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諦聽很清楚,想從這祭夜圖里拿個東西出來,不是容易的事。 哪怕是陸征,都得費不少功夫。 可費了這么大勁,卻只拿了這么一盞蓮燈出來? 諦聽皺了皺眉。 他倒要看看這燈有什么稀奇的。 諦聽試探性伸了伸手,陸征竟也沒攔,于是諦聽快速低頭—— 然后就看到了上頭“陸征”兩個字。 陸征自己沒這么有興致,還給自己放盞燈看看。 小胖燈根本寫不了字。 他倒是在陸征身上聞到了城隍的氣息,可是城隍沒那個膽子。 答案就很清晰了。 會寫這個的,有且只有一個人。 “溫白給你的?”諦聽說了一聲。 陸征把蓮燈放下,轉身坐在高椅上。 “陸征,”諦聽喊了他一聲,“你拿出來看看就算了,可別想著要把它留下?!?/br> 把燈從畫里頭取出來,可能還只是費些功夫,要是想把燈留下,那只要祭夜圖還在,天道就會束縛它,沒人能壞了它的規矩。 除非…… “你以為我要把畫毀了?”陸征淡聲道。 陸征聳了聳肩。 原先他不覺得陸征能做得出來這種事,現在想想,還真不一定。 要想脫離祭夜圖中的束縛,還真就只有一個辦法。 畫不在了,天道束縛自然就跟著消失了。 只不過,這祭夜圖可不只是一幅畫,想要毀了它,就不只是吃點虧、費些勁那么簡單了。 陸征自然沒有想毀了畫的意思。 只是忽然想看看那盞燈,僅此而已。 于是重新入了畫,順著河道找了十幾分鐘,截住了它,周遭又實在吵鬧,就拿著這盞燈就出來了。 見陸征神色還好,還沒喪心病狂到為了一盞燈要毀了畫的地步,諦聽放下心來。 “只是看看?”諦聽又確認了一遍。 陸征沒什么耐心地應了一聲。 “這就對了,”諦聽悠悠然道,“畢竟畫還有用,萬一哪天溫白忽然又想看了,結果沒了,那多可惜?!?/br> 說完,他極慢極緩地掃了那盞蓮燈一眼,指著上頭“陸征”兩個字。 “溫白既然送過你一盞,說不定就有第二盞、第三盞……”諦聽笑了下,“也不急著這一盞嘛,你說是不是?” 陸征思緒一頓。 看著似乎話里有話的諦聽,皺了皺眉。 第33章 忘年戀 “你想說什么?”陸征開口道。 “沒什么, ”諦聽語氣輕快,“只是怕你一時興起,又養一盞?!?/br> 說著, 還在那盞蓮燈上拍了拍:“還有也是想提醒你一句,這燈最好別叫溫元元看見?!?/br> 那小胖燈醋性比它個頭大多了,帶了個小太歲回來, 這幾天都越發纏人, 更別說再多出一盞蓮燈來, 整個陰司怕是都安生不了。 陸征微僵了下。 諦聽輕笑。 看樣子就知道,這人把小胖燈隨手扔給底下的人, 嫌它鬧騰倒是次要的,實際上也是不敢讓它看見這燈。 陸征沒理會諦聽,坐在椅子上, 看著蓮燈上“陸征”兩個字。 諦聽順著陸征的視線看過去,挑了下眉:“字寫得不錯?!?/br> 溫白大抵是學過一些,雖然蓮燈做工不算細致,花瓣紙薄, 也不算平滑, 字跡卻很勻稱。 陸征揉了揉額角,可能是看久了,眼亂。 他竟覺得這字跡,和那時候小胖燈身上的有點像。 “這燈……”陸征剛開口,天際已經破開第一道光線。 天亮, 祭夜圖合卷。 諦聽話只聽了一半,問:“這燈怎么了?” 陸征搖了搖頭, 終是沒說什么。 畫卷上走動的行人、流動的河燈,在這一刻定格, 一道金光從畫卷左端慢慢覆起,一切恢復如昨。 桌上的蓮燈也頃刻間化為齏粉。 諦聽手搭在后頸上,松了松肩,從另一端走過來,把畫卷收好,“咚”的一聲,扔到收畫的竹筒里,動作快到像是生怕陸征又起了什么不該起的心思。 “天都亮了,你還不去睡?”諦聽本想拿著祭夜圖趕緊走,可轉頭看到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沒有起身意思的陸征,停下了腳步。 留陸征一個人在這里,顯然不是個理智的決定。 天知道他還會想出什么事來。 可問也問不出什么東西來…… 諦聽沉思了一下,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探陸征心聲這種事,難辦是難辦,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偶爾陸征沒有防備的時候,也成功過那么一兩次。 諦聽打定了主意,很快就動了手。 一凝神,手指剛一動彈,那頭陸征已經沉沉出聲:“想打一場就直說?!?/br> 顯然被抓了個正著。 出師不捷,諦聽搖了搖頭,還有些失望。 還以為這次能成功。 暗的還是行不通,最終還得用明的。 諦聽索性道:“所以你這副為情所困的模樣,是怎么回事?” 諦聽話音剛落,陸征就冷冷掃了他一眼。 “你不信?”諦聽破罐子破摔,“要不要給你個鏡子看看?” 陸征:“……” 陸征本不想跟諦聽談溫白的事。 彼此都知道彼此的脾性,談到最后,肯定少不了一場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