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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這里的動靜又吸引了一波人來圍觀。 “怎么回事?” “說是秤有問題?!?/br> “這不老王么,不會吧,老王在這兒好幾年了,沒出過這種事啊?!?/br> “那小伙子找茬呢吧?” “人長得倒是挺俊的……” 巡檢員站在兩人中間,聽了下來龍去脈,問蒙不重:“他說你碰都沒碰過這塊rou,你怎么知道少二兩半?” “重點不在我碰沒碰到吧?”蒙不重無奈地說,“不信你們換個公平秤來復稱一下,看是不是少了二兩半?!?/br> 老王見狀道:“為這么點rou至于嗎,我給你加點就是了。小伙子你不要再胡攪蠻纏了啊,耽誤我做生意!” “等等,把rou放下?!毖矙z員攔住老王,叫來那個剛清理完水產區的仿生人助手,“你來復稱?!?/br> 仿生人戴上一次性橡膠手套,從工具車上取來菜市場統一校準的公平秤,拿起那塊rou,放到了秤上。眾目睽睽之下,電子秤上的數字跳動至1.750斤/0.875千克。 這名仿生人嗓音低沉,語調平直:“1.75斤,與這位顧客要求的兩斤相差二兩半?!?/br> 蒙不重對這人有些好奇,想看看他的模樣,但這人壓了壓帽檐,又低頭干活去了。 眾人紛紛看向老王:“秤真的有問題啊?!薄袄贤跄氵@就不對了?!?/br> 老王此時臉都憋紅了,磕磕巴巴地辯解:“我這……我昨天剛買的新秤。哎,算了不說了,我認罰,以后不會了?!?/br> 巡檢員掏出記錄儀:“R區23號攤位,違反公平交易第三條規定,沒收違規物品,罰款200元?!?/br> 記錄儀打出一條罰單,老王接過去簽了字,當場交了問題秤和罰款。 巡檢員離開后,老王跟隔壁攤位借了秤,準備給蒙不重把缺的斤兩補足,蒙不重手指在另一塊rou上虛虛劃了一道:“搭上這么多,剛剛好?!?/br> 老王給他磨得沒脾氣了,按他比劃的切下一小塊,跟之前那塊rou一起放到秤上。 數字顯示2.000斤/1.000千克。 蒙不重付了錢,接過rou:“謝了叔?!?/br> 見他估算得如此準確,老王忍不住問道:“小伙子,你怎么比我這個賣rou的還有數,你家賣秤的???” 蒙不重咧嘴一笑:“不是,我有異能。東西有多重,我憑感覺就能知道?!?/br> 老王訝然:“嚯,你小子是異能者?看不出來??!” “低調低調,叔以后別買假秤了啊?!?/br> “走吧走吧,遇著你合該我倒霉!” 在21世紀中葉,由于環境、氣候等因素的影響,人類似乎發生了再一次的進化,有極少數的新生兒出現了尋常人類所不具備的能力。 這些異于常人的能力種類多種多樣,普羅大眾簡單稱其為“異能”,科學家們則稱其為“適應性變異”,成立了專門的研究小組進行基因分析,但大量的研究結果表明,所有“適應性變異”都是隨機的、偶發的,也不具有絕對的定向遺傳性。因此,直到目前,人類也只是建立了適應性變異者的醫學數據庫,而無法做到更進一步的基因應用。 有位著名的醫學家感嘆道:“我們人類效仿神,創造出了硅基生命,但我們依舊掌控不了自己,永遠不能成為神?!?/br> 不過“硅基生命”這個詞,至今也沒有得到普世的認同。 說白了,對于異能者,人類還是覺得他們是“自己人”,只不過是“自己人”中一些不同尋常的人。但對于智械,尤其仿生人,人類始終提防和恐懼,因為人類自己知道,世界上不再有伊甸園,如果承認他們是生命,那么兩種高智能生命體共存一處,必然不會安寧。 蒙不重走出菜場的時候,發現李大姐的攤位上換了人。李大姐有風濕性關節炎,上個月又發作了,當時蒙不重來她這兒買菜,就聽說她兒子要給她雇個仿生人,以后就讓仿生人給她看攤子,讓她能好好歇歇。 此時那攤位后站著一名女性仿生人,正在把零散的芹菜按分量扎成一捆一捆的。 與那個巡檢員的助手一樣,除了后頸的標記,這名仿生人的外表看上去與普通人類并無區別,發絲、皮膚、眼球、嗓音,甚至心跳和體溫,都與人類極其相似。只是內部構造和能量來源與人類大為不同——他們由安裝于頭部的芯片作為控制中心,帶動全身“器官”運作,完成一系列指令;心臟是特制的能量泵,用于全身的“血液”循環和能量供給。 仿生人的能量液是藍色的,被人類稱作“藍血”。他們不需要進食,但需要定期補充藍血,否則將失去能量,進入待機狀態。 人類之所以積極地推動仿生人科技的發展,就是認為只要控制住藍血的供應鏈,便能牢牢控制住仿生人,讓他們作為“工具”永遠為人類效力。這種極端的自負,最終被仿生人叛軍自行建立的藍血庫徹底擊碎。 2112年,仿生人叛軍在A國D市建立了第一座自行控制的藍血庫,標志著人類與仿生人正式進入“非完全從屬”的狀態。到如今已經過去十八年,人類仍然在分析仿生人的思維方式和生存形式,以尋求與仿生人的相處之法。 博遠大學的蒙橋教授就是專注于研究智械社會學的。 蒙不重拎著剛買的菜,輸入指紋打開家門:“爸,我回來了!” 周熙與博遠西街菜市場結算了雇傭金,拿下鴨舌帽,脫掉工作服,走出了這個他待了一個多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