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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預計的?”蒙不重還想再掙扎一下。 周熙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接入了交管系統的監控,根據路面解凍速度、車輛疏導速度可以計算出來?!?/br> 蒙不重自暴自棄地開了一包零食,賭氣說:“這是非法入侵吧,你怎么這么能干呢?!?/br> “他們的系統不完善,不會被發現的?!敝芪跤^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你為什么不開心?”能夠預先掌握路況不好嗎? “我現在體會到了,有時候提前知道結局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泵刹恢仉S手塞了塊小面包到他嘴里,“你如果不劇透,我們也許能渾渾噩噩心懷希望地挺過這四個小時?!?/br> “我不需要進食?!敝芪醢研∶姘〕鰜?,給蒙不重遞了回去,“你吃吧?!?/br> “……”蒙不重看看周熙,猶豫著接過了小面包。 他覺得自己剛剛可能腦子短路了,為什么會把小面包塞到周熙嘴里?然后周熙為什么又能坦然地從自己嘴里拿出來還給他? 總覺得哪里不對。 但他還是若無其事地把那塊小面包吃了,反正也沒什么不衛生的,對吧。 吃的時候蒙不重不由得瞟了周熙兩眼,周熙注意到了,問他怎么了,蒙不重說沒事,就是有點噎,周熙又貼心地給他遞上水。 蒙不重喝著水嚼著小面包,周熙那雙眼里有笑意?大概是錯覺吧。 霍玉笙跟隔壁車道打羽毛球,打得一車道的人瑟瑟發抖。陶知坐地上跟人打牌,竟然贏了兩百塊。蒙不重下車晃蕩了兩圈,又回去陪周熙坐在車上聊了會兒天,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周熙的外套,車子已經發動了,正在緩慢前行。 蒙不重調直椅背,看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幾點了?” 周熙說:“晚上七點?!?/br> 下了匝道之后,他們上了一條兩車道的小路,沒有路燈,周圍的黑暗越來越濃重,近光燈照著車子前面的一小塊路面,被吸引來的小飛蟲在光里繞來繞去。正常情況下四五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看樣子他們要走十幾個小時了。 陶知和霍玉笙在后座睡著了,前者的頭左搖右晃,終于耷拉在了后者肩膀上。車子顛簸了下,霍玉笙被那腦袋砸醒,下一秒,陶知的頭就被霍玉笙一掌懟到了車窗上,力道奇大,他半張臉都變了形。 “嗚嗚,我錯了霍meimei,我醒了我醒了?!碧罩箴?。 “還有多久?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霍玉笙收回手,問前面兩人。 周熙說:“大約還需要九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br> 蒙不重提議:“那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住一晚吧,你也需要休息的?!?/br> 大家都同意,于是打開手機導航,搜索了一家看上去干凈又實惠的賓館。周熙其實自帶導航,不過蒙不重怕他太累,讓他別一心二用,所以他就跟著手機導航繼續開。 又開了三個多小時,看地圖他們到了某個小鎮,差不多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按理說再開半小時就能到縣城的賓館了,但在導航溫柔的“請延當前道路行使十二點六公里”“五百米后,請在下一個路口左拐”“請繼續行駛三公里”之后,他們再次遇到了問題。 “繼續行駛三公里?怎么行駛?飛過去嗎!” 不知道是道路臨時發生了變化,還是導航出了問題,總之他們在半夜十一點的時候,開進了一條斷頭路,前方有山體圍擋,后方距離大路太遠,而且方圓十里杳無人煙。 蒙不重差點把手機砸了:“這什么垃圾導航!” 周熙把車子調頭:“還是我來吧?!?/br> 陶知說:“周熙你別開了,你也需要休息。我建議大家就在這兒附近將就一晚吧,反正我們吃的喝的都還有,不至于饑寒交迫,權當露營了?!?/br> 霍玉笙跳下車伸了個懶腰:“我沒問題啊?!?/br> 蒙不重也贊成:“那就這樣吧,周熙你太辛苦了,好好歇歇?!?/br> 周熙想說他其實不怎么辛苦,這么點工作量連他百分之一的能量都沒消耗掉,不過蒙不重拉著他下車散步的時候,他想想還是沒說什么。 夜風有點涼,但是暮色四合,這樣的寧靜是城市中少有的。 道路兩旁似乎以前是田野,因為沒人耕種,變成了荒草地?;粲耋媳奶蚜_了一堆枯枝雜草,陶知拿著打火機又點又吹,兩人玩玩鬧鬧地升起了一個小火堆。 火堆吧霍玉笙的臉映得溫暖而明亮。 她說:“我以前對仿生人沒什么感覺的,不覺得他們很好,也不覺得他們很糟糕,只當他們是我們之外的一種生物罷了。但是最近遇到了許多與防身人有關的事,身邊還有這么個活生生的仿生人,真的不由自主地會為他們憤怒,為他們難過?!?/br> 陶知撥了撥火堆:“這叫共情,人類幾千年的進化與演變,造就了這樣的本能?!?/br> “他們和我們有什么不同呢?” “不同的地方很多,相同的地方也很多。人們總是想著分類,界門綱目科屬種,要給這大千世界所有的東西歸類,細化到每一點不同,但其實這只是人類自創的一種認知方式罷了。所有的相同或不同,誰更高等誰更低等,都不應影響到各自的生存權利?!碧罩袷窍氲搅耸裁?,苦笑了一下,“是人類太自負了,以為萬事萬物都該以自己的意志為中心,殊不知,人類也不過是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殘次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