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山重水復現生途
眾人皆已散去,唯獨瑯炎與憶清,還在進行著一次次交手與碰撞。 居于一側的靈真,在勸阻了半晌無果后,也終是搖了搖頭,離開了此地。 “啊——” 忽然,一聲嘶吼從剛剛蘇醒的瑯玕口中發出,聲中帶著滿腔的怒意。他察覺到此時的自己長發被削,心中迷茫之下,就連神情,仿佛都帶著些許恍惚。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摸懷中,一枚血石被拿了出來,但原有的乾坤袋,卻不見了影蹤。 “是那假冒本少主之人……我定要殺了你!”回想到自己昏前所見的一幕,瑯玕半個面龐驀然變得無比猙獰,也不顧戰在一起的瑯炎和憶清二人,起身后,跌跌撞撞地向一處走去…… 流風從易寒耳畔掠過,留意了半晌身后,發現無人追來后,漸漸地,他放緩了奔逃的速度。 顛了顛手中的乾坤袋,易寒臉上出現一抹笑意。這是和瑯炎敲詐來的靈石,如此數量,足以算得上一筆不菲的修煉資源。 “道友,這九千萬靈石皆為不義之財,憑你一人……吞不下吧!”突然,在易寒的前方,有三個觸塵初期的修士搖步走出,開口的是中間的為首之人,露著一副皮笑rou不笑的神情。 “哦?那幾位說說,在下該如何是好呢?”易寒知道懷璧其罪,自己身帶如此多的靈石,必然會招來覬覦。 “俗話說,罰不責眾,道友若能將這靈石與我三人分了,自當不會引得世人議論,自己也心安理得?!睘槭字碎_口,話雖說得厚顏無恥,但他卻是一臉的理所應當,而且語氣在他人聽去,還充滿著一絲威脅的味道。 若靈石在瑯炎身上,他們自然沒有那個膽量去要,可如今他們面對的,僅僅是一個觸塵初期的修士。這也是他們選擇早早于此埋伏劫財的原因,畢竟,他們有著三人。 “道友言之有理,倒是在下考慮不周了!”易寒頷首,故作躊躇,頓了須臾后,將手中的乾坤袋遞上了前。 “道友爽快,那我三人便卻之不恭了!”為首之人滿臉笑意,向易寒走去。在他看來,易寒必然是被他方才的言語恫嚇到了,才變得如此識時務。 然而,他還尚未邁出一步,易寒便手臂一震,一道灼熱的靈光倏然從指尖涌出,射在了為首之人的咽喉之處。隨著一道砰然聲響起,他已然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你這是何意!”剩下的兩人顯然沒預料到易寒竟會突然出手,看到為首之人倒下,面色先是一愣,隨后對視一眼,目露狠戾,一齊向易寒攻來。 “鯤鵬法!” 易寒不退反迎,身形倏然一動,子母衍煞訣同時施展而出,席卷著一團漆黑煞霧,將二人瞬間籠罩入內。 “他是……昆吾!” 二人識出此法,面色驟然一變。他們都曉得子母闕的狠辣,而且在認知中,易寒的身份不同,也必然有著更多他們不可對抗的手段。想到昆吾還曾與瑯玕共殺包打聽,心中頓時后悔竟招惹了這樣一個存在。 兩人沒有絲毫猶豫,折身便逃,只是身處黑霧之中,還不待他們有所動作,瞬息間便被涌上的數十道鬼像吞沒…… 戰斗不消片刻便徹底結束,攻殺易寒的兩人,身體上已然露出一處處白骨,血rou模糊的躺在易寒腳下,在他們身上,還有多個被易寒以魂力感知,擊在身上的流陽指洞。 易寒面無表情的將三人身上的乾坤袋盡皆搜出,收了起來。同時揭下此時的大漢裝扮,露出了第一層的偽裝——昆吾,此地各方勢力錯綜復雜,用這個身份顯然要方便一些。 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易寒便欲離開,但在此時,他的腳步驀地一頓。 “果真是你!”一道了然之聲傳來,從山石之后突然走出一人。 “屠弦!”易寒面色一怔,暗道了聲大意。本以為眾人糾纏,除卻一些宵小外不會有人再顧及他,沒想到竟會將屠弦招來,而且聽對方的口氣,顯然早時便對他有所懷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屠弦朗聲一笑,猶是在注視死人一般。易寒曾數次讓他在人前出丑,此時重遇,決然不會讓易寒再次逃脫。 “憑你一人,還攔不住我……”易寒從云澤城逃掉的這段時日,屠弦已經成功邁入觸塵中期,不過單靠這一點,并不足以讓易寒感到威脅。 然而,易寒話音剛落,一道風勁驟現,將易寒推出數丈之遠。 “那本尊倒想見識見識,殺了三個廢柴的你,到底有何能耐!”易寒穩住身形,抬頭間,忽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漢已站在了身前。 感受著大漢身上散出的兇悍氣息,易寒眼角一陣狂跳。雖從未與對方接觸過,可看其與屠弦的樣貌,心中已然明白,對方便是莽古沼澤的尊主,屠烈! “師傅救我!”忽地,易寒眼眺一處,高喊道。 屠烈父子二人略感詫異,順著易寒目光轉頭看去,但當看到空無一人后,瞬間明白被易寒耍了,拉回視線,卻見易寒正幻化出羽翼,向前逃去。 “子母闕的徒弟……只會逃么?”屠烈露出冷笑,與屠弦再次追了上去。 對方說了什么,易寒全然不知,此刻的他,只顧逃命。直面乘丹境的修士,這還是第一次,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殺心,自忖想要逃脫,怕是難之又難。 論境界,他與屠烈有著霄壤之別,論功法,縱是他所修靈法奇特,可對方僅憑修為便可碾壓。腦海中雖有千般念頭閃過,但一時間,也讓易寒有些焦頭爛額起來。 忽然,易寒眸中一亮,迅速從懷中拿出了一個乾坤袋,注視之下,露出了心疼之色。易寒意念一動,一把破舊的蒲扇頓時出現在手中,不過易寒并未躊躇,緊接著便將蒲扇向后拋去。 “爆!” 易寒低吟一聲,也未回頭觀望。易寒雖有九劫鯤鵬法,可面對屠烈,他的速度卻是遜色了不少,故而不敢有半點分心。 屠烈二人緊追其后,在他們看來,不消片刻便能將易寒擒住。但突然的,一把蒲扇飄搖而至,在他們面前轟然爆開,頓時,一片火光乍現。 “哼,負隅頑抗!本尊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法寶!”屠弦二人的身形被逼的一滯,不過瞬息間便再追上前去。 易寒所使的,是初至北幽時,從子母闕中盜來的法寶,因為一路奔波的緣故,這些法寶的使用之法他還不知詳盡,本打算細細研究一番,可如今情勢危急,只能忍著心痛,將其一一自爆開來。 易寒知道,利用自爆之能,足以能將屠弦打敗,可他面對的是屠烈,這種威能對于對方來說,僅是一絲輕微的痛癢,真正的作用,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雖知如此,卻必須為之。 聽著蒲扇爆開,易寒將手中已準備好的玉色小塔和一把折傘再次拋出。 轟轟! 伴著陣陣轟鳴,追逐仍在持續著,但屠烈的面色卻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出乎他的意料,易寒身上的法寶近乎無數。屠弦在他身側,這也意味著易寒每一次出手,他都需要耗費時間去化解爆破之力,讓其免受波及。雙方的距離數次拉近,但卻因此,總是可望而不可及。 與此同時,易寒也被屠烈從背后襲來的攻勢所傷,不過他仍保持著速度,不敢有絲毫怠慢。 短短片刻,雙方已從一片丘谷之地輾轉至山林,途中也開始漸漸有人影出現。這一場追逐,自然也引得無數旁人圍觀。 屠烈目光陰鷙,他本想悄然將易寒擒俘,以作為和子母闕利益交換的籌碼,可不成想,人沒抓住,事情還張揚而開。 “堂堂莽古沼澤的尊主,竟去欺負一個小輩,真是恬不知恥??!” “這小家伙有些能耐,老朽跟了半天了,屠烈父子二人連對方的一個衣角都沒摸著?!?/br> “這位前輩你有所不知,這被追之人乃是子母闕弟子,想來是有著一些防御手段的?!?/br> “嗯?若是如此,這屠烈怕是難以如愿了,剛剛在這附近,我還看到封子和黎母的身影,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在找什么人,莫不是……” “……” 一路上,人們對屠烈和屠弦戳戳點點,二人雖有不忿,但旁人眾多,他們也不好發作。 易寒雖只顧奔逃,可還是有一些交談被他聽入了耳中。 “封子和黎母就在附近……”易寒眸光閃動,腦中飛快思索著對策。 眼下,屠烈雖追不上他,但卻會時不時地打出一道道攻勢,如今防備不迭的他,已然身負了較重的傷勢。而且時間一久,法寶用盡,自己也遲早會被捉住。所以,當前最需要的,便是破局之人的出現,而子母二人在附近的消息,剎時讓易寒動起了念頭。 四周都是密簇的林木,易寒見隙便進,同時也在環顧著周圍,散出魂力,尋找著黎母和封子的身影。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后,終于有兩道身影出現在了易寒的視線之內。 “師傅救我!” 易寒前方之人,正是封子和黎母!二人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打聽假冒他們的弟子昆吾的消息,只是一路尋來,卻未見對方半點蹤影。前時聽到諸宗派圍困幽篁谷的消息,加上二人久尋易寒未果,讓他們也間接地感到憂慮起來。 突兀地聽到易寒的叫喊,封子和黎母皆是一愣,互視了一眼,旋即露出了喜色。 一道道法寶的自爆聲仍在轟響著,屠烈在抵御間,驀地聽到易寒的叫喊聲,以為易寒又在詐哄于他,甩袖將身前的硝煙揮散,就在他準備繼續追上前時,腳步卻是戛然一止,同時攔下了也欲上前的屠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