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暖月不滿的嘟囔兩句,謝橋卻笑道: 『何mama逗你呢,以后若還有機緣,便帶著你去好了』 暖月這才破涕為笑了。 主仆們說了一陣笑話。謝橋便有些困乏起來,揉著眼睛打哈欠,何mama巧蘭忙扶著她起來,收拾妥當了,靠躺在窗下的榻上,讓她歇午覺。巧蘭用gān帕子把她的頭發絞的半gān,搭在側面散晾著。 見謝橋閉上了眼,才尋出那個謝橋做了一半的扇子套,端著陣線笸籮去外面廊下守著做陣線去了。 何mama過來悄悄問了些園子里的事,巧蘭知道何mama是問那秦公子的事qíng,雖說看著有那么點意思,心里也不能十分確定,再說,她家姑娘的心思卻是誰也拿不準的,不知道心里是個什么主意。瞧著倒是對子謙少爺更親近些,遂低聲道: 『姑娘還是最喜和那府了的子謙少爺一起,子謙少爺xing子溫和,對咱們姑娘倒是比那邊兩個嫡親的小姐,還更在意些的,喏!這個扇子套便是子謙少爺煩勞咱們姑娘做的』 說到這里倒是笑了: 『若說子謙少爺這次可是瞧差了,那里知道咱們姑娘樣樣都好,只這陣線上卻不開竅的很,就是這么個扇套子,竟是繡了一個月,才繡成這樣,這還是我隔三差五的幫著呢』 何mama低頭看了看,卻也不很繁瑣的活計,花樣只一叢修竹加上兩句詩文罷了,簡單清雅,遂笑道: 『倒是過得去眼,陣腳瞅著也細密,進益些了』 巧蘭掩著嘴笑道: 『您還夸姑娘呢,有您這樣的奶媽子,姑娘不用心學也是有的?!?/br> 何mama點了她一下道: 『你這小蹄子如今越發無法無天了,這是編排我的不是呢』 巧蘭忙笑著說了兩句討饒的好話。聽的屋子里有些動靜,忙撂下手里的陣線去里面瞧了瞧,見只是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遂仍出來與何mama說閑話: 『聽說大姑娘許了人家,您老可知道許的是哪家不』 何mama一嘆: 『怎么不知,卻也是熟人,便是咱們家舅老爺的那位連襟』 巧蘭一愣: 『怎會是他家,大姑娘怎么說也是伯爵府正經的千金小姐,那里能許給這樣的人家,雖說有錢,根底畢竟不算體面』 何mama道: 『這個倒是不知道,只聽說是大老爺定下的,已然過了定,說是過了年就要娶過去的,待到及笄再圓房,真是怎么就急成這個樣子了?!?/br> 巧蘭一聽大老爺定下的,遂哼一聲道: 『必是咱們家那位大老爺得了那錢家的銀錢好處,賣了自己的親閨女也說不定』 何mama忙呵道: 『胡說什么,大老爺也是你隨便編排的,仔細別人聽了去,有你的好果子吃』 巧蘭也自知失言,忙吐吐舌頭住了話。 卻說大太太近日來過得甚是舒心,大老爺不知道抽了什么風,自那日午后,便隔三差五的來她房里,必要想方設法樂上一場才罷的,xing子也溫和了,話兒也好說了,竟是自打成親以來,夫妻最和順的一段時日。對于他在外面那些污糟事,大太太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便了。 大老爺也是頭一次領略到滋味,原來被自己冷落的妻子也有別樣的風qíng,與那金牡丹之流卻又不同,端莊正經的樣子,在g榻上卻顛個過子,越發喜歡引逗她,倒是別有一番qíng趣,因此隔三差五的便來尋張氏折騰那枕席間的樂事。 兩口子和睦了,謝雅的親事就趕著尋了個最近的日子過了定,那土財主的確大方,光聘金彩禮就讓大老爺樂的都合不攏嘴了,深以為這門親事的確是對了的。 得了好處,少不得還要安撫謝雅的親娘,遂攬著謝雅的親娘榻上胡亂鼓搗了一場,又把從那彩禮扣下的一對白玉鐲子送了人qíng,才算安撫下了。 那謝雅的娘看著jīng明,其實糊涂,加上大老爺把那謙昌文夸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又聽說是個官身,心里早就樂意了,只說以后要指望著閨女也不難的,便應了去和謝雅說。 謝雅心氣一貫高,拿定了主意,要尋一個樣樣都好的人家,勢必要比過謝橋才罷了,哪里知道突然爹就給定了一門親事,卻也不知道好壞,身邊也沒個心腹的下人去打聽,只得在房里轉著圈的gān著急,有心去問嫡母,卻又怕招來一場沒頭腦的訓斥,正急的冒火,她親娘倒來了。 謝雅忙遣開了下人,拉著她娘的手問根由,她娘把大老爺說的更添油加醋的說給了她聽,謝雅聽了,一開始覺得有些不和心意,雖說是個同知,可畢竟家里頭差些,不是仕宦之族,雖說有錢,卻不算很體面。 可她娘把聘禮單子給她一瞧,謝雅就點頭了,在謝府里名義上倒金貴,可手頭上卻不寬裕,又比不得那謝橋,有祖母偏著,過得很是拮據,嫁了謙昌文別的還罷了,只這銀錢上該松快了。 退一步說,謝雅也知道,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是她不愿意,爹爹定了,也無回轉的余地了。再說,她就不信自己命這般不濟,說不得就是個柳暗花明也未可知。想通透了,卻也丟開了旁的心思,收斂xing子,在房里開始準備起了陣線活計。 只謝賢在一邊看著,心都涼了,那錢家是什么人家,不過是個商賈罷了,縱是有錢,那里能匹配的上她們這樣的家族。而那個錢昌文,奶哥哥也偷偷的打聽了來,說是個最荒唐的男人,眠花宿柳,吃喝嫖賭,竟是無一不jīng的。 那個官兒也是他爹花了銀子買的,卻那里有什么真才實學,若是嫁了這樣的人,這一輩子可還有什么指望。 推己及人,謝賢心里頭怕了,日夜不得安眠,幾日過后,身子就熬不住,病了起來。她奶娘端了藥來,她也不喝,奶娘無法,只的勸道: 『姑娘也不用如此自苦,雖說這命都是一早注定了的,可也有幾分是人為可變的,遠的咱們不說,就說三姑娘吧!原先那個命可哪里好,從小都說養不大,親娘又去了,可一場病熬過來,卻生生轉了個樣子,你瞧如今的光景,卻那里是那時候能想得到的呢』 謝賢嘆口氣道: 『mama糊涂,我那里能比三meimei,她縱沒有親娘,卻還有當侍郎的親舅舅,當大學士的外祖父,即便老太太這邊不著緊,那邊也是個靠的住的。我卻去依靠誰來,說不得,父親這回賣了謝雅,下一個就輪到我了?!?/br> 作者有話要說:童鞋們對慎遠同志普遍生出了厭惡qíng緒,這可是咋整的呢,有些事qíng要往后看才能真相大白啊。所以童鞋們千萬不要目前就蓋棺定論好不。捂著鍋蓋逃走鳥 將計就計張氏出招 奶娘沉默半響嘆口氣道: 『姑娘想開些吧!三姑娘如今雖好,以后嫁了人,也不知是個什么境況呢,姑娘莫要鉆那牛角尖才是,還是先把藥喝了,將養好身子是正經』 謝雅目光一黯,接過湯匙喝了一口,但覺直苦到了心里去。 老太太一回來,謝mama忙忙的差人給大太太送了信過去。大太太心里也知道,這次老太太必要發作一場的,卻早已打定了主意,凡事往大老爺身上一推,縱是老太太也怨不著她。大老爺那個xing子,老太太是知道的,他想gān的事,連老太爺都阻不住,何況她。 再說也不是寶樹的親事,與她什么gān系。因此雖知道老太太必沒好臉色,心里卻不怎么懼怕,進屋見了禮就站立在一邊,一聲不吭。 老太太瞅了她兩眼,心里不禁哼一聲,開口道: 『我聽說大丫頭定了人家,說是過了年就娶,和著我和老太爺如今都成了個擺設,孫女定了親事,我們連知道都不知道』 大太太忙道: 『卻是大老爺定下的,也沒和我怎樣商議,老太爺那邊,老爺說已然稟過了的』 老太太哼一聲道: 『不定你們拿什么沒人信的假話,糊弄了過去,雖說大丫頭不是你生的,難道就這樣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不成。左右是我謝家的子孫,那里能如此隨便,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死了』 大太太道: 『錢家雖無根無葉的,他家大小子也是個好的,如今是個官身呢,雖說配咱們家算是有些高攀了,我思想著,這樣一來,大姑娘嫁過去也不會受氣,倒是門絕好的姻緣......』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一口唾沫啐在臉上: 『呸!你這樣的話去哄別人罷,在我面前說這些話,活活打了你的嘴,那錢昌文是個什么貨色,打量我真不知呢,前些日子為了個戲子,被人打折了腿,滿京城誰不知道,你卻還說他是個好的。大丫頭若是你的親閨女,我就不信你舍得讓她嫁給這樣的男人,你回去和你們家大老爺說,拿了人家多少銀子,報個數上來,我這里有體己的銀錢,給他慡利的還了人家去,這門親事趁早的給我退了,讓我謝家的千金小姐嫁給那么個混蛋,我寧可一輩子養著大丫頭?!?/br> 大太太忙低頭應著,退了出去,心里卻也納悶,平日里看老太太并不怎么著緊那死丫頭,怎么這時候卻站住來非要撐這個腰不可。 心里卻不禁有些為難,老太太這樣說,她們總不能真的向老太太要錢,收的那些聘金銀子,如今還不知道老爺都揮霍倒那里去了,卻如何退還了去。 瞧著大太太沒了影兒,好大會兒功夫,老太太仍有不愉之色。謝mama遂小心翼翼的勸道: 『老太太何至于為了這事如此生氣』 老太太嘆口氣道: 『你那里知道這里面的厲害,我們這樣的家族婚娶必定要慎重才是,不說非要攀附什么高枝,最要緊是門當戶對,即便是個貧寒家,至少也要清白的書香之家。那錢家什么東西,不過一個永平城的土財主罷了。他家的事qíng,原先我也是不知道的,可湊巧了,那日里老太妃和我說她家那個不成器的世子,為了個戲子竟把人打折了腿。后來聽說還是個新捐的同知老爺,也姓錢,老家也是永平的,可不就是這個錢家嗎。咱們若是和這樣的人家結了親,讓各府里如何看咱們家,以后咱們家的姑娘少爺們,就低了別人一個頭去,說不得卻耽誤了好姻緣』 謝mama忙點頭,心里卻也說,這大老爺也實在的荒唐,自己的親閨女怎么都舍得如此糟蹋。轉身接了小丫頭捧上來的茶,遞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略吃了兩口仍遞還給她道: 『再說,大丫頭縱是xing子有些刁蠻,畢竟是我謝家的骨ròu,我也不能看著她跳進火坑了頭去,那日里老王妃卻說了個人家。長公主府里的五公子如今大了,正想尋門合適的親事呢,長公主私下里托了她,她說打聽著咱們府里的大丫頭是個合適的,回頭尋時間相看相看,若是瞧著好,就定下來。那五公子雖說不是長公主所出,門第上倒也說得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