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凌君寒假裝沒聽見,把禮物遞過去塞進手里, 笑著說:“心心起床了沒?” “他起沒起床你不知道?”段永年跟吃了槍藥似的,一口一句懟。 昨晚他正在客廳溜達, 就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爬上了樹,直奔二樓。 開始以為是小偷, 沒想著定睛一看,竟然是凌君寒那個狗東西。 他沒太沖動, 仔細算計, 先斷了人后路。只是突然甕中的鱉沒了,心里煩得厲害。 可惜了那顆樹, 長了十來年,就這么白砍了。 見場面陷入尷尬,季枚帶著標準微笑打圓場,“我們能先進去嗎?這么早來拜訪,真是不好意思?!?/br> 人家父母上門,段永年還是給了幾分面子,側身讓出條通道, “請進?!?/br> 幾人坐上沙發, 段無心換了身衣服, 姍姍來遲。 隔著一段距離跟凌君寒視線對上, 兩人擠眉弄眼的暗送秋波。 段永年輕咳了一聲, 明知故問:“你們今天來寒舍, 是要做什么?” “來表明態度?!绷杈p手垂在膝蓋前方, 一身正裝,看起來很是嚴肅。 他扣著十指說:“段館長,我知道您怕心心受傷。但對于這段關系,我很認真,不是玩兩天就散的。是現在見過雙方父母,以后要結婚的那種?!?/br> “結婚,你倒是想得還挺遠?!倍斡滥贻p哼,“就聯邦這地兒,你辦得了手續么?” 凌君寒微微一笑,“就算辦不了,我也會給他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br> 段無心掃了他一眼,面色緋紅,扯了扯段永年衣袖,“都說了,人家是認真的?!?/br> 段永年表情嚴肅,沒有絲毫松動。 氣氛尷尬,凌君寒用胳膊碰了一下他爸,示意開腔。 “是這樣,君寒和心心在一起有些時間了,兩個小朋友感情深厚,我們也求之不得。雖然心心年紀還小,但走到結婚那一步,也是早晚的事兒?!?/br> 凌旭一開口就是老領導人口吻,“君寒這孩子對感情很專一,請您放心,不會虧待心心?!?/br> 季枚幫腔道:“就是,君寒可從來沒談過戀愛,這是頭一回?!?/br>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棒打鴛鴦挺狠心的?!倍斡滥攴啪徛曇?,慢吞吞說:“我是覺得心心沒怎么跟人類接觸,來一個人對他好,錯把友情當愛情?!?/br> 凌旭也跟著笑了笑,四兩撥千斤的口吻,“是,但是不試試怎么知道呢?難道您想讓他孤獨終老?” 這話戳到了命脈上。 段永年已經快六十,能活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如果改天撒手人寰,段無心就真真的成了孤身一人。 他瞥了一眼段無心,態度松動:“真喜歡他?” “喜歡?!倍螣o心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凌君寒解開西裝扣,趕緊表態,“我也喜歡,這輩子就喜歡過他?!?/br> 得,兩人情真意切,再出手阻攔,真成了惡人一個。 段永年心里緩緩放松,面上還有些過不去,“我說不過你們?!?/br> “館長您放心,我要是對他不好,您拎著那根棍子來打我,絕不還手?!绷杈畔潞菰?,“等心心再大一點兒,我們就結婚?!?/br> “停停停,結婚還早,八字沒一撇,我先觀察觀察你?!倍斡滥甓酥藨B,睥睨眾人。 松口到這一步,已經達到目的。 凌君寒含笑說:“那我今天就把人帶回去了?” “隨便你?!倍斡滥曜员┳詶壍惯M沙發,折騰了一晚上,身體發虛。 段無心相當狗腿的靠過去幫他揉了揉太陽xue,舒緩了幾分疲憊后,見縫插針開口:“那,我就走了?” “走走走,看著你就煩?!?/br> 兒子大了不中留,一顆心全掛在人家身上,簡直心塞。 凌君寒把帶來的禮物平放在桌面上,微微彎腰,“那改天再來看您?!?/br> “走吧,沒事兒別來給我添亂,獅子都死了,還沒埋?!倍斡滥瓴恢呺H暗暗威脅。 這回走了正門,凌君寒正大光明的牽著人的手出去,跟季枚兩口子告別。 “爸媽,辛苦你們跑一趟,回去再睡會兒?!?/br> “館長比想象中的好說話嘛,你短信里說得像是財狼虎豹,害得我拿出十二分陣勢準備迎接挑戰?!奔久稕]好氣回,視線瞥見門口那截光溜溜的樹樁,很是疑惑,“這樹怎么沒了?” “估計弄回去,準備改天當嫁妝?!绷杈@會兒心情很好,還能開上一句玩笑。 段無心臊紅了臉,暗地里掐了一把他的手心。 季枚沒聽懂,挽著凌旭胳膊自顧自走了。 兩人沒回元帥府,徑直去了軍區。 前幾天打完仗回來又碰上發情期,段無心好幾天沒訓練,感覺手癢。 他變回白虎,拎著人就要一對一對戰。 所到之處,令人聞風喪膽。 凌君寒沒管他,任他放縱,到了下午五六點,才跑到訓練場上逮人。 手掌劃過亂糟糟的毛發,把那股戾氣撫平,“好了,饒了他們吧,練了一天還不夠?” 對戰的士兵臉色通紅,滿眼寫滿無助,求饒似的看著兩人,“對對對,我也覺得差不多了?!?/br> 段無心壓在人身上,虎爪掃過脖頸,“最后打一局,不準消極怠戰?!?/br> 這語氣,頗有幾分小領導的霸氣。 那人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可憐巴巴說:“好,來吧?!?/br> 私下太軟,凌君寒都快忘了小朋友在訓練場上有多拼。 一道白色的殘影閃過,勾拳,出擊,摔打,一氣呵成。 凌君寒含著笑看完全程,從零培養起來的,不管是招式還是策略,處處都留著自己的烙印。光是看著,就發自內心的驕傲。 轉頭跟一幫看戲的士兵炫耀道:“段上尉是不是很厲害?” 一邊的人習慣了冷冰冰的凌君寒,沒人敢搭腔。 甚至聽不懂這話說得是夸獎還是諷刺,個個呆若木雞。 “隨便聊聊,放松點兒?!绷杈鹆烁鶡煕]點,視線落在場上兇殘的對戰上。 說對戰,不如說是單方面的碾壓。 聽到這話,一群士兵松了口,七嘴八舌的吐槽。 “段上尉太兇了,揍人一打一個準,我手臂上都是血印子?!?/br> “你算好的,我現在被他一盯就腿軟?!?/br> “咱們也算是有點兒輩分的老兵,在新兵面前被按著錘,真的很丟人?!?/br> “以前以為是軟綿綿的小可愛,現在就是惹不起?!?/br> …… “聽你們這口吻,怨念還挺大?”凌君寒哼笑一聲,“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很乖的?!?/br> 吐槽戛然而止,大家面面相覷。 有人實在好奇,冒著膽子問:“有多乖?” “出門要抱,睡覺要哄,吃飯要喂,起床還要撒嬌,哼哼唧唧的?!绷杈秸f越起勁,垂眼把煙點燃,舒舒服服吐了一口,“而且,非常聽我的話?!?/br> 要不是有凌心這個馬甲,他能說得更詳細更曖昧。 炫耀,是人類的本性。 “嘶——長官,您說得是段上尉么?怎么像家里養著的小情兒?!?/br> 凌君寒被逗笑,“你要這么說,那確實沒什么區別?!?/br> 大家被點燃好奇心,越發大膽,“長官,您不是有男朋友了么?段上尉他不吃醋???”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得問他?!绷杈袅颂裘?,看小白虎雄赳赳氣昂昂的朝他走過來。 他俯下身揉了一把耳朵,“打舒服了?” “還行,今日份鍛煉完成?!倍螣o心晃了晃尾巴,看著個個盯著他的眾人,又問:“你們剛才在聊什么?” 凌君寒咬著煙,故意逗他,“他們在問我,你會不會吃我男朋友的醋?!?/br> “我不就是你……”段無心話說了一半,強行又咽了回去,“我吃什么醋,我跟他又沒關系,不過是上下屬罷了?!?/br> 話雖是這么說,心里倒是酸溜溜的。 自己醋自己算是這么回事。 人群里一陣起哄的笑,越是大聲,段無心就越是心虛。 他仰起頭吼,“還想被打是不是?解散?!?/br> 這話一出,大家迅速作鳥獸散。 “越來越有我的風范了,還挺兇?!绷杈畯澭阉饋?,用手顛了顛,“你是不是長胖了,抱著好沉?!?/br> 段無心掙扎,兇巴巴的吼:“那你別抱?!?/br> “得抱著?!绷杈朴频匕阉蠙C甲,見他仍是一臉不高興,饒有興致問:“你該不會真吃自己的醋吧?” 段無心別扭扭過頭,變回人形,嘟囔道:“明明是同一個人,但就是不爽,跟被綠了似的?!?/br> 凌君寒揚起嘴角,啟動機甲,“你這占有欲倒是越來越強了,我很欣賞?!?/br> “你是不是很得意,四舍五入,就有了兩個男朋友?!倍螣o心神叨叨的數落,“一個跟你上戰場,一個跟你談戀愛,日子過得好滋潤?!?/br> “你這樣一說,我覺得兩個還不夠?!绷杈核?, “怎么著也得來五個?!?/br> 段無心抬起左手揍他,這兩天手上的傷基本痊愈,長出新rou的地方有些發癢。 見人欠揍,就想要伸拳頭。 凌君寒把手包裹住,慢吞吞說:“另外三個,一個和我吃飯,一個跟我洗澡,剩下最后一個,陪我睡覺暖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