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凌君寒被噎了一下,手指揉捏著浸泡在醬料里的rou,內心百味雜陳。 你這無比驕傲的語氣是幾個意思? 他回頭瞥了一眼正在垂眼逗狗的段無心,無奈地搖了搖頭。 彎腰拿出炒鍋,倒油,扔rou,翻炒,一氣呵成。 rou混著油,滋滋作響。 很快,廚房里飄散出牛rou的香味。 段無心饞得不行,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忍不住咽口水。 他單手抱著狗,往前挪了兩步,猶豫地掏出左手,想往鍋里伸。 凌君寒打掉手,警告道,“很燙,馬上就好?!?/br> “哦,也可能并不是很好吃?!倍螣o心收回手掐著狗肚子,搖頭晃腦,眼神亂瞄。 為了刺激人,他違心的夸獎不知生死的機器人,“小白做的rou,看上去比你這賣相好點兒?!?/br> 沒良心的,說話真的很氣人。 凌君寒面無表情收鍋,把rou盛到盤子里,故意引誘似的在他鼻尖上繞了一圈。 停頓兩秒,徑直端著走了出去,“那你別吃了,都是我的?!?/br> 段無心咬了咬牙,滿臉生氣。 這人怎么這樣,明明剛剛還是溫情的氛圍,情緒剛好點又來逗他。 煩人。 他跟變態似的寸步尾隨到餐桌,指了指懷里的狗,嫁禍道:“它想吃,我先替他嘗嘗?!?/br> 小花很是聽話,配合得叫了一聲,汪! “你看,它說餓了?!庇辛舜顧n,段無心底氣十足。 “狗不能吃這么咸的食物,讓它吃狗糧去?!?/br> 凌君寒夾了一塊放進嘴里,慢條斯理地嚼了嚼,評論道,“rou質鮮美,又彈又嫩?!?/br> “我才不信,除非你給我吃一口?!倍螣o心蹩腳的用著激將法,挑著眼尾挑釁看著人。 實在是有點餓,狗不管用,只能自己上。 凌君寒不逗他了,把盤子推到他面前,遞過筷子放進手里,“都是你的,吃吧?!?/br> “都、都給我啊?!?/br> 幸福來得猝不及防,段無心強忍著高興,佯裝高冷的撥弄了一下,“那為了不浪費,我會吃光的?!?/br> “段無心?!绷杈畱袘锌恐伪?,突然連名帶姓的叫他。 “干什么?!倍螣o心飛速夾了一大筷子塞進嘴里,嘴巴差點兒沒包住。 好吃,好吃到上天。 有這廚藝還當什么元帥啊,直接開個餐館得了。 凌君寒敲了敲桌面,表情嚴肅,“晚上誰坐在這張桌子上,說以后有什么話就直說的?!?/br> 段無心心跳重了一下,輕描淡寫地應,“我?!?/br> 只是,語氣有那么一點心虛。 “那現在你是在干什么?想吃就直說,你不用跟我拐彎抹角?!绷杈乜粗?,表情很是認真。 他覺得偶爾傲嬌一下也沒事,比如現在,算是某種小情趣。 但是自己活得糙,不一定每時每刻都能準確捕捉小朋友的反向心理。 這對于直來直去的軍人來講,猜心思比打仗更難。 如果,段無心想要什么,能夠再直接一點。 他能夠有把握做得更好。 段無心噢了一聲,悶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 微微點了點頭,低聲說,“好,我慢慢改?!?/br> 凌君寒看著那乖巧樣兒,心都快化了。 一通引導下來,內心感覺有些罪惡。 這可真是從小培養童養媳,用心耗時,慢慢打磨。 他靠上座椅后背,微微揚了一下嘴角,“好吃嗎?” “也就一.....”段無心卡住,想到剛才的對話,難得遵從內心,“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rou?!?/br> “嗯,有進步?!绷杈苁切牢?。 他能感覺到段無心一點一點的改變,越來越真誠,也越來越依賴自己。 好像,距離他想要的結果,又更進了一些。 工具人小花被段無心無情放回地上,他火速把一盤rou掃蕩干凈,主動要求洗碗。 沒等人開口,自己就乖乖端著臟盤子進了廚房。 段無心生存法則,絕不吃人嘴短。 廚房響起水聲,只是沒兩秒鐘,就聽見啪嗒一聲,玻璃落地的聲音。 凌君寒起身過去,看見一地的碎片和站在旁邊手足無措的段無心,捏了捏眉心。 他把人挪到一邊,定在原地,“站在這兒別動,小心割到手?!?/br> “我不是為了不洗碗,故意摔的?!倍螣o心有些委屈,雙手揚在空中比劃道,“以前用虎爪習慣了,拿不穩?!?/br> 凌君寒氣笑了,快速地用掃帚把碎片清理干凈。 “我又不傻,你怎么會覺得我認為你是故意的?!?/br> “我怕你以為我狼心狗肺,吃人的飯,還不肯洗碗?!倍螣o心對自己下嘴可狠,吐槽狠辣。 凌君寒拉過他的手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事,咬牙切齒地埋怨,“你不是狼心狗肺,你是沒心沒肺?!?/br> “你怎么還罵上癮了!”段無心氣得想揍他,左手一揚,落了個空。 凌君寒躲過去,流氓似的捏了捏他的臉,學著彈幕吐槽,“沒心沒肺段無心,薄情寡義段無心?!?/br> 讓你兩下,還來勁了。 “你完了,我跟你說。今晚我不揍你,我就不姓段?!?/br> 段無心一邊說著,抓到空隙,趁機抬腿偷襲。 只是腳踝還沒碰到腰,就被大手捏住。 凌君寒把他輕松壓到琉璃臺上,手臂扣上臺面,牢牢控制,“段無心,我發現你是真傻?!?/br> “你怎么還人身攻擊啊?!倍螣o心氣得恨不得自己立刻變回白虎,給上一爪子。 凌君寒壓著他的腿,貼著耳朵輕聲開口,“你學我書架上的格斗術來偷襲我,你說你是不是傻。你學會的東西,你覺得我不會?” 段無心噎住,四肢都被掌控,動彈不得。 好有道理,無力反駁。 “你起來,我要睡覺了?!倍螣o心伸手推他,推不動。 他扭動了一下,腳還懸在半空,胸前的人像山一樣壓著他,別扭極了。 凌君寒裝著惡霸,故意更用力了些,“我要是不起呢?!?/br> “我就告訴我爸爸你欺負我?!倍螣o心毫無辦法,只能使出殺手锏。 一盆冷水潑下來,驟然清醒。 凌君寒瞬間起身,表情恢復冷漠,“上樓,睡覺?!?/br> - 第二天一早,凌君寒就接到孟與森的電話。 腦子還沒完全清醒,他含糊不清下意識問,“小白怎么樣了?” “我檢查過了,完完全全保證原來的樣子不大可能。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保存芯片和記憶,再重新換上一個外殼?!?/br> 孟與森嘆了口氣,“實在是太老舊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式?!?/br> 凌君寒思考了一會兒,抬手晃了晃還在睡夢中的段無心。 小朋友微微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扭頭繼續睡覺。 他彎腰問:“小白要換外殼,去看他現在樣子的最后一眼么?” “去?!倍螣o心眼睛睜開,一秒清醒。 凌君寒指尖繞著銀白色的頭發,對著通訊器回,“等我們幾分鐘,馬上過去?!?/br> “哎,你們倆可真是...天生一對?!泵吓c森感嘆,“行,等你們過來?!?/br> 段無心掀開被子,走到衣柜前面,鄭重的挑選了一套正裝。 黑色襯衣黑色西褲,連外套都是黑的,往身上一穿,倒是顯得皮膚越發的白。 皮帶一勒,勾勒出細腰和筆直的長腿,身形纖細,穿什么都好看。 凌君寒坐在床頭,目光大膽停留在少年身上,放肆欣賞了一會兒。 他打開旁邊衣柜,一整排顏色相同的軍裝。 指尖剛勾上衣架,就被段無心立刻制止,“嚴肅點兒,今天穿黑的?!?/br> “...又不是去葬禮?!绷杈托慕忉?,“小白還是那個小白,就是換個殼?!?/br> 段無心表情嚴肅,按下他的手,“不行,雖然他現在暈過去了,我們也要認真對待。穿黑的,聽我的?!?/br> 兩人對視,僵持了一會兒。 實在沒辦法,凌君寒只能遂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