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云翡一下子被他料中了心里的小算盤,不由撅起了嘴,他果然狡猾,一出手便來堵她的后路。 白芍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悄聲問珠簾后的云翡,“小姐你看?” 云翡只好說:“好,我寫出答案?!?/br> 白芍正要將那張薛濤箋送進珠簾,尉東霆又道:“還請云小姐在珠簾外書寫,以確定是云小姐親筆,以免賴賬?!?/br> 他一連說了兩個賴賬,好似算定她一定會耍無賴。云翡氣得腮幫子鼓的像只青蛙,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早就跳出去將他打一頓趕走。 不過,她喜歡吃什么菜,他怎么會知道,就連廚房師父,也只知道她常吃那三道菜而已,可常吃未必代表喜歡啊。他能猜得到才怪,除非他是神仙。 如此一想,云翡挑開珠簾走了出來。 當然了,她是個記仇的人,那天放生池前的事還記得清清楚楚,所以不忘先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她本來想著自己一出來,他一定會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然后像那位杜公子一樣匍匐在地,大喊饒命,然后自抽七八十來個嘴巴,后悔不敢冒犯冰清玉潔的州牧小姐。 可出于意料的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見到她,既不驚訝也不懼怕,對她的怒目而視更是視而不見,反而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笑容俊美的讓茯苓和白芍都有些恍惚。 云翡拿不準他是沒認出她,還是認出了她卻故意裝作不認識??傊翘斓氖虑橐膊皇鞘裁春檬?,他一副健忘的模樣,她自然也不會提起。 她走到桌前,小下巴一揚,伸著一根春蔥般的手指,指了指門口:“喏,你往后站,站到門口去?!?/br> 茯苓嘴角一抽,太過分了,面對這么俊美出眾的青年,小姐你怎么能跟攆叫花子似的?她那里知道,云翡這會兒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早把冒犯自己的這個人踩成豆腐干了。只是頤指氣使地讓他站到門口去,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還好,英俊青年沒有生氣的樣子,往后退了數步,淡定自若的站到了偏廳的門口,離白芍面前的桌子足足有五丈遠。 除非他有千里眼,否則絕對不會看到云翡寫的什么字。確定了這一點之后,云翡這才提筆在那張薛濤箋上寫了幾個字。然后交給白芍,自己轉身走進珠簾。 她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師椅上,透過珠簾,盯著他看,這樣處在敵明我暗的狀態最好不過,因為尉東霆的目光如箭如電,好似能穿透人心,看破她心里藏著的小把戲,她很不喜歡。 白芍道:“公子可以過來答了?!?/br> 他身高腿長,好像幾步間就到了跟前。 “云小姐寫的是:黃花菜?!?/br> 白芍看了一眼薛濤箋,呆住了。 珠簾內的云翡驚得目瞪口呆,險些從凳子上跳起來,他怎么可能猜得出來! 他離的那么遠,而且她故意寫的是自己最不喜歡吃的菜! 茯苓也難以置信,探頭朝白芍手里看了一眼,吃驚地喊道:“天哪,真的是黃花菜,小姐你居然喜歡吃黃花菜!天哪,你不是死也不吃的嗎?” 云翡:“......” 茯苓傻乎乎的竟然興高采烈地拍手:“恭喜尉公子,尉公子答對了,真是太好了?!彼X得這樣俊美聰明的男子,配貌美如花古靈精怪的小姐最合適不過了。 云翡趕緊從珠簾后面撲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外面的人聽見。 白芍目瞪口呆,小姐這是什么意思?是要耍賴皮的節奏么? 趁著她一怔的功夫,尉東霆伸手將薛濤箋拿到了手里,物證在手,看這小狐貍一會兒怎么耍賴皮。 他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嘴角忍不住漫上來一絲笑。 云翡怎么都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局面,確實有點亂了陣腳,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很認真很嚴肅地看著尉東霆,正色道:“尉公子,我一時筆誤,寫成我最不愛吃的菜了。茯苓可以作證,我這輩子最不愛吃的就是黃花菜。對吧茯苓?” 茯苓被捂著嘴,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 云翡放開她,對尉東霆擠出一絲干笑:“總之,這次不算?!?/br> 果不其然是要耍賴皮,尉東霆笑了笑,揚揚手中的薛濤箋,道:“口說無憑,立字為證。云小姐你可不能耍賴,不然我出去便對外面的人說,州牧小姐耍賴騙錢?!?/br> “我沒有!”云翡像是被揪住了小尾巴一樣,又羞又惱,跺著腳道:“你方才定是施了妖法,不然你怎么會知道我寫的什么?!?/br> 尉東霆笑笑:“我不會妖法,只不過我看人提筆,距離不太遠的話,大約能猜出來寫的什么字?!?/br> 云翡顧不得驚嘆他的本領,只后悔自己一時大意輕敵,結果中了他的圈套?! ∵@下慘了,她飛快地在心里想著對策,急得腳底板快要起泡。 這邊,茯苓卻樂呵呵地看著尉東霆,像是看姑爺一樣,親切的問:“請問公子家住何處?” 白芍也起身道:“公子請坐,奴婢去端茶來?!?/br> 云翡一看這兩人是要投敵的意思,急忙道:“你們先出去?!?/br> 茯苓白芍這個八卦丫頭顯然誤會了小姐的意思,立刻會心地相覷而笑,出門后還體貼地關上了房門,根本就不知道她們小姐這會兒連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 宋驚雨從頭到尾始終保持沉默和理智,直到此刻,也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氣定神閑的模樣,因為他太了解這位大小姐了,她怎么可能會被人拿??? 眾人一走,屋子里只剩下云翡和尉東霆。 她深吸了口氣,眼珠轉了轉,“嗯,我將銀子雙倍退你,此事作罷?!?/br> 雙倍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她真是很心疼。 誰知他不為所動,挑了挑眉反問她:“我存心想要娶你,為何要作罷?” 莫非是嫌錢少?云翡一狠心,伸出三根水嫩嫩的手指頭,送到他鼻子前:“三倍,不能再多了?!?/br> 三倍啊,她本來想面帶微笑,和他好好談,可是心疼的笑都笑不出了。 尉東霆搖頭:“云小姐無價?!?/br> 這句話貌似是贊美,可是聽在云翡的耳中,卻是□裸的訛詐。無價你個頭啊,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 云翡哼了一聲,當即拿出州牧小姐的威儀,板著臉道:“我是鬧著玩的,此事當不得真?!?/br> 尉東霆看看她,認真的說:“可我當真?!?/br> 還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啊。 云翡耐性用盡,叉著腰兇巴巴道:“我才十五歲,還沒打算嫁人?!?/br> 他莞爾一笑:“不妨,我可以等。我姓尉,名東霆,年二十二,京城人士,尚未娶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