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這怎么可能! 梁希宜忽的控制不了的大聲叫了起來,又茫然失聲,肚子傳來鉆心的疼痛,她捂著小腹,紅了眼圈,跌坐在地上木訥的一言不發。 “快,快去請大夫……”周圍亂作一團。 ☆、129、 隋念兒如今管家,聽說大公子院子里出事兒,急忙派人過去幫襯,同時吩咐嬤嬤去打聽清楚,到底因為什么。礙于老侯爺老太君的年紀,府里常年雇傭大夫留在府上,不過卻不是專攻產婦方面。所以大夫花了些時間才趕到府上給梁希宜問診。 梁希宜腦袋里一片混亂,不清楚自個在想什么,也似乎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回憶仿佛定格成一張張圖片,不停的在腦子里篩來篩去,停不下來,更是想不太明白。 男人們不在家,所以過來盯著的是梁希宜自個的徐嬤嬤,當然還有老夫人派過來的管事兒。大夫叮囑梁希宜不可再下地,雖然流了血,但是脈搏有力,胎兒應該沒事兒,切忌不能再情緒大起大落,頭四個月干脆就在床上一直躺著最好。 徐嬤嬤一個勁的點頭稱是,然后送走了前來問話的各位管事兒,命人緊鎖院門。 她憂心忡忡的坐在梁希宜的床邊,喃喃道:“希宜,不是我老婆子說您,您干嘛那么動氣呢,什么比肚子里的娃娃重要呀!就算那物件看起來不像是特別舊,或許大爺曾經帶在身上過,那么又如何呢?大爺待您不好嗎?一個男人,別說懷念個曾經喜歡過的女的,就是真納妾了您也不能和自個過不去呀!并且陳諾曦死的連個渣都不剩,一個小人像,你為了個死物把自個傷了,值得嗎?” 梁希宜深吸口氣,茫然的看著徐嬤嬤。 陳諾曦死了,真正的陳諾曦早在她重活的時候就死了呀。 徐嬤嬤見梁希宜眼底不停的流著淚,埋怨她就是被大爺寵壞了,才會這么點事兒就小題大做,差點滑了胎。夫人實在是好好的日子不知道怎么好好過吧。 梁希宜胸口憋得慌,她不是因為一個人像動氣,完全是,那個人像根本不是陳諾曦,就是她啊。如果是歐陽穆雕刻的,除非,除非他也是…… 否則他看到的陳諾曦絕對不是那個人像似的模樣。 到底發生過什么,到底…… 梁希宜眼睛發酸,眼前的景象時而像是前世,時而像是今生,混亂不堪。 她記憶里的李若安是個看起來身材纖細高挑,面色白嫩儒雅的偏偏公子,他有著京城世子爺普遍的傲慢性子,習慣了被人捧著,逢迎,聽不進去一點點違背的話語。 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太后娘娘的宮殿里,她想要茅廁,被個小宮女故意帶出了正院子,然后遇到了冒失的李若安。當時她就發怒了,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讓他們碰面,李若安如何進得了太后寢宮? 李若安臉上懷揣著一抹淡淡的興奮,眼睛黑而明亮,若不是早就知道賢妃娘娘屬意她,她也不會本能的對李若安帶著莫大的敵意。 李若安那一日似乎很緊張,憋了半天也不曾說出過什么,然后她快速轉身跑著離去,又尋個個宮女把她帶回宴會的大堂。她不知道他想同她說什么,因為那些都不重要。 回府后,她如實同父親講了,后來父親被皇上外放江南為官,沒想到還是在水鄉著了道。她陪同母親在廟堂里做法式,三日后回府路上遇到強盜,后來被人下了藥,迷迷糊糊的失了身,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直到后來他爹同鎮國公府定下親事兒,她才曉得一切不過是場騙局吧。 她本想自殺不辱陳氏門楣,卻被人救下,父親說這事兒是過了皇帝那的,就算她不嫁給李若安,陳家二女也定是要配給李若安。她想著如今自個已經別人糟蹋了,如何能夠再讓人糟蹋了meimei。 其實就算鎮國公府家不用強盜做局,她也是嫁定李若安。因為在她出了強盜的事兒以后,陳宛曾想陳氏已然得罪了皇后的示好,那么如今卻是萬不能被賢妃綁住,所以借口身體越發不好,同皇帝表達出隱退官場的希望,卻遭到了皇帝嚴厲的呵斥。 陳宛頓感寒心,卻無能為力,身為人臣子,就是現在皇上要了陳氏一族的命,他又能如何。正因為陳家同皇后有了嫌隙,皇帝才認為他們家更能一心輔佐五皇子,為了自個的兒子,人家管你陳家如何居安思危,未雨綢繆? 皇帝為五皇子留下遺照之事兒只有陳宛和當時負責京中軍事兒九門提督清楚,所以才有了后來的反攻京城,二皇子致死,但是最終還是敵不過邊關數十萬大軍的集合調度,再加上靖遠侯府手握六皇子,出師有名,一路殺回京城。 眾世家自然靠攏新帝,遺照被指造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奪嫡大戲最終落幕。 六皇子的皇位其實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不過是無人敢說而已?;蛟S因為心虛,他不敢立刻大造殺孽,一直是慢慢清理朝中重臣,鎮國公府內部率先被瓦解,支離破碎。 六皇子將鎮國公府嫡系一脈全部砍頭處斬,唯獨留下了世子爺同賢妃娘娘的命,就是為了讓他們痛不欲生,卻偏偏求死不得。 上一世最后幾年的日子,至今想起來都是寒苦不堪,最主要是精神上的摧殘,不時有曾經同鎮國公府有嫌隙的人上門尋仇,行各種侮辱之詞。 梁希宜仔細梳理心中疑惑,回想起歐陽穆最初莫名追求陳諾曦,后又轉投于她,而且他的身上有著非同一般的堅韌剛強,仿佛是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卻在面對她時無比順從,先是陳諾曦,而又是她……關鍵是歐陽穆雕刻的那個人像。 那人像雖然是陳諾曦,卻絕對不是現在的陳諾曦,明明是她當年三十多歲時候的模樣,頭飾,衣著,都不可能是大家所熟識的陳諾曦呀。 她清楚的記得,剛下山的時候嬤嬤告訴過她,李若安死了……溺水。 梁希宜捂著胸口,莫非他……他真是李若安的重生之人嗎?否則李若安為何死了,她回來了陳諾曦換了靈魂,是因為李若安沒有靈魂了所以就死了嗎? 梁希宜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她竟是同前世的李若安成為夫妻,以心相許,還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她臉色煞白,想起平日里房事兒時候的肆無忌憚,忽的覺得無地自容。 歐陽穆定是知道的,他知道她是誰,他一直知道她是誰,所以他才會放棄陳諾曦轉身娶了她。難怪他對陳諾曦的態度轉變之大,他是何時發現自個是重生的陳諾曦的呢。 可是…… 歐陽穆如果是李若安轉世,為什么一定要娶陳諾曦? 她想起前一世最后的幾年,莫非是浪子回頭,想要補償她嗎? 梁希宜甩了甩頭,天啊,她居然同李若安交心,恩愛異常,她好像個傻子一樣明明被人早就看穿了,卻依然扮演著真正的梁希宜。 她捂著胸口,隱隱泛著揪心的疼痛,好難過,比上一世死時還要難過的痛心。 徐嬤嬤依舊在旁邊勸著,卻發現梁希宜臉色越來越白,神色恍惚,不由得擔心的說:“夏憂,你趕緊再去叫大夫過來,夫人的樣子不太對?!?/br> “啊”的一聲。 梁希宜狠狠地將自個摔在床上,兩只手不停的拍著頭,她快崩潰了,大腦混亂不堪。 肚子里的那塊rou仿佛感受到了母體的痛苦,莫名鬧騰了起來,梁希宜渾身顫抖,不停的出汗,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終于是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大夫來沒來!”徐嬤嬤慌亂不已,急忙跑出去迎著一群簇擁著大夫的丫鬟婆子們,率先攔住夏憂,道:“可是給大公子發了信函?” 夏憂示意其他人陪著大夫進屋子,站在門外,說:“早上剛出事兒就派發出去了,連帶著人像都送過去了,就怕大公子不知道事情輕重?!?/br> “嗯嗯嗯?!毙鞁邒呤竦目|了下發絲,頭上早就被汗水浸濕,喃喃道:“總覺得這一次咱們家姑娘的樣子太詭異,不像是一般的生病,整個人仿佛失了心魂,變了個人,也全然意識不到肚子里有孩子,該不是人像上有什么臟東西,夫人懷著孕身子會弱一些,然后被臟東西染上了?” 夏憂嚇的不得了,說:“小時候聽祖輩說過攝魂,好像就是這種人偶,被人養在身邊長了以后變得有靈性,那陳諾曦又是死的蹊蹺,莫不是……” “哎呀,快別說了,你這就去跑一趟老太太的院子,將夫人病癥和她敘述一邊,就說大夫看過說脈搏沒什么問題,但是一整天了,滴水未進,神色恍惚,眼神充血,絕不是一般心悸的病。若是可以的話,不妨請下家廟里的大師,來看一下?!?/br> 夏憂聽后,慌亂的跑了出去,姑娘要是這么一病不起,他們誰也承受不起大公子的怒氣呀。更何況那堆雜物還是他們這群丫鬟收拾的,光是沒有查出這東西讓夫人著了道,就足以致死了。 ☆、130 夏憂慌慌張張的來到正房請示老太君,老太君雖然待梁希宜同其他媳婦一般,心里卻念著她是呱呱的親娘多少有些偏愛,聽說出了這種事兒頓時慌張起來,要知道梁希宜此時懷著孕呢,這要是惹上什么臟東西,肚子里的孩子會不會變成妖孽? 老人都迷信,她派人去叫來老頭子,兩個人合計后打算再請幾個名醫過來看下,若是還沒有什么辦法,便只好劍走偏鋒,現如今歐陽穆不在家里,他又是把媳婦當成心尖尖疼的人,自然是不能讓梁希宜出一點事兒的。 郗珍兒聽說梁希宜昏迷不醒,急忙顧不上小產后的身子跑來看她。 梁希宜頭疼欲裂,已然睡了過去,郗珍兒掉著眼淚,坐在她的床鋪前面哭的很是傷心。徐嬤嬤納悶的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二夫人快回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們這群奴才照看著呢?!?/br> 郗珍兒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徐嬤嬤,哽咽道:“大哥哥不在,夫君特意囑托我千般萬般幫襯著大嫂一些,無奈我這破身子,自從早產了個丫頭后,一直養的不好,倒是疏忽了這頭,此次鬧出這般大的事兒,我真是擔心大嫂……” 徐嬤嬤在旁邊抹了下眼淚,他們家姑娘一直是個心寬之人,這次是怎么了,竟是在懷著孩子的時候居然還和大爺置氣,最主要的不就是個雕像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呀,可是心結這種東西唯有當事人清楚,其他人怎么勸都沒有用。 郗珍兒抽泣了一會,道:“嬤嬤,那個陳諾曦的雕像呢,還不趕緊讓你燒了?!?/br> 徐嬤嬤愣了一下,說:“哦,同信函一起寄給大爺了,總要讓大爺明白到底是因為什么,怎么回事兒,否則回來當差的人都沒法說清楚的?!?/br> 郗珍兒垂下眼眸,嗯了一聲,道:“這次的事兒都是下人不注意,嬤嬤仔細問清楚了,該罰誰就罰誰,若是三房那頭有什么微詞,盡管讓人來尋我,我去同祖父說,定是不能讓這群婆子隨便糊弄過去,伺候的這般不經意,真當咱們二房沒人了不成?!?/br> 郗珍兒同隋念兒關系越來越差,一個努力花錢,一個努力省錢,自然矛盾重重,勾心斗角了。況且郗珍兒膝下只有一個兒子,隋念兒卻連生兩子,還善待姨娘,被人稱贊世子爺夫人豁達,贏得了一些好名聲,著實讓郗珍兒覺得憋屈。 曾經那般過的不如她的女人,此時卻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勸她莫和花姨娘生氣,太惡心了。郗珍兒與梁希宜不同,歐陽穆單獨有爵位,所以在外面開府,雖然歐陽穆是岑哥兒宇哥兒的親兄弟,卻在分家上并無太大利益牽扯。歐陽穆作為大哥,巴不得多給弟弟們一些,他自個又備受皇帝信任,自然不需要再惦記靖遠侯的家產了。 徐嬤嬤笑著不語,郗珍兒同隋念兒妯娌間的事兒她可是不希望梁希宜參與的。至少面子上歐陽穆待歐陽月也是親兄弟,現在靖遠侯和老太太都活著呢,兩位嫡出老爺都不曾敢分什么大房二房,他們做孫媳婦的瞎扯什么。郗珍兒怪自個傻,當初居然會同情隋念兒,現如今隋念兒拿下了管家大權,就真當靖遠侯府什么都是他兒子的了。 世子爺不爭氣,倒是有個厲害媳婦守著家產,靖遠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才好。當年他之所以給月哥兒尋了隋家女兒,確實有幾分私心,怕襲爵的一房總是受老二家三個孫子壓制,沒想到穆哥兒自個爭了個前程,倒是徹底退出了靖遠侯府的內斗。 靖遠侯隨著年歲增長,跟普通的老人一樣,只想含飴弄孫,反而對大房二房的概念變得模糊,心里希望兒子們能活的長一些,家和萬事興,孫兒們身體安康,好好的過日子吧。他算計了一輩子斗垮了鎮國公爺,送皇后嫡子登基,然后又能怎么樣呢,還不是日夜擔心歐陽家功高震主?,F如今他倒是希望兒孫平庸,低調幾年再說吧。 郗珍兒借著梁希宜病重一事沒少給隋念兒穿小鞋,哪怕大夫晚了一小會,她都會派人去催一下,顯得隋念兒不夠重視長嫂的病。 這府里是隋念兒管家,雜役們收拾東西能夠整出個雕像,不怪他怪誰呢。 隋念兒過的小心翼翼,也曉得得罪誰不能得罪梁希宜,否則歐陽穆那尊大神回來后,指不定會鬧成什么樣。歐陽穆可是連給媳婦祖父守孝都干過的人呀,當初老侯爺攔不住,今日若是她因為妻子在老宅出事兒同月哥兒生出嫌隙,足以動搖靖遠侯府的根本。 梁希宜這幾日過的渾渾噩噩,她的腦海里全是上一世的影子,每一天,每一日同李若安的生活,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拼了命生下的桓姐兒,意外的壽姐兒,她沒有兒子,婆婆小姑的諷刺,姨娘的張揚,鎮國公府的落敗,眾人的離去…… 梁希宜甩了甩頭,她想起來了,她知道為什么那個雕像身著如此眼熟,這可不是他們家剛落敗那會,她守孝的一身素服嗎?尤其是腰間凸起的束帶,上面有祖父留給她的遺物,一枚古玉。 這是當年她最舍不得當掉的嫁妝,李若安也曉得,所以偷偷把這枚古玉從那群物件兒里又拿了回來,還被她諷刺。她嘲笑挖苦李若安,你都已經落敗至此,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假心假意心疼她留下這枚古玉作什么呢。若不是因為他,她又何至于當掉它。 李若安當時什么都沒說,卻執意不許她當掉它,后來她索性做了個假玉帶在身上,然后將真玉變現成金銀,為桓姐兒做了嫁妝。 很久以后,李若安知曉了這事兒,什么都沒說出去了好幾日,后來得知是求到了曾經一位長輩那里,借錢贖回了物件。當時陳諾曦只覺得可笑之極,他們都不再是大門大戶的小姐少爺,有什么資本帶玉,如今想來,最后那幾年她同李若安倒真是相安無事,一心為了兒女過活。 梁希宜的腦袋瓜亂糟糟的,仔細回想歐陽穆這幾年十年來干下的事兒,倒真是有可能是李若安重生。只是他當初為何非陳諾曦不娶,上一世他們之間糾纏的還不夠嗎?自個又是從何時露出馬腳,一眼被他認出的呢。他待她這般的好,到底有幾分是上一世的情分,又有幾分如他所說,是因為單純的鐘情于梁希宜而已。 茫然之中,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陳諾曦,還是梁希宜,那些塵封的往事一夜間蹦了出來,如同灑了墨汁的宣紙,瞬間被黑色渲染,骨頭里都泛著莫名的疼。死前姨娘的話語,陳氏二房三十多口的慘死,爹娘的忠烈,她,她無言以對。 梁希宜摸著胸口,陳宛死了嗎?死了嗎? 哦,這一世似乎尚在,爹娘尚在,她亦在……李若安,竟然也同在。 她張著眼睛,害怕一閉上眼就又回到了上一世的血泊之中,她以為深愛著的歐陽穆竟然就是上一世痛恨的男人,她兩世的糾纏竟然是同一個人,從未改變,從未改變…… 梁希宜眨了下眼睛,淚水傾然而下,佛祖常說,不畏將來,勿念往昔,一切隨緣,善由心生。那么她同李若安的孽緣又算什么,換了外貌,忘卻容顏,他還是他,自個亦是自己,可笑的是他們居然走到了一起,她當他是生命里不可缺少的氧氣,深情眷戀著,用力的呼吸,索取,又呼出,在鼻尖蔓延,享受著溫暖的氣息。 歐陽穆……她鉆心的難受,傷口處的傷疤在這入冬的寒冷里仿佛結了寒瘡,即便冬日過去,暖陽來了,依舊潰爛不已,擾著她疼。 她告訴自個過去,當成什么都沒有發生,做好她的梁希宜便是,但是,她又覺得過不去。上一世她能同李若安強撐下去,因為她不愛他,她不需要同他交心啊??墒乾F在,她…… 梁希宜狠狠的閉了下眼睛,不管多么的怨恨和悲傷,她是真的已經愛上他了啊。愛上這個愿意為她擋風遮雨,承擔任何苦難的男人了啊。 想到此處,她終于是無法抑制的痛哭失聲,嘴巴里發出了嗚嗚嗚的抽泣聲。 眾人見夫人醒了,急忙圍了過來,徐嬤嬤端著一碗熱粥,悠悠的說:“夫人,喝點粥吧?!彼奶鄣耐合R?,哽咽道:“三丫頭,您這是怎么了,不就是個雕像嗎?您同嬤嬤說說心里話,到底是怎么想的,千萬別憋著,別憋著呀,否則我哪里對得起您娘親呢,我可是要給京中寫信了啊?!?/br> 梁希宜搖了搖頭,望著白發的徐嬤嬤,想起當年在東華山里無憂無慮的生活,終于是紅著眼眶,撲在她的懷里,大哭起來。 她悶的難受,卻什么都無法說出來,只能用哭聲發泄心底的情緒。 她能說什么呢,她不是梁希宜,她從始至終就不是梁希宜,她死于非命,還愛上了間接害死了她全家的男人,她……她到底該何去何從…… ☆、131、 徐嬤嬤望著梁希宜無助的模樣,抱著她也哭了起來,同時給夏憂使眼色,讓帶兩個孩子過來。梁希宜畢竟是女人,又是個母親,徐嬤嬤自然想著用孩子讓梁希宜堅強起來。 呱呱如今五歲多,凜然有幾分歐陽穆小時候的淡定勁兒,他雖然不是梁希宜帶大的,卻在這一年多里特別貪戀父母的懷抱,尤其是他發現爹爹待弟弟多多還不如他呢,頓時覺得當初爹娘離開沒帶走他不是因為多多,自個才是爹娘最疼愛的人,于是呱呱不再老欺負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