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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來也是,道觀都這么忙,那陰司自是不必說。 也就意味著放假是沒影的,說不定還要加班。 溫白倒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正想再隨便問些“中元”的事,那頭已經傳來周偉的聲音。 “你們快看前面那個,是一座…廟嗎?” 溫白循聲,往周偉指著的方向一看。 他們離那座屋子其實還有一段距離,周偉之所以能這么快看見,是因為在這一眼望去皆是綠的老林深山中,那朱紅色的柱子實在有些恍眼。 待他們再一走近,發現眼前這座,的確是間廟宇。 而且,不像是祭祀祖先的祠廟,反而像是一般的佛家寺廟。 在這種地方建座祠廟已經夠為勉強,可畢竟還有個“祭祀先祖”的由頭,還算說得過去。 可建座佛廟,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而且這佛廟看上去已經荒廢了很多年頭,白墻攀滿了植被,瓦檐參差,連門口的臺階都缺了一塊角。 “連牌匾都沒了,這幾根柱子怎么還這么新?跟剛漆過一樣?!敝軅タ粗羌t得有些發亮的柱子開口道。 說著,又偏頭去跟溫白說話:“小白,你聽過一句老話嗎?” 溫白:“?” “叫寧宿野墳,不入荒廟,”周偉指了指,“說的就是這種吧?” “古語這么說,是因為你不知道你夜宿荒廟的時候,會遇到什么人,除了趕路、躲雨的人之外,也不乏一些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遇上他們,可能性命難保?!睖匕椎?。 所以不是鬼恐怖,是人心難測,就比如懸德道長。 周偉感慨似的搖了搖頭,身旁的林丘已經上前。 周偉都來不及喊他,林丘已經伸出手指,在那鮮紅的柱子上抹了一把。 “唉唉唉,林道長!” 在周偉的驚呼中,林丘低頭嗅了嗅。 “顏料里頭加了朱砂粉?!?/br> “周信士可能說得沒錯?!?/br> 周偉:“?” “我說什么了?” 溫白:“這柱子剛漆過沒多久?!?/br> 周偉往后退了一步:“……” 他就隨口一說。 什么人會在這種地方,給一座破佛廟重新上漆,還再里頭加了朱砂,結果不言而喻。 謝九章頓了下:“你們確定這個懸德,真是個道士嗎?” 幾人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一個道士,住在佛廟里,還拿朱砂給佛廟的柱子上了漆,還真是挺有想法。 “進去看看?!?/br> 陸征發了話,一行人便推門走了進去。 木門軸轉的聲音,本就陰森,再加上還落在這窮山密林里,被四周的樹木一蔽一攏,在耳邊無限放大。 門被推開,看清里頭擺設的一瞬間,溫白都有些啞口。 和外頭截然不同的光景。 一張四角紅木桌,上頭七、八個青瓷碗,黃紙、糯米、清水,最顯眼的還屬垂檐而下的一串青銅鈴以及幾個紙燈籠。 要說有多瘆人,也不見得。 卻真是有些詭異。 藏身在這里,就算真有村民誤入,怕是也會轉身就跑。 一時間,溫白也不知道該說懸德是想得多好,還是想得少。 “這懸德道長,還是茅山系的?!”周偉已經忍不住出聲。 這黃紙、這清水,分明就是捉鬼幾件套啊。 現代道學發展如此之快,就是正天觀有時候的傳道重心都得與時事政治相結合,什么人與自然,要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道士,建設和諧道家等等,他都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了? 林丘也半天接不上話來。 正當他想再往前看看的時候,不知從哪邊忽然刮來了一陣風。 風吹過懸在檐上的銅鈴,第一個鈴響,第二個鈴響……很快,整個鈴聲響成一片。 一道聲音從寺廟一角傳來。 “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速速離去?!?/br> 聲音和銅鈴相互疊著,有些渾濁,可林丘還是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是師叔的聲音!” 可能是見院內一群人在他發了話之后,還站著不動,也絲毫看不出什么露怯的樣子,那聲音更重了幾分。 再出聲時,已經有些跳腳。 “我再說一次,速速離去?!?/br> “否則——”拖長了音調后,那聲音猛地一沉,“別怪我送你們去見閻王!” 陸征:“……” 溫白:“……” 這事,可能不用麻煩他了。 閻王…自己來了。 第24章 我們不是人 周偉指著上頭的青銅鈴, 不確定地重復了一遍:“他說要送我們去…見誰?” 謝九章:“見閻王?!?/br> 周偉:“……” 這不,巧了嗎??? 周偉極其小心謹慎地偏過頭,看了陸征一眼。 周偉雖然并不清楚陸征的身份, 可溫白喊他老板,謝九章喊他老板,一眾陰差的態度就更嚴肅了。 他猜也能猜到一點。 哪怕陸老板不是閻王爺, 也得是陰司的二把手。 如果不是眼前景象實在有些詭異, 周偉甚至都想給懸德上炷香。 比說曹cao, 曹cao到更快的,是說閻王, 閻王到。 而隱在木門后,借著幾個墻洞看著外頭情況,意欲嚇退闖入者的懸德, 感覺到了一點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