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就是個魔靈
梟君屹的力氣十分的大,幾乎可以說是拽著季老爺子,連拖帶爬的向著地下室走去。 “君屹,我們這是要去哪?”常年纏綿病榻的季老爺子哪里能跟得上他的步伐,被扯的踉蹌了一下,胳膊生疼生疼的,像是要被扯斷了似的。 “帶您去見您的女兒啊?!?/br> 看著對方臉上的笑意越發詭異了幾分,季老爺子突然就感到一陣心慌,不敢再開口搭話。 他的心里逐漸浮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幽暗的走廊里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起來,只能聽到無比清脆的腳步和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那扇破舊的鐵門要用很大力氣才能打的開,在水泥地面摩擦著,發出了刺耳的噪音。 季老爺子只覺得喉頭發緊,咽了口唾沫,正想開口說話,余光卻在墻角處捕捉到了一抹纖細的身影。 季綿綿垂頭坐在角落里,原本柔軟的像是綢緞般的長發現在已經油膩膩地糾纏在了一起,從額前垂下,擋住了她的面容。 她的身體已經到了盈盈不堪一握的程度,手腕纖細如同稍微用力,就可以輕易折斷。 聽到門發出的聲響,她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發出了如同小獸嘶吼般的聲響。 那嘶吼聲只有了一瞬,隨即就被心里的恐懼覆蓋了過去,嘴里喃喃地說著什么,湊近了才隱約聽清楚了幾分。 “我錯了,別打我了,綿綿好痛,我錯了……” 季老爺子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一瞬,動作狼狽不堪的撲了過去,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欄桿,用力到手上的青筋都綻了出來。 他滿臉的不敢置信,全身都在顫抖著,聲音帶了幾分沙啞地喊了聲:“小綿羊?!” 季綿綿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試探著抬起頭來看了過去,才發現真的是爸爸。 那雙圓圓的眼睛頓時就溢出了淚水,干癟的嘴唇蠕動了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拖著軟綿綿的身子,扶著墻壁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向著季老爺子的方向跑去。 可因為被囚禁了許久,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走路了,腿止不住地發軟,腳下一絆就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膝蓋磕在堅硬的地板上,發出了“咚”一聲的巨響。 “綿綿!”季老爺子的眼眶都赤紅了幾分,抓著鐵欄桿的手不住地搖晃著,卻都只是徒勞。 “嗚嗚,爸爸!”季綿綿哽著嗓子喊了一句,纖長白皙到幾乎透明的手指扒在了地面,一點一點的向前爬著。 梟君屹臉上的表情越發扭曲了幾分,忍不住伸出了手重重地拍了兩下:“可真是父女情深,我感動的都快哭了呢?!?/br> 說罷就上前了幾步,掏出鑰匙打開了鐵柵欄上鑲著的一道小門,扯過季老爺子的胳膊就把他重重地推了進去。 “那就讓我幫幫你們父女團聚吧!” 季老爺子顧不得這么多,連忙撲向了正趴在地上努力向自己伸出手的季綿綿,渾身顫抖著把她扶了起來,手上的重量輕的如同羽毛一般。 他這才看清楚了女兒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不堪,那條雪白的綴著蕾絲花邊的裙子像是在泥土里滾過似的,已經變得灰撲撲一片,沾滿了灰塵。 原本軟糯的包子臉更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下顎尖的都到了有些扎手的地步,上面布滿了一道道縱橫分布著的傷痕,一看就經歷了怎樣的虐待。 季老爺子只覺得頭腦空白了一瞬,耳邊只有陣陣的嗡鳴聲。 他赤紅著雙目,走了過去揪著梟君屹的衣領,憤怒到幾乎說不出話來,只咬著牙吐出幾個字:“她可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敢!” 梟君屹的臉色陰沉了一瞬,對他做出的動作很是不滿,直接握著他的手一根根掰開了正揪著自己衣領的手指。 本就是好不容易才從病床上爬起來的季老爺子哪里有力氣反抗,紊亂的呼吸還沒有緩和下來,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背靠著墻壁滑坐了下去,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神情痛苦到了極致,忍不住張開嘴嘔出一口血來。 那血液粘稠極了,一點點低落在地,才看清楚顏色已經隱隱發黑,里面還帶著不少血塊。 季綿綿的腦袋空白了一瞬,爸爸的病什么時候竟然嚴重到這種地步了! 眼角的淚珠控制不住地溢了出來,順著尖尖的下頜低落在地,她像是瘋了似的,用盡全身力氣往過爬著。 那連滾帶爬的動作難看極了,哪里還有絲毫千金大小姐的模樣,說是個瘋子怕是都有人信。 她不過才挪了一半的距離,就眼睜睜看著梟君屹伸出腳踩在了季老爺子的腿上,狠狠地碾了碾。 父親當著自己的面受了這么大的屈辱,季綿綿的眼睛也變得赤紅了一瞬,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力氣,突然就跑過去緊緊抱住了梟君屹的腿。 那聲音不復往常的清脆,沙啞又粗噶難聽極了:“你放開我爸爸!有什么你沖著我來!” 季老爺子勉強睜開了眼睛,慘烈地喊了一句:“綿綿別管我,你快走!” 梟君屹的眼中卻是盛滿了惡意,彎腰揪著季綿綿的衣領提著站了起來,狠狠地揮出了一巴掌。 “你怎么敢!”季老爺子猩紅著眼眶,眼中幾乎要沁出血來:“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職位都撤了嗎?!” 他隨即就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都說你狼子野心,只有我一意孤行,被你蒙騙著竟做出了引狼入室的事!” 梟君屹悠哉游哉地把季綿綿踹了出去,才勾著唇角笑著,滿臉惡毒地道:“還指望著你手上那點股份呢,我就知道你個老東西一直都防著我呢?!?/br> 他蹲了下去,湊近了季老爺子的耳邊,陰惻惻地笑著,聲音中充滿了惡意:“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那份股份轉讓書我當時可是動了些手腳,現在你的股份可否全部屬于我了呢?!?/br>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寶貝女兒可是乖乖的把自己的股份也給了我呢,現在的季家可是屬于我的了!” 欣賞夠了眼前兩人充滿了恨意的神情,梟君屹才重重地拍了拍季老爺子的臉,笑著道:“而你也活不了幾天了,就乖乖地等著看季家是怎么被我拿到手吧?!?/br> 他笑的極其殘忍,輕柔舒緩的語氣聽起來卻像極了惡魔的低語:“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呢,我可是堅持著給爸爸您下了好久的慢性毒藥,才能讓您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死呢?!?/br> 所以,季家成了現在這副樣子,竟然都只是因為自己愛上了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嗎?! 兔子極了還會咬人呢,就算是性子綿軟至極的季綿綿此時心里也只充滿了恨意,踉蹌著撲了過去就想要同歸于盡。 她的舉動在梟君屹看來卻是可笑至極,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直接重重地一腳踹上了她的肚子。 無比尖銳的疼痛感從小腹傳來,季綿綿忍不住哀嚎了一聲,捂著肚子癱在了地上,蜷縮著身子一下都不能動彈。 梟君屹拖著季老爺子的頭發把他拽了出去,還不忘把門鎖好了,才獰笑著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們父女團聚,簡直就是做夢!” 這些在商場里浸yin了許久的老東西都精的跟個狐貍似的,還是盡早處理了比較好,免得夜長夢多。 正好喂給他的那些毒藥據說有種很神奇的效果,可以一點點破壞人的神經中樞,讓中毒的人精神波動較大,摧毀對方的理智,還可以吞噬人的記憶。 如果真的有用的話,倒是不辜負自己費盡心機從國外才搞來的這些有趣的小東西。 他一路拽著季老爺子的頭發把他拖回了房間,才淡定的松開了手,仿佛剛剛做了那么多惡行的都不是他本人。 季老爺子撲在床上,只覺得心跳的速率快的像是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似的,頭也跟著又悶又漲。 他滿臉痛苦至極的樣子取悅到了梟君屹,他忍不住有些愉悅的笑了起來,余光中突然瞥到了一張遺照黑白兩色的遺照,腦子里出現了一個想法。 他隨手拿起了照片放在眼前打量著:“這位就是岳母了吧,可真是位美人啊?!?/br> 說罷就用力在地上一摔,木制的相框碎裂了一地,他漫不經心地用腳把碎片扒拉到了一旁,撿起了照片。 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精致的打火機,微微撥動齒輪,就有橘黃色的火焰悄無聲息地燃燒起來。 梟君屹眼中盛滿了惡毒,勾起了嘴角笑著,用兩根手指捻著照片,點燃了一角,看著它被火焰一點點吞噬殆盡,最后變成了一片飛灰散落在地。 “哎呀,看我這手笨的,居然不小心把岳母的遺照都點著了,希望岳母地下有知,可千萬不要怪罪我啊?!彼恼Z氣聽著很是恭敬,表情卻滿是惡意。 大開著的窗戶帶出了一陣微風,把一地的飛灰透過了季老爺子的指間,送往了不知名的歸處。 季老爺子只覺得頭腦一陣空白便忍不住暈倒在地。 梟君屹臉上的表情便更加詭異了幾分,唇角勾起的孤獨讓人不寒而栗。 他無比隨意地喚來了女傭,一副毫不關己的樣子,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把季老爺子搬回了床上,懶懶地說道:“管好你們的嘴巴,要是讓我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那后果你們自己懂得?!?/br> “是?!睅讉€女傭只覺得背后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再看看季老爺子的慘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態度無比地恭敬。 “給老東西收拾一下吧,讓他體面點上路?!?/br> 梟君屹在幾個相貌平平的女傭臉上一掃而過,隨即就不感興趣地站起了身,徑直離去。 …… “咳?!睏n月燼拐著桑皎皎的肩膀回了家,便十分自然地松開了手,旋身在沙發上坐下了,還不忘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 他的表情看起來正經極了,一雙纖長的眼睫淡淡的垂下,更加襯托的他面容精致,氣質非凡。 只是那只搭在膝蓋上的修長白皙的手不自覺的蜷縮著,彰顯了他內心的不太平靜。 等了好半晌,都不見桑皎皎有任何反應,一時間房子里的空氣都彌漫著尷尬得味道,他的眉尾忍不住抽了抽,不輕不重地再次咳嗽了一聲。 這下桑皎皎終于轉過頭去看他,臉上微帶了一絲迷茫,紅潤的唇瓣半張著,露出一點點潔白的小米牙。 她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小腦瓜子飛速運轉,隨即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一雙大而媚的眼睛頓時亮了亮。 桑皎皎揚起了一抹壞笑,眸中都帶了一絲狡黠,臉上寫滿了“我懂你”三個字。 看她這么上道,梟月燼那張強行淡漠的臉也不由得柔和了幾分,眼里閃過一絲喜色,心里的小人都得意地叉起了腰,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桑皎皎迅速地捕捉到了他眼里的神采,小表情也越發得意了起來,湊近了些許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梟哥,你是不是也餓了?” 說罷,就自顧自地向著廚房走去,翻騰著冰箱里的吃的,有些委屈地憋著嘴小聲念叨著:“剛剛揍了梟君屹一頓,可能是用力過猛,我早就覺得特別餓了,沒想到梟哥你也是呀?!?/br> 梟月燼臉上那欣喜的笑容頓時原地僵住,仔細看的話還能觀察到他正隱約冒著黑氣,一側眉尾忍不住抽動著,眼中醞釀著一絲風暴。 也是個頭!誰要跟她一起吃東西啊喂! 滿臉袋的粉紅色泡泡都被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戳破了。 桑皎皎她簡直就是個大直男! 他不僅臉色黑沉極了,心里也怎么想都不得勁。 他家小家伙自然是世界第一好的,但是,梟君屹那個廢物怎么能覬覦他的人! 看著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還在笑的這么甜,梟月燼的臉色rou眼可見的沉了下來,被心里那無比幼稚的想法刺激的撓心撓肺的。 這么想著,就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聲,聲線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板著臉暗戳戳地問道:“那個,你覺得我和梟君屹誰比較好?” 話音剛落,空氣中彌漫著的尷尬更是濃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他尷尬的恨不得當場切腹自盡,這種和小男生一樣的吃醋語氣是怎么回事?! 雖然這么想著,梟月燼的心卻還是提了起來,忍不住狗狗祟祟地偷偷瞥著桑皎皎的方向。 哼,他家小家伙當然不會眼瞎到覺得梟君屹那個廢物有什么好的地方。 桑皎皎表示自己已經驚的下巴掉了一地,梟哥他是不是瘋了,還是突然被人魂穿了,不然怎么會說出這種腦子被驢踢了都不會說的話?! 她一時呆怔住了,略有些麻木地看著一臉正經坐在沙發上的梟月燼,眼神隱隱含了絲悲憫。 這傻孩子,該不會是真的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腦子被驢踢了吧? 梟月燼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又有些惱羞成怒,臉上的表情就更加正經了許多,就是怎么隱隱能聽到磨牙的聲音? “啊這?!鄙pㄊ謩雨H上了自己的下巴,略有些正經到滑稽,語氣中帶了絲小心翼翼:“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覺得他還不配和你比較吧?” “你才不正常?!睏n月燼臉色臭臭地瞪了她一眼,可嘴角卻忍不住往上仰著,都快要和太陽xue肩并肩了。 他自己一個人暗戳戳地傻笑了會,又頂著那張高貴冷漠的臉,裝作毫不在意地隨口問道:“那你剛剛怎么猶豫了一會?” 這副摳摳搜搜小肚雞腸的樣子像極了吃醋的怨婦。 果然梟哥就是被人魂穿了吧。 桑皎皎一臉麻木地掏出了手機放在耳邊:“歪,是精神病院嗎?” 梟月燼頓時就坐不住了,惱羞成怒地就撲了過去,一手抓住了桑皎皎的雙手,把她壓在了冰箱門上,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捏著桑皎皎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會,怎么看都有些心里不得勁,這女人沒事長這么妖嬈干什么,本來就長的漂亮,眼睛還透著一股媚意,嘴巴也紅不拉幾的和涂了口紅似的。 這么招蜂引蝶的打扮,難怪被梟君屹惦記上了呢。 高冷淡漠的暗影總裁梟月燼,此時心里正不住地冒著酸水水,勾著正一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模樣的桑皎皎,就咬牙切齒地覆上了那抹紅唇。 就算是已經麻木了的桑皎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的一臉懵逼,一邊被動的承受著,一邊卻在心里盤算著去找心理醫生比較好,還是找個跳大神的比較好。 得虧梟月燼不知道她心里都在瞎琢磨些什么,不然當場就得掐死她。 但他此時也對這個小家伙沒心沒肺的走神有些不滿,尖利的虎牙微微用力,便帶起了一片血腥味。 “唔!”桑皎皎瞪大了眼睛怒視著他,怎么還帶咬人的呢! 她嘴上吃痛,忍不住就劇烈的掙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