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梁希宜雖然心有疑慮可是著實想不出白若羽會對她有什么居心莫測,硬著頭皮點了下頭。 玉英和玉墨架著白若蘭快速前行,幾乎快要變成奔跑的趨勢,梁希宜望著他們的背影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錯覺,急忙張口喊住他們,卻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她迫不得已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 (下) 這張臉堪稱俊秀,皮膚白皙,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冷漠的目光中難掩一絲主人骨子里孤傲的本性,他放肆的打量著粱希宜好一會才淡淡的說:“歐陽燦,你不是要見定國公府三姑娘嗎?” 粱希宜微微一怔,果然又是歐陽燦搞的鬼!她就知道但凡意外的情況絕對離不開歐陽燦。 歐陽燦從樹上跳了下來,他的背脊挺的筆直,目光復雜的看著梁希宜,說:“你回京后怎么也不同若蘭聯系,她說是給你寫過很多份信了,你也沒個音訊,定國公府里的姐妹可待你還好?” 梁希宜冷冷的盯著他,視線轉到了黎孜玉身上,又再次回到歐陽燦臉上,道:“這與你何關?”她深吸一大口氣,吼道:“我兄弟姐妹待我如何又與你何關!歐陽燦,你吃飽了沒事撐的吧!” 歐陽燦望著梁希宜憤怒的臉龐一時間無言以對,黎孜玉見狀忍不住揚起唇角,淺笑出聲,她那個小侄子明明就是對人家姑娘有些意思,只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怕是徹底觸及對方的底線了! 梁希宜一陣發狂,她是要多么的倒霉才會和歐陽燦有了牽扯!歐陽燦胸口悶悶的,他不過是小小關心一下梁希宜,至于發那么大的火氣嗎?真真是不識抬舉!而且還當著黎孜玉的面上,那個黎孜玉居然還敢笑他,太令人氣憤了,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他還有面子在京城子弟圈里混嗎? 梁希宜拍了開黎孜玉的手,怒道:“他又是誰,你居然還敢帶人一起戲弄我,這很有意思嗎?” “他……”歐陽燦頓住了,三公主穿著男裝同他出現在這里,比他跟梁希宜瞎胡鬧可嚴重多了,所以歐陽燦是不會披露黎孜玉的身份的,只好干著急的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你真是一個混賬!”梁希宜壓住聲音,低吼道。 “今個那么多的人都來了秦老太君壽宴,你居然讓人把我糊弄出來就是為了說那么一句話嗎?”粱希宜覺得完全無法和歐陽燦溝通,關鍵是此時她已然同他在這里待了一會,這要是被人看到了會變成什么樣子!她渾身被氣的發抖,索性轉身就要回去,黎孜玉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梁希宜見狀狠狠的甩了黎孜玉一個巴掌,說:“你又算什么個東西,跟著你的主子瞎胡鬧嗎?”她完全將灰衣男子當成歐陽燦的小廝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黎孜玉傻了眼,白嫩的左臉留下紅色的痕跡,她的兩眼快要噴火,道:“你才不算個東西!” 梁希宜冷漠的看著他,總覺得眼前男子有些奇怪,她猛的發現對方的脖子上居然沒有喉結,而且灰衣男子聲音因為氣憤變得高昂起來,冰冷中帶著幾分尖銳。 莫非,他無所顧忌的她動手動腳是因為他是個姑娘? 想到此處,梁希宜垂下眼眸,心底已經有所決斷,她總要尋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方可以應付日后此事被有心人提及的后果。 “希宜,希宜!” 熟悉的聲音在墻的另一面回響起來,怕是白若蘭發現她不見了,梁希宜郁悶的嘆了口氣,若是白若蘭不那么聲張她還有余地立刻離開,她這么一叫豈不是大家都知道她出事了? 遠處已經傳來了腳步聲,梁希宜看了一眼面色糾結的歐陽燦,索性將披在身上的襖袍脫掉丟在了地上,搓了搓手二話不說的沖著黎孜玉撲了過去,扭打起來,嘴巴還生怕來人不知道似的大聲嚷著:“讓你女扮男裝戲弄我,讓你女扮男裝戲弄我……” 豆大的淚珠順著梁希宜的眼角流了下來,被一個女扮男裝的假男人戲弄總比被傳成單獨和歐陽燦在一起要好很多吧,她如是想著,內心仿若滴血般的疼痛。 黎孜玉是金枝玉葉,哪里和人真動過手,她無法置信的望著梁希宜眼底的堅決,始終無法理解梁希宜為什么如此狠絕?她哪里清楚梁希宜上輩子之所以嫁給陳若安,就是因為被算計失節。如今的梁希宜寧愿做個悍婦,也絕對不想被貼上和歐陽燦私會的標簽,歐陽皇后如今境地并不好過,到時候為了保自家人的名聲置她與不利之處,她又該當如何? 梁希宜一邊彪悍的罵著一邊委屈的落淚,完全無視于傻站在一旁的歐陽燦。白若蘭率先跑過來,沒想到看到的是梁希宜同一個男人打了起來,而且是真的動手打了起來……身后尾隨而來的婆子急忙上去扒開了死死拽著黎孜玉的梁希宜,黎孜玉原本的發髻變成了披肩長發,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兒身。 白若蘭并不認識三公主,見梁希宜紅紅的眼眶和一臉不自在的歐陽燦,自以為了解到了真相,指著歐陽燦大聲道:“小表哥你這是干什么!居然讓人女扮男裝戲弄希宜jiejie?!?/br> 梁希宜大腦思路清晰,聽到白若蘭的話后急忙附和的說:“歐陽燦,我們家不過是在回京時先于你們走了郊外的官道,你便小心眼的讓自個丫環戲弄我,實在是無恥之徒?!?/br> “人”變成了“丫環”,歐陽燦發現事已至此,黎孜玉以他丫環的身份出現似乎更好一些,只要硬著頭皮道歉:“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自個的丫鬟女扮男裝來這里?!?/br> 一切變得真相大白,梁希宜表面悲傷的不得了,心里卻沒有一點波瀾,倒是黎孜玉覺得憋屈,走上前就要再甩她一巴掌。 歐陽燦沖了過來,當著眾多人面前佯怒道:“臭奴才,還不給我老實待著!” 白若蘭踹了她小腿一下,道:“你一個奴才居然敢對希宜jiejie瞪眼,看我過幾日見到姑姑后,不往死里告你的狀?!?/br> 黎孜玉臉頰憋的通紅,她何時吃過這種虧?梁希宜眼尖的看到一群婦人走了過來,急忙抹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揚聲哽咽道:“大伯母~~” 秦氏愣了片刻,看見梁希宜的慘狀,不可置信的說:“我可憐的希宜,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 王煜湘聽說后面出事了就拉著母親許宛如一同過來,她見黎孜玉披肩散發的鬼樣子嚇了一跳,急忙和母親咬耳朵說了下實情。 許宛如臉色慘白,顫顫巍巍的走上前,說:“小心姑娘在外面受涼,咱們先回屋吧!” 秦氏不太樂意,梁希宜卻想見好就收,這里人多口雜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她沖許宛如點了下頭,眾人一起直奔后院。 作者有話要說: ☆、道歉 在許宛如的刻意安排下,三公主黎姿玉成功脫離眾人的視線,換了個個頭模樣同她相似的丫頭頂替。歐陽燦心情五味具雜,當他發現梁希宜望著她的目光充滿厭惡和不屑時,心底上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不管在西北還是京城,他都是被奉承諂媚的對象,就算對方背后會說一句紈绔子弟,但是當著他的面,他就是肆無忌憚又能怎么樣?誰敢表現出一絲不耐! 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群人可以藐視枉法,如今歐陽氏族的人一貫囂張備受皇帝厭棄,但是就算是皇上,為了他的政權穩固,在北有外族威脅,西有前朝奪嫡孽障涌動下,不也不敢明目張膽對歐陽家做什么。他大堂兄就常說,寧可猖狂一些被言官日日在御前訴訟被皇帝厭惡,也好比頂著賢臣名頭,又手握兵權被臣子們贊揚,從而令帝位不穩,逼得皇上不得不親自下狠手除掉。 他們這一輩歐陽家的男丁總共五人,以歐陽穆為首關系極其親近。雖然生活作風略顯放肆不羈,但是骨子里都十分明白歐陽家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境地,靖遠侯和父親在商討一些要事的時候都會讓小輩聆聽。 現在的皇帝并非太子出身,當初為了博得無子的劉皇后,如今的劉太后好感,他娶了劉家嫡女為妻,一同博得帝位。只是劉太后并非他的嫡親母親,處處干預朝政,年輕的皇帝陛下終于變得不耐,采取平衡之術,一邊逼迫劉家放權,一邊抬高歐陽氏族地位,同時納了歐陽家嫡出小女兒為妃,日夜寵愛,并且在前皇后劉氏去世后立為皇后。 歐陽燦每每想到此處就覺得可笑,如今年老的皇帝豈不是又開始搞平衡之術?只是此次被打壓的是歐陽家族罷了。但是歲月如梭,他不再是年輕力強的新帝,朝中大臣也不可能如同當年般完全支持于他,在眾皇子一一成年后,一個垂老的皇帝對臣子的掌控,早就變得不堪一擊。 前任劉皇后在無子的情況下都可以成為如今太后娘娘,更何況有二皇子黎孜啟和六皇子黎孜念的歐陽皇后。怕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朝中眾人左右搖擺,在皇帝的誘導下,雖然很多人不好意思得罪天子,表面支持皇帝偏愛的賢妃之子五皇子,暗中卻沒少人在他進京后不停孝敬的。 歐陽燦仰著下巴,棱角分明的側臉透著幾分倔強,他是當朝最尊貴的勛貴子弟,干嘛同一個小小的梁希宜較勁?他真是腦子進了水,才會想要去博得那個丫頭的諒解。 歐陽燦身邊有兩個近身的大丫鬟,但是都未曾有過關系,主要是因為靖遠侯武將出身,又生于歐陽家族的關鍵時期,為人謹慎小心,性格古板嚴肅不喜女色,在教育小輩方面必然十分看重這一點,府中丫鬟無人敢觸犯靖遠侯忌諱,落個帶壞少爺的名聲。不過這也導致了歐陽燦在男女相處方面少了條筋,總是把女孩子當成男人看待。 歐陽燦的母親白氏早早就是把侄女接到府上,著實有幾分想要繼續同娘家聯姻的心思,沒想到弄巧成拙,把歐陽燦和白若蘭培養成無話不說的親兄妹了。侄女白若蘭更是對歐陽家長公子歐陽穆愛慕起來,情有獨鐘,張口閉口就要以身相許。 若是歐陽穆能對侄女動心,白氏倒也覺得欣慰,可惜她連自個兒子的婚事都掌握不了,何況是小叔長子的婚事?弟媳雖然已經不在,娘家余威在西北可不曾遞減,就連被皇后送離京城的六皇子,如今都跟著歐陽穆跑到西北參軍歷練去了。這種人怎么可能會受他人影響……倒是歐陽穆一個非陳諾曦不娶,令幾年不曾回京的白氏連著兩年回京過年了。 此時已經是午后,老太君早就休息了,后院主事的大堂里獨留下梁希宜的大伯母秦氏,白家二夫人劉氏和王煜湘的母親許宛如。白家二夫人劉氏出身名門望族,曾做過公主伴讀,她的父族同歐陽家有舊,本能的就認為這事必然另有內情。加上白若羽和王煜湘是三公主的好友,說出來的真相難免有所偏頗。至少傳入劉氏的耳朵里時,就變成了八成是梁希宜同歐陽燦有什么,又或者想要引起歐陽燦的注意從而故意約他相見,沒想到被男扮女裝的三公主撞破,意氣用事的牽連他人。 為人父母之人大多數認為自家孩子永遠都是好的,犯錯全是人家孩子的問題,帶著這么一種心態出現的劉氏,看向梁希宜的目光帶著幾分敷衍,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嘰嘰喳喳的秦氏,心里暗道,若不是因為三公主女扮男裝,她不得不大事化小的話,必然要同梁家好好說道說道,到底是誰錯誰非! 梁希宜自然感受到了白家二夫人劉氏輕蔑的目光,縱然有太多委屈,也只能埋入心底。她回想壽宴上所有的事情,其中白氏姐妹邀請她參加畫評的事情最為可疑。白若羽的兩個丫鬟更是有些古怪,若說此事和白家無關,打死她也無法相信,但是為什么呢!歐陽家縱然權勢再大,歐陽燦進京時間并不長,根本無法請得動白若羽這種自視清高的貴女幫忙,莫非事情關鍵點是那名女扮男裝的女子? 梁希宜頭皮發麻,但愿她推測的方向不對,若是那女孩身份與眾不同,那么她豈不是在京城給自個樹立了個強敵。一個可以使喚白若羽冒險為她做事的人……梁希宜的心境越來越涼…… 歐陽燦隨著白家二夫人劉氏一同進入了后堂,他所有的怨氣在望向梁希宜落落寡歡的神色時忽的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不好受。 梁希宜換上秦五的一件素色長裙,剛剛散落的發絲簡單盤起,露出了白凈的額頭,臉上的胭脂早就被水洗凈,腮部和脖頸有紅色的痕跡,怕是被地上的石子擱到了,又或者是黎孜玉抓的。 歐陽燦滿腔怒火沉了下去,不由自主的認為所有的錯都是自己造成,不關梁希宜一點事情。而且他猛然發現,梁希宜了無生氣的木然樣子,很容易就觸動了他的心底,讓他無比愧疚。 抱怨不停的秦氏在看到歐陽燦的模樣時不由得愣了片刻,生的好俊俏的哥兒。眼角細而長,淡粉色的薄唇緊緊咬著,盯著他們家三丫的目光倒是顯得十分真摯,不像是傳說中的紈绔子弟。 眾人自然是發現了其中的異狀,梁希宜忍不住抬起頭,迎向歐陽燦悵然的目光,提醒道:“歐陽公子,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你……可以離開了?!?/br> 歐陽燦發現自個又失態了,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態度極其謙卑,道:“梁家伯母,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和三姑娘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以前在西北就頑劣胡鬧,這次覺得好玩就讓丫鬟演了那么一出,著實是連累貴府三姑娘了?!?/br> 梁希宜眉頭越來越緊,這個歐陽燦怎么回事?此時裝成好好少年莫非另有所圖?她可千萬要小心點,這人真是少爺脾氣,比起京城四月份雷雨天的天氣還變化莫測。 秦氏急忙扶住彎腰下去的歐陽燦,道:“年輕人犯錯總是……嗯,下次別這樣了?!?/br> 許宛如見狀笑著拍了下歐陽燦的肩膀,道:“小公子在家里怕是被寵壞了,現在知道錯了?!?/br> 歐陽燦低著頭,他快被自己感動了,話說他可是幼子,幾個哥哥什么都讓著他。 想到此處,歐陽燦忍不住又偷偷去看梁希宜,她會不會因此對他有所改觀呢?但是梁希宜始終面無表情,不由得讓歐陽燦很是失落。 白家二夫人劉氏狐疑的盯著歐陽燦,又看了一眼女兒,心里琢磨,歐陽燦來京也有一段時間了,據她觀察可不是什么會因為做錯事就道歉的少年。 莫非她猜錯了,不是定國公府三姑娘上趕著纏著歐陽燦,而是兩個人彼此有好感嗎?然后三公主撞破什么導致和梁希宜扭打成一團? 反正在劉氏的認定里,三公主永遠是沒錯的,白若羽也如此想,暗道定國公府三姑娘心機好深,竟可以不動聲色的將三公主拖進此事,弄得她母親不得不示弱道歉,而梁希宜還可憐兮兮的樣子,只有歐陽燦那種單純的男孩,才會認為她是真值得人憐憫的。 白若羽和王煜湘心里厭煩死了梁希宜這種表里不一的女孩,卻不去想到底誰先動手害的誰。不過不管如何,當事人歐陽燦都把責任擔下來了,其他人倒不好說些什么。 靖遠侯對家中小輩男孩,在原則性以外的事情都是放養式教育,導致孩子們都比較有話語權,因為靖遠侯嫡長孫歐陽穆拒絕安排的婚事,若歐陽燦當真對梁希宜有想法,走到一起倒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白家二夫人劉氏不再糾結真相如何,說了些客套話提前帶孩子們回府。 離開前,歐陽燦還不放心似的和秦氏說話:“我家里上好的藥材頗多,明日就送到府上?!?/br> 秦氏笑的面若桃花,看著歐陽燦英挺俊美的模樣心里十分暖和。 誰說皇后家的人都跋扈囂張,瞧眼前孩子說話多么小心恭敬,她真是越看是越喜歡,她嫡親的二女兒尚未定親,若是有可能……回頭和娘親商討一下。 秦氏此人特別好哄,誰奉承她幾下就不知道掩飾內心想法了,梁希宜無奈的看著她拉著歐陽燦的手囑咐說話,撇開了頭。 她和歐陽燦的“侍女”都打成如此模樣,秦氏居然還不知道避嫌,當著白家和王家夫人面接受對方的示好,甚至有進一步了解的意思。難怪祖父厭煩回京,兒子和媳婦沒一個聰慧的,定國公府如今爵位尚在,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 作者有話要說: ☆、梁子 秦老太君聽說梁希宜受了傷,主張不如留在府上小住幾日,等傷勢全好后再回去。秦氏也怕國公爺看到梁希宜的傷勢,大發雷霆然后遷怒于她,本著逃避的心態極力主張留下姑娘們小住。 梁希宜無所謂在哪里住著,反正她現在出了事,怕是秦家會派妥當的丫鬟,越發小心的伺候她,她留在秦府還能偷偷閑,省的管家了。 秦氏派人回到國公府請示梁老太君,得到回復許了姑娘們留下小住,卻叮囑她盡快歸府理事。秦氏雖然心里想待在娘家卻曉得自個是管家夫人,當晚就獨自回府了。 梁希宜,梁希榴,梁希宛住在秦府后院的春園,走到秦寧襄閨房不過幾步路。晚上梁希宛跑到梁希宜的屋子里,擠進了她的被窩,說:“希宜,你還記得和你動手的那個女子的樣子嗎?” 梁希宜迷迷瞪瞪的看著她,懊惱道:“說實話有些忘記了,怎么了?” 梁希宛眉頭緊鎖,趴在她的耳邊小聲道:“你被大伯母拉進屋子后,我在外面碰到了白若蘭。她說這事她怎么想都覺得奇怪,讓我務必提醒你。尤其是她發現陪著她二伯母劉氏進屋認罪的丫鬟不是和你動手的那個人,也就是說,白氏二夫人特意把人給換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按理說,一個丫鬟而已……” 梁希宜瞬間清醒起來,思路再次回到曾經的推斷中去,莫非那個姑娘不是個丫鬟,回想起對方最后怨恨的眼神,梁希宜渾身變得冰涼??墒侨羲敲T貴女,干嘛騙她出去,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梁希宛拽了拽被子,說:“要不找個機會把白若蘭約出來吧,只有她可能調查出對方是誰?!?/br> 梁希宜點了下頭,除了白若蘭以外還有個更為方便的法子,就是直接去問歐陽燦那個姑娘是誰??傄训米镎l了弄清楚了,梁希宜受不了無法掌控發展方向的感覺,她真是頭疼,自從重生后她已然過分低調了,為何還會惹上麻煩事情! 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的三公主黎孜玉此時也是沮喪萬分,當著王煜湘,白若羽的面就和歐陽燦吵了起來,道:“你到底是誰的親戚,居然那么低三下四的同梁家人認錯?!?/br> 歐陽燦繃著臉,回想起梁希宜可憐的樣子,心里不由得難過的說:“怎么又不是我的錯,人家三姑娘好好的來參加秦老太君壽宴,我卻毫不考慮她的名聲就托你去尋她,導致她和你動手受傷?!?/br> 黎孜玉鼓著臉頰,憤怒的吼著:“她分明就是看出我女扮男裝,故意沖我撲來扭打起來,知道不論什么結果我都要忍著受著!這根本就是蓄謀好了的,你居然還認為她無辜?!?/br> 歐陽燦受不了黎孜玉跋扈的樣子,冷冷的說:“成了,如今此事已經過去你還想怎樣!我明明是說讓你幫我尋她來了便好,誰讓你故意嚇唬她了?你穿著男裝不男不女,不要說梁希宜是個弱女子,就是一般人碰到都會大驚失色吧!” “你……”黎孜玉發現歐陽燦完全無法溝通,她舉著手指指著歐陽燦氣的渾身發抖。她本是和白若羽,王煜湘約好晚上一同奔赴西園,迎接歸京的陳諾曦,所以此時,白若羽和王煜湘也都在現場,而歐陽燦居然不顧及她的面子當著他們的面同她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