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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大殿內,李元憫看著案幾上擺著的一堆高高的奏折,揉了揉額角。 倪英端來了香茶,她不動聲色與李元憫輕聲道:“陛下,攝政王在外面候著?!?/br> 這已經是第三日了,李元憫嘆了口氣:“與鎮北侯回一聲,朕身體不適,讓他先行回去罷?!?/br> 話音未落,門口一陣喧鬧,攝政王司馬忌連挑了幾名侍衛進來。 侍衛險些抽刀,李元憫心下嘆息,卻也阻了,笑笑:“侯爺來了?!?/br> 鎮北侯司馬忌年逾五十,但看上去頗是硬朗,只鬢角微微染了霜白,風采不減當年。他這般忤逆犯上,然而卻是輕松笑道:“原來陛下在,這些卑奴竟妄自做主,不肯讓老臣面見陛下,著實該殺!” “哦,竟有此等事?”李元憫似模似樣皺了皺眉,寬慰道:“侯爺放心,朕自會問罪?!?/br> “陛下圣明?!彼抉R忌虛虛一拜:“許是陛下平日里好脾氣慣了,縱得個個如此拂逆?!?/br> 他直起了身,目中跳動著鋒利的光芒,意有所指:“好比咱們朝中,可多得是這般蠡蟲呢?!?/br> 李元憫微微一哂:“有什么話,侯爺但說無妨?!?/br> 司馬忌冷笑一聲,指了指御前那疊厚厚的奏折道:“這何須老臣說,參猊大將軍的折子都快堆滿御前了,陛下再如此偏袒,莫不是要寒了百官大臣的心?” “攝政王言重了?!崩钤獞憻o謂擺擺手,猶自帶著笑意,從那一疊奏折里翻出幾本來,往案前一丟:“若說偏袒,朕可是不獨偏袒一方?!?/br> 司馬忌眉頭一皺,上前幾步,匆匆翻閱一本,雙目驟然胴大,怒不可遏——那是江寧省按察使蘇榭參他屯田的折子,再翻了幾本,大理寺卿趙廣祿、右都御史錢觀致等幾位也在參他的其列,這些都是一手經由他提拔起來的官員,如何到頭來,忘恩負義反咬一口。 司馬忌心下劇跳,利目微微一瞇,他俶爾抬頭:“陛下!此間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陛下萬萬不可相信!” 李元憫語氣輕松:“朕自不會輕斷,手心手背都是rou,朕怎好偏袒一方?!?/br> 他瞧了一眼那堆折子,笑了笑:“這些糊涂賬便擱著吧?!?/br> 司馬忌再忍不得氣,沉步上前,他鷹隼一般陰沉的眼睛在他身上轉了幾轉,低聲道:“陛下,老臣看你還是依仗我們的好?!?/br> “什么依仗不依仗——侯爺說得太過了,你們二人皆是朕的肱股之臣,何必就此非彼?!?/br> 李元憫輕笑著,像是安撫一般:“再說,侯爺如此年紀何必跟年輕人一般計較?!?/br> 縱然是司馬忌如此城府之人,也不禁怒極,他厲聲道:“陛下!” 他面目沉沉,死死盯著李元憫:“莫非陛下要迫得老臣棄暗投明?” 話剛出口,司馬忌沒有料想中的見到對方的慌亂,眼前人的笑容卻是漸漸冷了下來,昳麗非常的面上居然帶著一股陰寒的妖冶。 “哦?投誰的明?” 李元憫慢慢站了起來,毫不顧忌在他面前輕撫著自己的肚腹,他一步一步走下踏跺來:“朕的大皇兄早已命喪黃泉,而四弟幾如癡子,屎尿不知……” “對了,還有個二哥,”李元憫笑了笑,眼中卻是一點溫度也沒有了,“侯爺猜猜他如今在何方?” “還是侯爺想著什么宗師旁支?”他笑得更是清冷:“可惜,侯爺,你老了,沒法打戰了,何況……” 他沒有繼續說,只走到了司馬忌面前,直視著他,“你道朕這孩兒的父親如何打敗得良哈多?” “咱只需透一點錯誤的消息給那瓦剌安插在宮中的探子,混淆視聽,莫說八十萬大軍,便是百萬雄師又有何可懼?” 司馬忌雙拳緊緊握起,瞳仁微顫。 眼前的新帝早已垂下眸子,“侯爺不若瞧瞧,這回,侯爺的鎮北軍中又有多少身在曹營心在漢的?” 他頓了頓,又笑了:“所以朕方才說,朕袒護也有侯爺,不是么?!?/br> 眼前人便那么微笑著站著,只淡淡地瞧著他,可司馬忌卻深深地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這才意識到,他要拔除的絕非是那只兇獸,而是這個駕馭這只兇獸的賤姬之子! 他牙筋聳動,胸臆中翻滾著滔天巨浪,又俱又怒,恨不得將眼前此子碎為齏粉,可最終他咬了咬牙,拂袖而去。 李元憫看著他背影許久,唇角微微一扯,冷笑了一聲。 他最大的勝算便是他們在暗,司馬父子在明。 只要這般,司馬父子永遠不知自己培植的親信當中誰已叛離,在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中不斷內耗,直到他們穩穩地把握住了局勢。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起來,之前殿下會在十八歲的小猊面前撒嬌,而老狗則反過來在殿下面前撒嬌。不是故意寫的,只劇情推演當中回頭一想,好奇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感謝在20210222?18:01:26~20210223?16:52: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麵涼、青山夜空、水至清則無魚、錢難有?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錦瑟?17瓶;希賢?15瓶;crow6962008、yolanda81、芒果?10瓶;喬行青語、落汐守護墨香?5瓶;夢中陽光傾瀉、一粒米、唔巖?2瓶;水言、不要給我發語音吶、打麵涼、paffe?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