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
因她們都是文官的夫人,都是進士妻子。 士農工商,士在第一位??礈剞?,雖然權勢、財富上比不過,可心理上有著天然的優越感。 只宋夫人想,可憐嗎? 霍夫人騎著一匹千金難求的御賜的大宛寶馬,每日里到城外跑馬,霍都督若無事,便常陪著她一起。 閹人雖然腌臜惡心了些,但人的日子啊,都是冷暖自知的。 好不好,都要自己覺得才是。旁人覺得的,不算數。 宋夫人想起今日里溫蕙跟她打招呼時的眼睛,欣慰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浪淘沙》(最怕問初衷) 摘自網絡,未搜到作者,亦不知是古作今作。侵刪。 第191章 溫蕙一路上沒說話。 到了家里,霍決問:“怎么了?” 溫蕙問:“我是不是給宋夫人添麻煩了?” “不是麻煩?!被魶Q道,“只是畏懼而已。他們都怕我,也畏懼監察院?!?/br> 溫蕙無奈道:“原只是看到了,想過去打個招呼?!?/br> 見宋夫人還要排很久的隊,也的確是想直接帶她進城。只后面看到旁人的反應,才意識到大家其實并不情愿與她同行。 霍決道:“你若喜歡宋夫人,我叫她過來走動?!?/br> “別亂來?!睖剞ム恋?,“我和她差著年紀呢,她和我娘也差不多了,哪有什么話好說。只是見著認識的人,覺得不打招呼失了禮?!?/br> 溫蕙一直并不出門應酬,但她看到宋夫人的時候,還是沒多想,本能地就過去打招呼。 因宋夫人實是除了霍決兄弟之外,她在京城唯一一個稱得上“認識”的人了。 人生于人群中,果然是沒辦法脫離于眾人,獨活于世的。 過了幾日,有兩位夫人聯袂來拜訪溫蕙。 她們是提前下了帖子的,溫蕙在家里招待了她們。 大家的年紀差不多,身份也差不多——她們兩人的丈夫都是當朝的四品太監。 大周立國之初,便定下規矩,內官官不過四品。后來建立了監察院,才破了這個規矩,監察院提督官拜三品。 因此內官之妻中,以溫蕙的身份最高。 “早想來拜見夫人?!彼齻兊?,“只夫人一直不露面,我們也不敢冒然唐突?!?/br> 怎么現在又突然來了呢。溫蕙心知肚明。 這二人,一位是宮人出身,自家是京畿良家女,另一位卻是商人女。 她們原是聽說霍夫人是小門小戶出身,還以為與自家差不多的,誰知道見了不是那么回事。 離開霍府之后,兩人回到各自家里,等到夫君出宮,告訴他們:“瞅著像大家出身的。她人很好,只我們跟她……不大合得來?!?/br> 夫君們責怪:“都是婦人,怎么就談不來。這么簡單的事,怎么就做不好?!?/br> 二人有苦難言。 合不合得來這種事,豈是強求得來的。 “你是不是強迫人家了?”帳中,溫蕙趴在霍決結實的背上,懶洋洋地問。 “沒有強迫?!被魶Q道,“只是露個口風而已?!?/br> 霍決露出口風想要自己的妻子有人陪伴,想討好他的人自然會抓住機會。 “跟你說了別亂來?!睖剞ピ谒珙^咬了一口,“合不合得來這種事,強迫不來的?!?/br> 霍決抽氣,道:“你不喜歡她們,就不叫她們來了?!?/br> 二位夫人對溫蕙帶著討好的態度,可知她們的丈夫地位在霍決之下。溫蕙道:“沒有不喜歡。只人和人之間講緣法?!?/br> 霍決卻明白,溫蕙雖出身軍戶,卻作了多年陸少夫人。陸虞氏待她如親女,悉心教導,溫蕙言談舉止所思所想,已被同化成了士人之家的女子。 宮人出身小門小戶,商人之女功利心重,都和她難以相融。 只能與她相融的人,溫蕙如今已經不在那個圈子里了。非但不在,還極力規避。 霍決伏在枕上,眼神微黯。 溫蕙一直偏著頭看著他,看到他神情,便在他肩頭又咬了一口。 霍決抽氣。 “蕙娘……”他呢喃,“再用力些……” 溫蕙的指尖劃過一節一節脊椎骨,在男人的月要窩處留下了一個牙印。 霍決深深抽氣,閉上了眼睛。 月牙兒也很會。 畢竟他們重逢時,都不再是少男少女。 現在想想,上天將他們二人安排成這樣,竟也挺好。 溫蕙卻一直觀察著霍決。 床里是點了燈的。 霍決趴在枕上,閉著眼睛,眉頭皺著。神情有動情的跡象,亦有快慰的感覺。 但遠沒有達到釋放的臨界點。 溫蕙知道男人釋放的時候是什么狀態。 凌亂而粗重的呼吸,不可抑制地發出的悶哼之聲,手下失控的力道……霍決都沒有。 他一直都沒有達到過那個點。 在床笫間,霍決能使她淋漓,溫蕙也希望能回饋于他。 她為人妻多年,頗看過一些男人私藏的枕邊讀物,其實懂得很多。知道男人要快活,有別的路可以走。 只霍決不愿意。 他始終有條底線,就如她一樣。 溫蕙閉上眼睛,整個人壓在霍決背上。 他只穿著褲子,她不著寸縷,大片月幾月夫緊密相貼帶給人說不出的舒服感。 他們兩個人一起生活在上房,霍決沒有讓她空過房。他喜歡夜里兩個人相擁而眠,喜歡她枕著他的手臂入睡,喜歡清晨醒來就可以將她摟進懷里,親吻她的頸子、肩頭。 “四哥,”溫蕙用臉頰蹭著霍決的肩胛,囈語,“怎么才能讓你更快活?” 霍決睜開眼,轉頭看她。溫蕙湊上去,慰以柔唇。 霍決翻個身,將她抱在懷里,兩個人吻了很久。 “你別離開我,”他在唇齒糾纏間呢喃,“我就快活?!?/br> 都到了如今了,他怎么還會擔心她會離開他呢? 溫蕙想不通。 她既答應了作他的妻,便沒想過再離開他。若離開他,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 世界雖大,沒有她的去處的。 京城陸府。 陸睿來到女兒的房間,打開手中的卷軸。 “知道這是誰嗎?”他問。 璠璠凝目看去,畫中女子一身短打,手中一桿長槍。這勾起了她的回憶。 她道:“是娘?!?/br> 陸睿摸摸她的頭,吩咐人把這副畫掛在璠璠臥室里。 璠璠問:“娘還會回來嗎?” 陸??粗诀邆儝飚嬢S,負手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娘親不會再回來了?!?/br> “但她不能被忘了?!彼?,“她只有你一個孩子,你一定要記住她?!?/br> 璠璠看看父親,看看畫像,懵懂地點點頭。 陸睿牽住女兒的手:“走,到你的書房去?!?/br> 原本去年家里就計劃著等璠璠滿了五歲,便給她單立院子了。 大戶人家女兒并不跟生母擠在一起生活,都是從小單獨有自己的院子,從小有自己的教養mama、大丫頭小丫頭,整整齊齊。 只去年沒等到她的生辰,她的生母就“養病”去了。 到了京城后,她有了獨立的院子,廂房給她作了書房。 “你功課耽誤了不少?!蹦贻p的父親說,“以后,爹爹給你啟蒙?!?/br> 璠璠喜歡識字畫畫,她天生就是陸家人。聞言,歡喜道:“好呀?!?/br> 七月中旬,監察院的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摸底,從南陽府快馬發回來報告,詳細地匯報了秋山書院李氏嫡支女兒的情況。 霍決將這份報告遞交了給了淳寧帝。 淳寧帝仔細讀過。 “我聽說過他家嫡長女的才名?!彼?,“我讀過她著的書,是真正的有才,不是那些花錢攢一本子詩集就能掛個‘才女’名頭的那一種。只不知道她的meimei們如何?” 霍決道:“李家并不特意張揚女兒家才名,只李家大小姐鋒芒難掩,才為世人所知。她的meimei們如今待嫁的有五個,都是不喜針黹喜讀書的女子?!?/br> “說起來,”霍決道,“還打聽到,小陸探花于上一次春闈后,曾經游歷一年,拜訪過秋山書院,在書院里,與李山長的子女們有過一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