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他感覺心臟像是被一雙手掐得死死的,連呼吸都被剝奪,整張臉瞬間慘白。 他知道兩人談戀愛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接吻的細節,又得知了這樣的進展,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該做何反應。 明明一周之前,他問孟與森的時候,得到的答案還是暫時沒有打算。 只是短短七天,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段無心啊了一聲,疑惑道:“不可能吧,我沒聽你哥說啊?!?/br> “真的,我加了他男朋友的好友,剛剛發的?!绷杓文酒D難地把通訊器翻面,那張放大的圖牢牢鎖定著兩張貼合的嘴唇上, 他覺得刺眼,又挪開視線,不愿多看。 段無心也有些凌亂,但別人的感情,凌君寒教他不要插手太多,他不敢亂下定義。 他幫忙把好友動態關掉,輕輕晃了晃人,低聲問:“你還好嗎?看上去臉色好差?!?/br> “沒事,嫂子,我們去喝酒吧?!绷杓文緮D出一個艱難的笑,假裝開心道:“在家憋了一周,我想放縱?!?/br> 段無心有些擔憂,左右看了眼他卷起的袖子旁邊裸露的傷口,“你傷還沒完全好,能喝嗎?” “我想喝?!绷杓文酒D難微笑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帶著央求的語氣祈求道:“我想喝,你陪我?!?/br> 他不知道原因,只是感覺在看到那條動態的那一刻,特別難受。 段無心點了點頭,看了眼時間,剛剛七點。 “我跟你去。但是不能太晚,你哥說他九點到家?!?/br> “好,走吧?!绷杓文久腿黄鹕?,感覺頭暈目眩,頭重腳輕。 兩人隨便在軍區附近找了家小酒吧,晚飯也沒吃,直接上了一大堆酒。 段無心見這陣勢,嚇得不輕,終于察覺事情不大對勁。 他抓著人的手腕,揣測問:“你是因為森哥要結婚,所以難過嗎?” “我不知道?!绷杓文净沃票?,仰頭就悶了個干凈,很是生猛。 他捏著空杯子看著段無心,眼眶微紅的問:“你不是陪我嗎?你怎么不喝?” 段無心無措的抓著酒杯,抿了一大口,度數挺高,下嘴就又些嗆口。 他靠在沙發椅背上,撐著腦袋看人,終于篤定了些,“你是因為那條狀態所以不高興了對不對?你不想森哥結婚,為什么不直接跟他說?” “我說了,我之前就說過我不想他跟祝云星談戀愛,他還這樣?!?/br> 凌嘉木覺得有些委屈,但很快意識到自己好像并沒有什么立場去提出這樣的要求。 越是細想,心里更是酸澀。 段無心一個情感遲鈍的小白虎都看出了端倪,他問出猜測過很久的可能性,“我覺得,你是不是喜歡森哥???” “我?”凌嘉木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有些迷茫的搖了搖頭,陷入糾結,“我把他當哥哥很多年了,認識的時間太長,我分不清對他到底是哪種喜歡?!?/br> “我覺得吧,喜歡一個人就是不想跟別人共享,希望他是自己一個人的?!?/br> 段無心艱難剖析,拿自己舉例,“比如我要是看到誰碰了你哥一下,我都會不高興,會生氣,也會吃醋?!?/br> “噢?!绷杓文居趾攘艘淮蟊?,喃喃說:“我以前好像沒有這么強的占有欲,但是自從這個祝云星出現,我就……很不開心。我好像也不是不讓他談戀愛,只是希望他對我還是像之前那樣?!?/br> 他很矛盾,也很迷茫,是真的看不清自己的想法。 酒一杯一杯下肚,那股難受的情緒卻瘋狂滋長,滿心都是酸澀。 段無心陪著他喝了一打又一打,一堆杯子空空蕩蕩,很快又上了一堆新的。 他也不懂該怎么勸人,但總覺得凌嘉木的邏輯不太對勁, “可是如果他有了愛人,肯定會占據掉很多的時間。和從前一樣,那不可能?!?/br> 段無心想了好半天,才撐著下巴開口:“沒有一個人會無條件對另一個人好的?!?/br> 凌嘉木愣楞的聽完,又突然笑了一聲,“嗯,也是。我這個弟弟也挺慘的,兩個哥哥前赴后繼的結婚,就剩我一個孤家寡人?!?/br> 段無心抿了抿唇,無從安慰,“你要不要跟森哥好好談談?” “不說他了,喝酒?!绷杓文竞肋~地拿玻璃杯撞了他的一下,酒撒了一桌。 段無心被灌得發暈,酒勁上頭。他迷迷糊糊給凌君寒發了條信息后,就趴在桌子上強撐著醉意,盯著那人胡鬧。 凌嘉木比他更暈,已經開始胡言亂語。 “誒嫂子,你見過祝云星嗎?他好矮,我感覺比我矮了半腦袋,還瘦不拉幾的?!?/br> “森哥他mama好喜歡他,以前他mama也挺喜歡我的,就是不知道喜歡哪個更多一點?!?/br> “森哥這人,真的對誰都好,他就是個大!好!人!” “嗝…..但是,他怎么能對誰都好呢?不可以……” “你別喝了?!倍螣o心大著舌頭,亂晃著手按住他的酒杯,“再喝、喝下去,你要醉了?!?/br> “那就讓我們祝森哥新婚快樂!”凌嘉木抱著酒瓶直接吹了半瓶,撲通一聲倒在桌面上,喃喃道:“新婚快樂…..” 段無心艱難強撐,看到視野里出現了熟悉的身影,才猛然松了一口氣,渾身力氣松懈。 他掛上匆匆趕來的凌君寒肩膀,軟綿綿吐槽:“老公,嘉木哥瘋了?!?/br> “真夠可以的,自己想喝酒還拖著我老婆,他干什么喝成這樣?不是傷還沒好么?” 凌君寒剛到家就收到信息,嚇得趕緊出門,順手拖來了還在研究院加班的孟與森,一人處理一個醉鬼。 段無心在他脖頸的地方蹭了蹭,心滿意足靠過去,低聲說:“他說祝森哥新婚快樂?!?/br> 孟與森皺眉,感覺莫名其妙,“誰他媽要結婚?” 他把醉成一灘爛泥的凌嘉木拉起來半抱著晃了晃,企圖叫醒人,“醒醒?!?/br> 凌嘉木醉眼朦朧地瞇起眼睛,偏過腦袋打量人,眼前的人相成了重影。 “誒,森哥,有兩個?!?/br> 他頓了頓,又猛然把人推開,嘟囔說:“你結婚都不通知我,還要、還要我看好友動態,不夠意思?!?/br> “不是,有誰能給我解釋解釋,到底是誰他媽說我要結婚?”孟與森頭都大了兩圈,晃著兩個醉鬼,壓根問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凌君寒把段無心打橫抱起,抬了抬下巴,指著門口的方向,“先弄回去,明天再問?!?/br> “嗯,我把他帶回我家,你們倆回去吧?!泵吓c森付完帳,抱著人上了機甲。 好在軍區離家位置不遠,十分鐘就到。 一路上,凌嘉木嘴里神叨叨的念著話,就是含含糊糊,聽不太清。 孟與森空出一只手按著人,把人固定在座椅上,有些頭疼地安撫說:“乖一點,別瞎亂動?!?/br> “你走開?!绷杓文静荒蜔┑負]了揮手,把他推到一邊,嫌棄道:“你親了別人,別碰我?!?/br> 孟與森從進酒吧開始就是一頭霧水,到現在更是覺得荒謬,他加快速度趕到家門口停好,把人又從機甲里拖出來抱上樓。 凌嘉木一路上都不太|安分,一邊胡亂地動,嘴里只重復一句話:“別碰我?!?/br> “喝死你算了?!泵吓c森咬牙切齒把人放在床上,固定著他的后背靠著床頭,不讓他睡。 他垂下眼睛盯著他,執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你說說,我親誰了?” “祝云星!你親他了?。?!” 凌嘉木梗著脖子嚷嚷了兩聲,又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語氣可憐巴巴,“親就親了吧,都在一起半年多了,也不知道親了多少回,說不定床都上了一萬次?!?/br> 孟與森捏著他的下巴,把人視線轉過來對上,看到凌嘉木泛紅的眼尾,猛然有些心疼。 他放慢語氣,一字一頓說:“我沒親過他,也沒睡過他?!?/br> “屁,你說謊!”凌嘉木手指捏上他的唇瓣,亂無章法胡亂地擦,“就是這張嘴,天天親他,我有證據?!?/br> “什么證據?”孟與森嘴唇被磨得生疼,被搞得也有些脾氣上頭,力道重了些,“證據呢?” 凌嘉木抖著手從口袋里摸出通訊器,好半天沒點進去。 他暴躁地按著屏幕,滑來滑去,“祝云星的好友圈,今天都發了,你還騙我,大騙子?!?/br> 孟與森奪過他的通訊器,手指劃開,終于看到了所謂的接吻證據,以及那句似是而非的話。 他并沒有在自己的好友圈里看到過這條動態,估計祝云星只對了凌嘉木一人可見。 這小男生,心機夠重的。 至于凌嘉木為什么會喝酒,又說那么多奇怪的話,以及整個人看上去掩飾不住的難過。 此時此刻,他才終于明白了這一晚上的來龍去脈,又好氣又想笑。 “木木?!泵吓c森扶著人的脖子,把他放到自己的肩膀上靠著,輕聲解釋:“你看到的照片是假的,我沒親過他,你信我好不好?” “不……不信…….我看到了…”凌嘉木昏昏欲睡,額頭抵在肩頭,倔強地晃著腦袋。 他整個人處于輕微的顫抖中,像一只難過又受傷的小獸。 “木木,你這樣看起來像是在吃醋?!泵吓c森突然笑了,這回很篤定地開口。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長長舒了口氣,感覺十一年的暗戀終于看到了一絲曙光。 凌嘉木這個小傻子,只是看到一條動態就這么又瘋又鬧的,不是喜歡他是什么。 凌嘉木反應很是遲鈍,緩了好一會兒才把話過了腦子,條件反射伸手打他,只是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動作軟,聲音更軟,“傻逼才吃醋,你跟別人談戀愛結婚去,走開,我頭好痛?!?/br> 此時此刻,孟與森覺得自己跟一個醉鬼講道理,就是離譜。 他不知道凌嘉木明天酒醒后還會記得多少,但還是抱住人,貼著耳朵執著的重復:“祝云星是故意發出來騙你的,就是想讓你死心,讓你難過。我沒準備跟他結婚,也沒親過他,只親過你?!?/br> “你們都是騙子,走開?!绷杓文久腿惶鹉X袋,霧蒙蒙的眼睛里帶著委屈,伸手把人推開。 他壓根不想聽他說什么解釋的鬼話,只是覺得滿心煩躁,奮力想要掙扎出懷抱。 孟與森嘆了口氣,抬手扣住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后,把人壓在床頭,牢牢鉗制。 他微微垂下頭,狠狠地咬著他的嘴唇開口:“第99次了,木木,希望下次換你主動?!?/br> 第91章 森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