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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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慎沒想到一向自詡清高的顧言竟也身邊有人了,可一看到一臉怯意的江霏微,輕蔑一笑,“老四,你的眼光也忒差了,沒想到你好這口?!?/br> 江霏微哪里知道這應酬是這樣的,正慌神呢,顧慎這話一出,倒酒都差點對不齊杯口。 顧言將手中的灑金扇啪得合上,拍落了欲撫摸自己的舞姬的手,“偶然撿到的,還算有趣?!?/br> 顧慎看了看江霏微滿面脂粉的臉,“還算有幾分姿色?!?/br> 這顧言,終究改不了粗俗的秉性。這些知書識禮的給了他也是浪費。他一把拉過一個舞姬,那舞姬驚叫一聲,笑倒在顧慎懷中,輕捏著他的臉。 江霏微此刻只恨不得自己是個聾的,忙不迭給顧言布菜。顧言見她慌得跟什么似的,歪著頭湊到她耳邊,“好生倒酒,把我灌醉了,今晚就結束了?!?/br> 江霏微反應過來,連忙端起白玉盞遞到顧言跟前,幾滴酒滴到了顧言的手指上,她看著他的手,倒不像他的臉,那是雙粗糙的手,是做工的手。 顧言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江霏微畢竟年歲小,湊在這桌的舞姬胭脂味更是熏得她頭重腳輕。 她不斷默念忍住忍住,江霏微!前世那么多煩人的應酬你都忍過來了!這次你也可以! 顧言看著她緊張得跟打仗似的,輕笑一聲,一把將江霏微拉過來,輕輕一用力,就將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江霏微混身都僵硬了,顧言輕攏住她的背,將一塊糕餅塞到她嘴里,“嘗嘗?!?/br> 兩人就這么一杯酒一塊糕點的互相喂著,江霏微也漸漸松活下來。 一壺酒沒多久就空了,江霏微見沒倒出來,正想去拿另外一壺,卻被一只大手一把拉過去,江霏微嚇得尖叫一聲,那男人哈哈一笑,滿口的酒氣沖向江霏微的耳側,“顧言公公,我試試京城的姑娘,你也賞眼看看咱們千春樓的姑娘不是?” 顧言看到江霏微求救的眼神。 是同那日一樣,對自己信任的眼神。他有些煩躁,自己一個朝不保夕的閹人,這個江霏微是傻子嗎? 他嘆了口氣,揮揮手讓顧恭把人拉回來,“這位.........大人,我舟車勞頓,無福消受了?!?/br> 那人喝多了酒,見顧言連自己名字都記不住,又發現江霏微不斷掙扎著要過去,竟是生了脾氣。 跑什么!自己難道還不如一個閹人嗎! 可他不敢直接沖著顧言發脾氣,而是掰過江霏微,一巴掌扇到她臉上,“不識好歹!” 那人力氣極大,江霏微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她縮住身子想用手捂住臉,沒想到那男人又湊了上來。她嚇得推了好幾下,驚惶開口,“顧言!” 這下席面上倒是安靜了一瞬。 顧慎拍拍手,“老四,不愧是你的人,這無法無天的勁?!?/br> 顧言聽見江霏微喚自己,舉杯的手也是一頓。 他沒顧顧恭的阻攔,起身拉起了霏微,“讓三哥見笑了,今兒也累了,我先回去歇息?!?/br> 那人卻是緊拽著江霏微不放手,“顧言公公,別小氣嗎,再說了,您怕是不能帶給她真正的快樂?!?/br> 顧言溫潤笑著,直接從腰間抽出小刀,一把從男人的胳膊劃到手指尖,利落停在了江霏微的衣服上。那男人慘叫一聲,松開了手。 顧言一把攬住江霏微,笑著問在地上滾的人,“你算個什么東西,敢和咱家要人?” “哎!別走??!總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咱們兄弟和氣......”顧慎還沒說完,顧青宇看見了這邊的吵鬧,急匆匆走上前來,一把拉過江霏微,“七尺男兒,何苦為難一個女孩!” 顧言見此人與畫像一致,便知曉他是顧青宇,他冷笑一聲,“顧大人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早些把東西準備好,咱家也能快些和萬歲道喜去?!?/br> 顧青宇不顧同僚的拉扯,挺直了身子說道:“不全之人糟踐良家子,是為不善;逢此災年卻僅憑一紙單子就要六百船東西,是為不仁!” “顧青宇!”寧大人聽到他什么不善不仁,讀了一輩子圣賢書的老頭恨不得踹顧青宇一腳,這話可是要掉腦袋的! 果不其然,顧言冷笑一聲,將御賜的金牌丟在桌上,“咱家此次來,是皇上的意思。不知顧大人所言不仁,是什么意思?” “嗨!這人就是個死腦筋,四弟還不知道吧,他是京城顧家的嫡子,讀書讀的腦袋都入土了,如今又吃醉了酒,和他計較什么??!”畢竟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顧慎趕忙端起笑臉,心里早就把這顧青宇罵了個通透。 “三哥。他說我,也是說您呢,就這么過了?” 顧慎這才想起顧青宇前一句話說了什么,看著顧言諷刺的笑,臉黑了大半。他一把將金盞往顧青宇肩上摔過去,“你又是什么東西!” 顧青宇沒躲,生受了這丟過來的金盞。 江霏微暗中打量著顧青宇,心里有些擔憂。 書里確實寫到,宦官亂政,閹黨禍國??伤龥]想到他們的勢力如此之大,顧青宇好歹是南京戶部尚書,照樣被他們隨意羞辱。 顧言看著僵硬的氣氛,好心開了尊口,“難得三哥高興,我跟個酸儒生氣什么?!?/br> 顧慎松了口氣,“哎喲,老四,你向來是個心狠手辣的,怎么今兒這么好說話?” “出發前到大相國寺請了簽,說要我禁殺罰至回京?!?/br> “老四,你手里的命少說也有個千百條了,你還信這個!哈哈哈!”顧慎揮揮手,舞姬們會意,紛紛繼續了起來。 顧言卻起身往外走去,“走了?!?/br> 顧青宇還想沖上去說什么,卻被江霏微一把拉住,“顧大人,剛剛真是謝謝你了?!?/br> “沒事的姑娘,我……”顧青宇本想安慰她幾句,可他低頭看見江霏微的臉,整個人如雷劈一般愣住了。 霏微不動聲色將玉佩塞到他手中,“若日后還得再見到大人,就是我三生之幸了?!?/br> 第7章 見面 主子,用不用抓了? 南京城今日的街頭也是熱鬧萬分。 司禮監太監顧言在千春樓里,為了一個女子,竟直接將齊大人唯一的兒子給弄成了殘廢,下半輩子都沒法再寫字了! “我說老四,你也真是的!下這么重狠手干什么!” 顧言撓了撓大貓的下巴,“三哥,我的手藝你還不信?我會真把他搞殘廢了?” “昨兒宴會上,大家可都看見你動了手!你怎么狡辯?” 顧言滿不在乎,“三哥把他們趕走不就是了,怕什么?” “你不知道,這景大人可是和忠勤侯府連著親呢!他要鬧開了,一紙奏章遞上去,你別忘了,你可是代皇上來收貢的!” 顧慎見他不說話,面上假意寬慰道:“當然你也別怕,我寫封信遞到老祖宗那,讓他老人家到皇上跟前討個恩典,皇上自會寬宥你......”顧慎還沒說完,大貓突然弓起身子,對著顧慎哈了口氣。 顧言摸了摸大貓的腦袋,笑著將單子遞給顧慎,“這不是昨兒給三哥惹了麻煩,特來給你賠罪嗎?!?/br> “哎,咱們兄弟間搞這些做什么?也太客......”顧慎以為他怕了,討好自己呢,誰知一看單子,他簡直氣得恨不得給顧言兩巴掌。 “哥,你離京這么些年,可真是愈發膽子小了。別說是侯府,除了皇上,我誰的賬都不買?!鳖櫻钥粗櫳鳉獾弥倍哙?,臉上的笑更真切了幾分,“還是盡快把東西給我準備好吧,南京雖好,可離了大內,我怎么都不舒坦,還想早些回去呢?!?/br> 顧慎見他信步出了房門,將桌上的禮單揮在地上,“好你個顧言!我被趕出了京城,可京城還有老祖宗,還有顧瑾,還輪不到你踩在我頭上!” 長隨撿起地上的單子一看,那上面的賀禮竟都是顧慎當年被趕出大內時,被扣下來的珍玩寶物,如今竟全落到了顧言手里。 顧慎還是生氣,又將博古架上的花瓶摔個粉碎,“不過就是個給我倒夜香的狗奴才!我早就說他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 “干爹,他也太囂張了。咱們再不壓壓他的氣焰,這次在南京他豈不是反了天了?” “怕什么,我倒是看他惹出了亂子,還能這樣耀武揚威多久?”顧慎氣極反笑,“南京可不是什么黎城縣,這兒可是陪都,□□爺爺打下的江山!我可是皇上指定的三千里外親臣!” ———— “真的,昨日齊小公子從千春樓出來,那滿手的血哦!” “齊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竟被一個閹人踩在頭上?” “早就聽說這顧言心狠手辣,是個活閻王那!那齊小公子就和他的姘頭說了幾句話,就被他活生生毀了右手!” “要我說,那小娘們跟了齊小公子多好,至少,嗨,那樂趣太監哪里給的了?” “就是就是......” “一群刁民!”阮安一拍桌子,正打算發作,便被江霏微一把拉住,“你主子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你現在給他出了頭,反而讓那幫人覺得是做賊心虛?!?/br> “難道就讓他們這么瞎編排嗎!” 江霏微垂下頭,昨日顧言出手傷人,其實也是為了自己......沒想到卻被百姓傳變了樣,成了顧言仗勢欺人了。 阮安心里堵得慌,“姑娘,咱們東西也買到了,咱們還是早些回吧?!?/br> “啊,好?!苯⒒剡^神,連忙點點頭。 她正打算起身,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見她衣著鮮亮,連忙爬過來給自己磕頭,“小姐,行行好,賞我一口吃食吧?!?/br> 江霏微身上沒銀子,正打算拒絕,那女子卻是緊緊抓住她的裙擺,“好小姐,您幫幫我!” “哪里來的討飯的!還不趕緊讓開!”阮安連忙跑過來。那女子怕被趕走,竟是一把握住江霏微的手,“小姐!您身邊都沒個丫鬟!我愿意給小姐做牛做馬!” 阮安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我呸!你也配伺候小姐!不想死趕緊滾!” 江霏微聽見阮安的話,輕輕皺眉,卻沒有說話。 兩人各懷心事回了府。到了偏房,江霏微轉過身對阮安說道:“我有些乏了,就回房歇息會,如果公公回來了,阮安你叫我聲?!?/br> 江霏微身子差,精神好的時候不多。阮安點點頭,“那姑娘先休息?!?/br> 江霏微進了房門,聽見阮安的腳步聲漸遠,這才松開握了一路的拳頭。 里面是那位乞討的姑娘趁亂塞給自己的紙條。 “子時三刻,東南暢心亭邊?!?/br> “那乞丐塞給她一張紙條,就未在糾纏。姑娘也是直接收下,想必是早有預料?!鄙泶┖谝碌奶阶拥皖^匯報道:“主子,用不用抓了?” 顧言嘴角還掛著公式化的笑,可熟悉他的人就會知曉他此刻有多暴戾。 ”不必,今兒派人守著,看看她要見什么人,說些什么,匯報給我。你下去吧?!?/br> 居然還留著她的命?探子雖不解,卻還是應下,“是?!?/br> 顧言按了按太陽xue,還未緩過神,又響起了敲門聲,“干爹?!?/br> “進?!?/br> 顧恭進了屋子,見顧言正閉目養神,小聲說道:“霏微姑娘想見您,估計是來道謝的。不如奴才讓她晚些再來?” “讓她進來見我?!?/br> “是?!鳖櫣С隽宋葑?,走到江霏微面前,偷偷說道:“主子今兒心情不好,你說話注意些?!?/br> “多謝?!?/br> 屋內燃著上好的龍涎香,霏微順著香味走到內屋時,顧言正斜倚在八寶廣榻上。 他今日沒穿官服,一襲玉色團花暗紋直裰,黑發垂在肩頭,鳳眸懶懶盯著文書。 他側眼,見霏微站在一旁盯著自己,嘴角掠過一絲謔笑,“咱家有這么好看?” 他確實是頂好看。江霏微垂下頭,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我是想給公公道謝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