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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這位上一世的老對手正對著也先說些恭維之話,面上多有恭順,半分都看不出日后的影子。 猊烈心間冷笑,只垂眸喝酒,唇際正碰上杯沿,敏銳的野獸直覺叫他感受到了一絲異樣,他目光如電往前一看,卻見對方的視線很快躲開了去。 看著司馬昱若無其事的模樣,猊烈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面若平常,只仰頭倒了酒,一旁的青州軍主帥吳琦為他滿上。 不知良哈多說了什么笑話,太子與也先齊齊大笑,一眾官員有心吹捧,宴席間更是一片和諧。 到了后半場,眾人已是喝得微醺,也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將手扣在胸前,行了一個瓦剌之禮,笑著道:“中原物華豐茂,殿下自是沒有稀罕的,只不過咱們瓦剌人登門必得帶上大禮,本君自也帶了一份來,也不知合不合殿下心意?” “國主如何這般自謙,”李元乾笑道:“不妨現時拿來給本宮開開眼?” 也先大笑,往前邁了幾步,他重重鼓起掌來,殿門暗了一暗,一眾身著輕紗的舞姬赤足而入,但見個個舞姬身姿窈窕,面貌艷麗,如若壁畫上的仙人一般,待圍了個半圓,一個蒙著面紗的麗人緩步而入,立在了那群舞姬中央,即便她只蒙著面紗,周邊的眾舞姬在她的襯托下,也仿佛一下子便失了色彩,大殿內不約而同一下安靜了下來。 異域風情的聲樂響起,殿中的美姬舞動,尤其蒙著面紗的女人,她膚色雪白,身姿曼妙,舞姿似高貴神女,又似魔境女妖,純美至極、艷麗非常。 方才還熱鬧的大廳內,交談之聲一下便停歇下來,獨剩下了樂聲。 天女之舞樂,也便如此了。 一曲舞畢,眾美姬紛紛跪在地上,那女人卻是赤著足,一步一步往前走,雪白腳腕上的銅鈴聲清脆,她直視著太子,美麗的一雙鳳目沒有絲毫羞怯,只微笑著,慢慢朝著高臺走去。 太子身后的太侍見她沒有禮數,正待開口斥責,然而太子卻是抬手阻了他,他笑瞇瞇地伸出手來,接過了美姬的手,將之安置在身邊。 那美姬揭下面紗,一張艷麗又帶著純情的絕美的臉露了出來,大殿內一片抽氣之聲,更是無人發話。 她恍若未覺,只微微一笑,靠近了去:“阿朊為太子殿下侍酒?!?/br> 太子目光流連她面上片刻,忽而大笑,別有意味地朝著也先道:“國主這份大禮當真是厚道?!?/br> 也先亦是爽朗笑了,胸腔一片顫動。 吳琦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側身與猊烈道:“這瓦剌如此蠻荒之境,怎會尋得如此絕色,嘖,恐怕咱們北安找不出一個來!” 猊烈自也是看清了那女子的美色,確是世間難尋,不過歷經兩世的他自是知道,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她可是將來瓦剌的第一個女王。據說是良哈多青梅竹馬的戀人,這良哈多倒也能忍,將自己心愛的女人親手俸給國主,又獻給太子,也不知他往后被這女人鳩殺之時,心間是如何感受。 堂堂男子,沒有死在沙場,卻是死在榻上。 猊烈心底不由浮起一陣譏意。 一旁的吳琦感慨再復:“如此絕色,也不知此生……” 他收了口,顯然是明了自己說錯了話,不再言語,只輕輕嘆了一口氣,猊烈心間一動,又看了一眼那個叫阿朊的瓦剌女人,美則美矣,但……猊烈不由皺了皺眉,心間無端浮起了另一張昳麗的臉,烏發散落,蹙著眉,水一般眼睛看著他。 猊烈心間重重一跳,啪的一聲,手上的杯子被捏碎了來。 他咬緊了牙關,方使得自己沒有當場失態來。 所幸一旁的吳琦目光正看著上首的女人,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猊烈看著掌心中的碎片,心中驚怒不已。 當真是毒入骨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力讓自己忘掉方才腦中的一切。 大廳里已經起了一陣恭維之聲,恭祝太子得了美姬。 一向沉默的李元朗卻也加入了恭維的行列,他笑道:“父皇當年將天下第一美色納入后宮,如今大哥也得了如此絕色,可算是一段佳話了?!?/br> 也先頓時被他的話吸引了去,一雙銅鈴眼瞪圓了來:“可是二十年前那位西域第一美人姜姬?” 李元朗道:“正是?!?/br> 也先面上不由浮起了幾分神往,嘆道:“聽說那美人不僅美絕,身上還天生帶有異香,可惜啊……竟未能一見?!?/br> 話語一出,北安眾官員面色便有些難看,暗道這蠻子不懂規矩,那姜姬雖不是正經妃子,卻也是明德帝的姬女,怎可如此妄議,然而李元朗卻沒有意識到似得,笑著道:“那姜姬便是咱三弟的生母,咱們三弟別的沒有,那一張臉可是與他娘親一模一樣?!?/br> “哦!”也先滿面驚喜,他忙朝著太子鞠身,拜了個大禮,誠懇道:“不知本君能否有這個榮幸一見,以了多年夙愿?” 太子面色不變,嘴角仍含著笑,半晌,終于道:“去,請廣安王進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老猊雛鳥情結極重,被李元憫開了苞后,從此他發情的原則只有三個字:李元憫。 另外,我的攻可以狗,但不可以蠢,大家放心! 明天還是推遲十一點更新,周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