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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拿過手掂量了一下。 還有點沉。 拿著那個金元寶,溫白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 之前他把這攤上的燈都草草看了一遍,怎么都沒記得有這個? 但既然小蓮燈喜歡,又顯然已經忘了求子燈的事,溫白覺得也好,于是拿出小古董,準備付錢。 可城隍卻擺了擺手:“不用?!?/br> 溫白:“?” 城隍:“這個元寶是大人剛讓我去廟里取的?!?/br> 溫白:“城隍廟?” “嗯,”城隍點了點頭:“大人說小…小公子喜歡這些閃眼的東西?!?/br> 溫白:“嗯?” 他沒有喜歡這些東西??? 城隍咳了一下,指了指小蓮燈:“說的是它?!?/br> 小小公子。 溫白:“……” 但總歸是把小蓮燈給哄過去了,而且哄得很到位。 這金元寶明顯比那求子燈更合它的意。 溫白看了看抱著金元寶的小蓮燈,又看了看陸征。 溫元元好不好哄是一回事,老板會不會哄是另一回事。 顯然,老板很會哄。 平日看起來嫌它這鬧騰那嬌氣的,可實際上,看它性子都知道,陸征基本沒給它受過什么委屈。 小蓮燈抱著金元寶,正要往河邊去,卻看到溫白一直站在攤位前,沒有動步。 “白白?”小蓮燈喚了一聲。 溫白視線在這攤上轉了一圈,最后拿出了三個銅板,放在攤主的錢罐里頭,換了一盞蓮燈。 小蓮燈把金元寶遞到溫白面前:“我有了?!?/br> 溫白怕它重,替它接過那盞金元寶:“嗯,我知道?!?/br> “這盞是別人的?!?/br> 小蓮燈點了點頭。 陸征和城隍倒是看了溫白一眼,卻也沒多想。 在城隍的指引下,幾人到了一處僻靜也干凈的地方。 小蓮燈和溫白下了岸階,陸征就護在一旁。 城隍從袖子里掏出一支筆,遞給溫白,說:“百姓放河燈的時候,一般會在上頭寫上八字生辰或姓名,覺得這樣河燈才能順著河道飄至黃泉?!?/br> 溫白接過筆,順口問了一句:“那是真的嗎?” 這還真把城隍問住了,他搖了搖頭:“從有河燈起,就是這規矩了,黃泉飄了這么多燈,也不能一盞一盞去看有沒有名字在上頭,這還真不知道?!?/br> 溫白笑了下。 小蓮燈聽著城隍的話,趴在金元寶上:“溫元,這上面要寫溫元?!?/br> 溫白不急,放下手上的兩個紙燈,坐在岸階上,問小蓮燈:“元元知道‘溫元’兩個字怎么寫嗎?” 小蓮燈愣了下,搖了搖頭。 溫白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拍了兩下,小蓮燈立刻飄過來,坐在他膝蓋上。 所幸岸階干凈,城隍又不知道從哪里提了一個燈籠過來,倒也不算暗。 溫白彎腰,怕筆墨會在岸階上留下痕跡,就用指尖蘸了蘸水,在底下一筆一劃寫下“溫元”兩個字。 城隍下了一階,欲把燈籠湊更近些,讓他們看得更清楚,陸征已經伸手。 城隍怔了下,才懂了陸征的意思,微一彎身行了個禮,把燈籠遞了過去。 陸征極其自然地接過,走近一步,然后把燈籠往下輕輕一壓。 溫白感受到身旁的光亮,偏頭看了陸征一眼,等看到陸征手上那個燈籠后,笑了下。 溫白眉眼本就生得好,在幽微盈動的燭火下,顯得越發柔軟。 陸征一時沒能移開眼。 城隍看著前頭那兩大一小,笑著搖了搖頭,往后輕聲退了一步。 小蓮燈學得快,只看了一遍便記住了。 伸出葉托在溫白掌心寫了一遍后,又飛到陸征身旁,示意他伸出手來。 獻寶似的在陸征掌心也寫下“溫元”兩個字后,心滿意足抱著那個金元寶,飛到溫白身前。 見它已經學會自己的名字,溫白就用毛筆,在那個金元寶上端端正正寫上“溫元”兩個字。 這河燈對陽間人來說,上頭的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哀思,是已逝之人的象征。 可對陰司鬼神來說,中元才是他們的節日。 這河燈可以是祈愿,也可以是祝福。 地官誕辰,中元赦罪。 小蓮燈是,那么陸征也是。 溫白不知道陸征的生辰是哪天,可書上都說中元便是,當做中元也未嘗不可。 人間不知陸征的名諱,和那些十殿閻羅比起來,總是吃虧了些。 沒有香火,總不能連盞河燈都沒有。 溫白拿起另一個蓮燈,在上頭端端正正寫上“陸征”兩個字。 溫白抱著小蓮燈,把兩盞燈放了下去。 金元寶和那盞蓮燈同時入了水。 風一拂過,那蓮燈打著輕旋,轉了個身。 “陸征”兩個字就這么露了出來。 哪怕是在這人間守了百千年,見慣了這些景物的城隍,都頓了下。 “小公子這燈,還真是送對人了?!背勤蚬恍?。 聽著城隍的話,溫白慢慢轉過身。 陸征本就高他一截,現在又站在一階岸階上,燈籠也被他壓著,照著他和小蓮燈這邊的路。 溫白看不太分明陸征的表情,只好仰著頭,朝著陸征的方向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