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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明一進府就聽說了,心里著實松了口氣,腳步輕快的進了院,剛邁進院門,就瞧見,底下婆子抱著他的鋪蓋往書房去,忙幾步過去,自己接在手里,進了屋,也不理會謝橋的白眼,徑自進了里頭,放在g上。 巧月抿嘴笑了笑,上前收拾好了,便和枝退到了外間屋里。秦思明湊到謝橋身邊低聲道:可是還要惱多久,今兒上朝碰見父王還問,我這眼睛怎么紅的這樣,難道非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媳婦趕到耳房里安置,你才高興謝橋斜斜睨了他一眼:書房里的g軟和,還有溫香軟玉的,二爺不去睡怪誰聽這話,秦思明就知道算是回轉過來了,不禁笑道:那兩個我不過弄來氣你的,就算我當時生氣,你再過去哄我一次又能怎么著,偏偏就真冷了我,最后還要我沒皮沒臉的湊上來才罷,我也是一時醋了,你倒認真要和我生分的。那幾日你可知,我都是輾轉難眠的,還不如睡在你外間耳房里頭呢,偏今兒你搬回來了,還要把我往外趕,橋meimei你這心可真狠了謝橋白了他一眼:先頭可是你自己先搬出去的,這會兒,我巴巴的給你移過來,回頭二爺不樂意,又發作起來,可是我的不是了秦思明笑了:如今這可是得了便宜賣乖,看我饒不饒你說著伸手去撓她腋下的癢處,謝橋撐不住,笑了起來。忽聽外屋里張mama的聲音道:如今可有了身子,可該仔細著點秦思明這才住了手,好生各自坐好,巧月幾個外頭聽著,這才松了氣,讓小丫頭重新上了茶來,秦思明那里才道:前兒我才回府去和母親祖母說了,祖母本來說讓咱們這就搬回去,是我說你胎氣不穩,不宜挪動,再要過些日子才穩妥謝橋不禁松了口氣,說實話,有方碧青在,她還真有點怵頭,以前還罷了,如今有了孩子,卻更要小心謹慎。 秦思明嘆口氣道:如今咱們還能自在些日子,待回了府去便不成了謝橋也知道宗室里有那專管此事的嬤嬤,處處都有規矩,倒真不自在的,便想著怎樣尋個由頭,在外頭多住些日子才好呢。 這邊兩口子好了不提,再說老太太這邊,把謝賢罵了一頓,也絕了林庭梅的心思。 林庭梅原先也是看著謝珠肚子里的孩子,愿意費這番功夫,不然也實不愿意找這麻煩,畢竟謝家如今不好惹,一氣娶進兩個謝家小姐來,也真有點擔不起。 再說他也著實占不著什么便宜,一則兩人雖面上好聽,都是伯爵府的千金,可卻是庶出,且不受寵的,從老太太到即將成駙馬的謝寶樹,都不大買賬。 二則,也沒有多少嫁妝陪送,名聲好聽管什么用,現在不讓他娶也拎清,反正女人有的是,子嗣還用愁嗎,因此便也不再理會謝珠。 所以說天下男子皆薄幸,謝珠那里知道這番變故,她那里心里早就計算好了,當初眼瞅著一天天大了,嫡母那里根本不理會,她爹一開始倒還上心,后來便說jiāo給老太太做主,便也不管了。 謝珠卻怕上來,前面有個謝雅的例子,她自認老太太一直瞧不上她,比謝雅更甚,哪里可能給她選門好親事,若是落到謝雅的下場,這輩子便沒指望了,倒不如自己早早籌謀的好。 可終日在深宅大院里呆著,便是她想都沒機會,可巧就讓她見了林庭梅,先不說林庭梅這人品如何,就他那皮相倒是真不差,加上又有才,一來二去,謝珠就看上眼了,便想著先勾上手,再想以后的事qíng。 論說謝珠真算個有心計的,只是畢竟是閨中的女子,把事qíng想得也過于簡單了,她想著做下實事,便萬無一失,為了體面,必是要掩蓋著,把她嫁給林庭梅了事,卻忘了,伯爵府的名聲地位,萬不可能把兩個小姐都嫁給一個門里的,更何況林庭梅雖說如今騰達了,說到底,也不過一個寒門出身的小官,根底淺,體面也沒這么大。 倒是她自己一時糊涂,計算差了,老太太哪里什么人,這樣的丑事,比之當初的枝和大老爺那樁,還要在以上,絲毫風兒都不能漏出去。 得了信,沒幾日便讓人把謝珠偷偷移挪到了郊外一處僻靜的莊子上,灌了打胎藥下去,便讓人嚴加看守者,稍露出點風聲,無論誰,都一概打死,把這樁丑事嚴嚴實實的捂住。 老太太那里這樣吩咐了,謝珠就是再有心機,也沒法子。 這時候的打胎藥實在不是好東西,落了胎十有八九都能搭上一條命,再說謝珠前頭經意瞞著,倒落胎的時候,已過了三個月,足足灌了三天打胎藥下去,才落下胎來,謝珠的命也去了大半,眼瞅著進氣少,出氣多,看管的婆子可真怕了,忙忙的送信回去。 老太太那里聽了,也知道萬不能請大夫,便賜了兩根參下來,剩下的聽天由命,那婆子虧了心好,倒是沒想著貪了,回倒莊子上真熬了參湯,給謝珠灌了下去,倒是謝珠的命大,倒是緩過來了。 吃了這番教訓的謝珠,倒真老實了??墒切睦镏鴮嵑奚狭肆滞ッ?。 這些事,謝橋自是知道些影兒的,可也沒功夫理會,只因這當口趕上如玉和寶樹大婚,怎么也要幫著料理料理,好容易順順當當過去了,接著便是子謙的大婚,直忙到了八月底,才算消停了,也的確有點累的很,趕上她初初懷孕,過了兩個大婚,就有些撐不住,見了下紅。 別說秦思明,那府里老王妃和郡王妃得了信,都跟摘了心似地,急命兩人搬回府去,找了jīng通婦人脈的太醫,過來診治,倒說不妨事,只是累的很了,好生臥g休息些時日便是,因此謝橋只得老實在屋里躺著養胎。 再說巧蘭,心不在焉了幾日,這日已是八月三十,見謝橋跟前沒旁人,便撲通一聲跪下,也不說話,磕了幾個頭下去,謝橋便明白了。 聽得信兒,南豐國太子明日啟程回國,估計這是丫頭挺不住了。 巧月那里氣的不行,恨恨的道:姑娘如今身子正不好呢,你這是作死呢巧蘭只是不說話,抹眼淚,謝橋嘆了口氣:若是你心里打定了注意,便去吧,可有一件事提前說給你聽,南豐國遠隔千里,即便將來你有什么委屈,也只能自己受著,別人幫不上定點的忙巧蘭又磕了兩個頭道:原是想這輩子就跟著姑娘,也是我的造化了,可我這心里心里 謝橋揮揮手道:去吧,我不怪你。 第二日巧蘭便跟著穆通回國了,多年以后再見面的時候,已是另一番光景,這是后話。 古靈jīng怪謝橋備產 將養了個把月,謝橋才算康健起來,只是老王妃郡王妃都怕她再勞動,傷了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便特特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因此謝橋便更自在起來,也極少出如意館。 方碧青回來的時候,見過一面,只是現在看她的笑容,真有幾分毛骨悚然,這個女人yīn損之極,謝橋知道,須當謹慎防備她才是。 入了冬,轉眼就到了年根底下,這一日落了大雪,晨起的時候,隔著窗子望過去,屋脊都是白茫茫的,倒是映的天空越發純凈起來。 過了四個月上,謝橋的肚子就如chuī氣一般鼓了起來,身子骨反倒覺得比往日更好些了,老太太說這孩子是個疼娘的孩子。 真沒怎么折騰謝橋,只初些時候晨起時有些惡心gān嘔,后來就沒了,食yù也變得很好,加上頭一個安平王府的獨苗,分外金貴在意,派來的兩個嬤嬤倒還明白事。 也是謝橋給的好處多,底下的人都知道這兩個嬤嬤必是要哄好了,哪個不是敬著,客氣著,什么好東西來了,第一個先給兩個嬤嬤使喚,更不要提銀子了。 月錢都是雙份的,府里給一份,謝橋這里又給一份,比府里的多一倍還多,平常的賞賜也是三五不時的,兩個嬤嬤就是再不懂事,也明白,人家這樣供祖宗似地供著為了啥,不還是為了主子過的自在嗎,因此索xing睜只眼閉只眼。 二爺搬到東廂里也不過幌子,晚上還是照舊宿在二奶奶房里,要說這兩個嬤嬤心里也奇,你說安平王府什么人家,宗室皇親不說,這位二爺又是太子的嫡系,將來不用說那就是生生的寵臣啊,生的又這么個好模樣,xingqíng也好,雖說瞧著二奶奶也是女子中絕少有的,可男人哪有不喜新厭舊的,誰還嫌棄房里的女人多。 偏這位二爺房里連個通房的丫頭也無,來時倒是聽說過些影兒,原是有四個的,不知怎的都發落了出去,如今就剩下一個叫入畫的,還跟了二奶奶身邊使喚。 進來之前,倒是也聽說過這位二奶奶,她過嫁那么大的場面,滿京城里誰不知道,誰不眼熱,加上先頭本就有些名聲,貴族圈子里各府的小姐中,那也是穩穩拔了頭籌的,只是聽說是個如花似玉有才有貌的,倒是不曾想有這樣厲害的手段。 進來了這一瞧才知道,是個最講理講面的主子,人也溫和大度,只是要說是個極寬泛的主子,偌大如意館里,從上到下的丫頭婆子,竟沒一個敢私下嚼舌頭的,就能看出來,底下是個極有規矩的。 偏巧和二爺感qíng好的沒邊,論理說,這奶奶們有了身子,夫妻兩個便要分開房去,男人這邊自是有合意的人兒伺候,或妻妾或丫頭,可咱這位二爺新鮮,通房丫頭一個沒有也就罷了,侍妾也沒有。 私底下聽見說,郡王妃前兩日原說給他娶兩個進來的,誰想那邊略一提,這邊二奶奶倒是沒說什么,二爺先急了,前邊回了郡王妃,進了如意館,兩口子關屋里,說了半天話。 他們在窗戶外頭都能聽見,里頭那一疊聲的辯駁賠不是呢,倒真真新奇的緊兒,這都是女人,可就不知,人二奶奶怎偏生修下了這么個好姻緣來。 謝橋起來,就著腌的咸滋滋清慡可口的筍gān子,吃了一小碗粳米粥,一個合著金絲玫瑰蒸的小餑餑,便讓撤了下去,略坐一小會兒,便穿了外頭的大毛衣裳,在廊下散步,聞雪氣,繞著如意館轉一圈,也是不小的活動量。 過了三個月,謝橋就每天如此,從不間斷,說句透底的話,謝橋心里也怕著呢,一則是對古代的醫療水平,醫療條件沒有太大信心,女人生孩子,毫不夸張的說,那就是在鬼門關上溜達一圈,弄不好就一命歸yīn了。 原先死就死了,沒準就回去了也未可知,可后來那個夢她便知道,她和謝橋本體已經完全換了個,她回不去了,只能在這里到老到死。 而且秦思明,她也著實有幾分不舍,他不僅是他丈夫,還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執子之手,與子攜老,也許是個夢想,但至少現在看來,這個夢想有可能會實現。 不可諱言,兩人偶然也有小嫌隙,可畢竟沒有大的矛盾,正如老太太告訴她的,這兩口子過日子,哪有終日里都是好的,總要有個磕磕絆絆的,只要他心里有你,真心疼惜你,就是你的造化了,你還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