廳,門口堵在一尊門神:大衛.李,一個香蕉人。 自認為自己是留洋歸來的人,高別人一等。 看別人都是鼻孔朝天,此時見到楊清,也是一樣,絲毫沒有要追別人的討好,反而有種老子看得起你,你就該乖乖順從的意思。 裝做沒有看到大衛.李,楊清準備來個擦肩而過。 可惜,人家伸出手,用手擋住楊清的路,大聲的說道,“楊清,員工餐廳的飯菜一般,我請你去八樓的扒房吃午餐?!?/br> 掏掏耳朵,表示沒有聽見,楊清伸手打開大衛.李伸出來擋自己的手,一言不發的走進餐廳。 被楊清下了面子的大衛.李,臉色變得黑黑的,氣的瞳孔都放大了不少,轉身跟在楊清身后,不耐的問,“楊清你什么意思?不給面子哈?” “嗯,為什么要給你面子,你算老幾?想不挨打就給我離的遠遠的,要不然我怕自己會忍不住的打死你。到時候要死不活的活受罪?!睏钋宓恼f道,神色冷漠。 她極度不喜歡像大衛.李一樣的黃皮白心的香蕉人,沒有一點民族自豪感,妥妥的二鬼子人選。 仗自己家里有人當官,仗著自己認識大老板,在飯店禍害女員工,自己不捏爆他,已經是他的福氣,還敢來嘰嘰歪歪,找自己麻煩,簡直是挑戰她的耐心。 她的聲音還不小,沒有因為大衛.李有背景,就害怕,聲音小些。 員工餐廳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與大衛.李有嫌隙的一些人低頭埋腦的抿嘴輕笑,都不用仔細看,就能察覺他們的肩膀在聳動。 一個勁的在笑,說不定還在無聲的詛罵:活該。 大衛.李在懋華飯店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恨他的人如過江之鯽。一茬接一茬的,他得罪人的本事,飯店里無人能及。 常常肆意辱罵本國人,但在洋人面前,你能看到他彎腰屈膝的去曲意奉承。像條哈巴狗一樣,全身心的去舔洋人。 看著就惡心。 被楊清的話,氣的不輕的大衛.李,渾身顫抖,指著楊清說,“好好好,你給我等著,不信制服不了你?!?/br> 伸出去的手指還沒有縮回去,就被轉身的楊清伸手抓住那指著自己的手指,狠狠的往下一拉,周邊的人全聽到咔嚓一聲,大衛.李的食指折了,斷掉的聲音清脆悅耳。 許多人暗自叫好。 一直沒有受過什么苦的香蕉人大衛,疼的全臉都皺成一團。 嘴里哇哇的狂叫,“好,你狠,你等著吧?” “嗯,我等著,記住了,以后別用東西指著我,我不喜歡?!绷好粼跅钋迮c大衛掰扯的時候,已經幫她把飯菜打好。 “行,我等著,看你能把怎么著。拭目以待,別到時候說了做不到,讓人看個笑話?!睏钋褰舆^梁敏手中的飯盒,找了個位置坐下。 看也沒有看大衛那種扭曲的臉。 “行,我會讓你求饒的?!?/br> 大衛.李疼的齜牙咧嘴,彎著腰朝外走,才踏出一步,腦袋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生疼,踉蹌一步,沒有站穩,跪在地上,眼前一位出現了一位披頭散發遮住臉的年輕女子,一直桀桀的笑。 笑的滲人,四周陰風陣陣,他覺得冷,抱住自己,嘴里喊著,“劉紅,你都死了,別來找我,不怪我,不怪我,只能怪你自己作死,要死纏著我,你不死誰死啊,掐死你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害死的女孩,就是以前客房部的女孩劉紅,一個五官精致,性子善良,身姿窈窕,三觀正的年輕女孩。 可惜,被大衛.李用了手段占有以后,認了命,想著既然如此了,就跟著他吧。 可惜人家壓根沒有想過與她結婚,只想玩玩。 兩人正式在一起以后不到三個月,大衛.李就膩了,不愿意再搭理劉紅。 傳統加死心眼的劉紅,肯定不干啊,就死纏著大衛.李。單方便宣布分手的大衛.李,一向是我行我素,你不愿意就纏著我啊,找死吧? 當天晚上,就因為一些爭執,弄死了劉紅。 楊清剛剛是故意激怒大衛.李,然后神識化針,刺下他。接著就是用神識籠罩他,造出來一個幻境,但因為她沒有見過劉小紅,也不知道她長這么樣,粗略的造出來一個中長發的年輕女子,用長發遮住面貌。 用來讓大衛.李上當。讓他自己吐出實話,像大衛.李這樣的人,就要一次打到底,要不然他能時時跑出來惡心你。 當然她也不會冤枉大衛.李,才用了幻境,讓他自己吐出來。 楊清慢悠悠的吃著飯,靜靜的聽著大衛.李自己在一邊一頓嘚吧嘚吧,把他成年以后做的壞事全吐了個明白。 他手上犯的人命可不只是劉紅一人,還有兩位。 偷過貴重物品,也有貪.污飯店的錢,欺負人的都不算。 壞事說了好些。 一直與他不對付的,也有背景的梅毅,早早的一個電話打過去巡捕房,報了官。 有一處巡邏的巡捕,接到通知來的極快,他們就在附近巡邏,接到上面的電話,就趕了過來。 來了以后,還聽了不少,一直到聽完,大衛.李的幻覺消失,才拎著他走人。至于他吐出來的,那些死了的人被他埋在哪兒,也知道了,去挖挖就知道,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犯事。 被帶走的大衛.李,一直呼喊我與你們巡捕房的誰誰誰,是好友,關系很好,你們抓我等著被穿小鞋吧? 還叫嚷著說,自己沒有犯事,你們抓錯了人。 可惜,無論他怎么叫嚷,那些巡捕,一點也沒有要放他的意思。 隨他亂喊亂叫,像他一樣的犯人,他們抓了不少,胡亂喊的,更是多,可真要犯了事,能出來的,基乎為零。 一個月以后,懋華飯店的員工都傳開了:大衛.李被判了死刑,已經執行。 他弄死的三人中有一位少年,少年家里條件一般,可兩年前,那位少年的親jiejie,做了一戶權貴的姨太太,還很受寵。知道自己的弟弟是怎么死的以后,怎么可能讓害死自己親弟弟的人活著。 她吹枕邊風,讓枕邊人找了關系,讓巡捕房不準悄悄在背后搞名堂。怕李家人用錢贖人。 罪名確定,快速的行刑,一刻也不拖。 梁敏拉著楊清說道,“真好,小清你運氣好,他剛纏上你,就自爆自己殺了人,以后,可以安心了?!?/br> “嗯,做了壞事就要有心理準備,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時辰到,即便沒有別人發現,他自己也會發神經自己爆出來。挺好,挺好?!比埖甑穆毠?,只要坐辦公室的,只怕都在議論此事。 “嗯,就是,聽說沙遜先生也在找李家的麻煩,讓李家把之前吞的錢財吐出來,不吐,估計申海城是待不下去的?!?/br> “也許吧,大衛.李家里還有什么親人?” “父母和他弟弟,聽說都是滾刀rou,厲害著?!?/br> “不吐,估計不是要離開申海城,是要離開人世。那幾人要是聰明就會趕緊吐出來?!睏钋逍Φ?。 “可能吧,真是要錢不要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