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一直有著驕傲的心氣兒,段無心從不輕易服輸。 沒有停下,他一次又一次再次嘗試,偏要打到命中為止。 半個小時過去,終于好不容易命中一發。 凌君寒站在機甲外,面色嚴肅,看著他強撐的動作,心疼極了。 “哥,心心怎么了?”凌嘉木也瞧出不對勁來,“他以前很厲害的,怎么變人之后削弱這么多?” “不知道,這可能跟他注射的人類激素有關?!?/br> 凌君寒想到孟與森給他的報告,大膽揣測道,“如果那人的身體素質并不好,相對的會影響心心的力量?!?/br> 凌嘉木摸了摸下巴,很是疑惑,“不對啊,他們干嘛找一個身體素質不好的人來做實驗?找軍隊的不好么?軍人那么多,個個都挺能打?!?/br> “我覺得,也許這個人是一個軍事戰略天才。野獸的力量已經很強了,但他們沒有思想。如果說,二者相結合,是不是無敵?”凌君寒盯著亂飛的移動靶,猜測可能性。 他太清楚李英毅的作風,絕不做無謂的試驗。 段無心目前的狀況,只有兩種可能性。 要么,是試驗后遺癥,身體出了問題。 要么,就是貪心地想要二合一的無敵強者。 “我草,很有道理。你的意思是,現在的心心,可能在戰略上比以前強了很多?”凌嘉木視線重新投向那個漂亮的少年,很難想象這么一顆小腦袋會厲害成什么樣。 凌君寒嗯了一聲,“我找了軍事學院的老師明天來給他上課,具體有沒有天賦,到時候就知道了?!?/br> “哦,這樣也好?!绷杓文卷樦茻岬囊暰€飄過去又飄回來,一臉狐疑。 他吞吞吐吐,說出內心疑問:“我怎么覺得,你現在對心心比對我還上心?” 凌君寒仍然看著機甲的方向,嗤笑道:“你才發現?反射弧挺長?!?/br> “為什么啊,我是你親弟,他頂多算你領養兒子?!绷杓文緫崙嵅粷M地說,“你這也太偏心了?!?/br> 凌君寒在心里嘆了口氣,懶得理他,“我不跟雙商都低的人說話?!?/br> 這話簡直就是直截了當的侮辱。 凌嘉木氣得原地跳腳,“你怎么還人身攻擊呢!” 話音剛落,機甲室內的少年臉色慘白,手臂發顫,下一秒就暈倒在機甲室內。 單薄的身軀砸在cao作臺上,咚得一聲響動。 凌君寒撥開眼前的人,大步跨過去拉開機甲門,彎腰把人動作輕柔地攔腰抱起。 他手臂碰到段無心裸露的肌膚,懷里的人一身的guntang,溫度高得不太正常。 “心心好像發燒了,他不便去醫院,你通知醫生去一趟元帥府?!绷杈砬閲烂C起來。 他手掌用力把人摟住,抱著人出了訓練室。 “好?!绷杓文緵]在廢話,只是快步跟上,急匆匆跟在后面打電話。 三言兩語交代完畢,讓醫生帶上常用藥,趕緊跳上機甲往回趕。 凌君寒抱著段無心坐在后座,全身繃直,掩飾不住的擔心。 他垂眼看著雙目緊閉的少年,眉心微皺,看起來很是難受。 “心心怎么會突然暈倒了?”凌嘉木把速度提高到最快,把機甲幾乎開成了飛船。 凌君寒指尖拂過額前的碎發,很輕開口,“早上淋了雨,剛剛又經過亂七八糟的訓練,不生病才怪?!?/br> 他考慮到了這一層,只是沒想到現在的段無心身體這么弱。 凌君寒擰著眉,輕輕晃了晃懷里的人,叫道:“心心,醒一醒?!?/br> 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段無心大腦一片恍惚。 感覺眼皮比千斤重,掙扎著想要睜開,卻渾身脫力,“我好難受?!?/br> “快了,馬上到家?!绷杈畳吡艘谎鬯俣葍x,拍打前面的駕駛座,“開快點兒?!?/br> 凌嘉木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地把速度又上調了幾分,“這已經是我能掌控的最快速度了,再快我都要升天了?!?/br> 段無心揪著凌君寒大衣上的紐扣,指尖蒼白,不見血色。 “凌爸爸,我怎么了?” 凌君寒這會兒也懶得糾正他的稱呼,病人是老大,只能低聲安慰道:“有點發燒,應該沒事?!?/br> “我胸口好悶,沒有力氣?!倍螣o心說話斷斷續續,把guntang的臉往凌君寒手背上貼,汲取一點冰涼的溫度。 胸悶,氣短,四肢無力。 段無心掐了掐手心,感覺糟糕透了。 以前當白虎的時候,他也在暴雨中奔跑,身體相當能抗。 一點兒事沒有,回來還能干幾斤牛rou。 現在..... 段無心嘆了口氣,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變成什么樣才是好的。 命運總是像在戲弄他,剛給點甜頭,又立刻當頭一棒。 窗外風景飛逝而過,不過十分鐘,就抵達元帥府。 凌嘉木把機甲停在中庭,扭頭看著后座的兩人,“哥,到了,醫生馬上就來,你先抱他上去?!?/br> 凌君寒嗯了一聲,低頭貼著段無心的耳朵,溫柔地說,“勾住,我抱你上樓?!?/br> 段無心聽話地伸出手勾住脖子,把頭埋在頸窩的位置,任憑他的動作。 凌君寒抱著人大步上樓,踢開主臥大門,小心翼翼平放在主臥床上。 他拉過被子把人裹了個嚴實,像蠶蛹一般,只露出一個銀色的小腦袋。 “以后別胡鬧,好好聽話?!绷杈畤@了口氣,看著尖巧的下巴,心疼得緊。 他站起身在房間里轉了一圈,走到琉璃臺前倒了杯熱水端過去。 段無心就著他的手,張嘴喝了兩口,又重新躺了回去。 他沒生過病,這次病來如山倒,終于體會到有多遭罪。 想起來上次凌君寒發燒的時候,也是這么難受嗎? 段無心盯著忙里忙外的人,沉默地眨了眨眼。 他的共情能力一向很差,感知不到別人的內心,也體會不到他人的痛苦。 但這會兒,他突然有些心疼那天的凌君寒。 門口響起敲門聲,一位不認識的生面孔拎著醫藥箱進來,禮貌問道:“元帥好,凌副官說有人發燒,病人是床上這位嗎?” “是,謝醫生,麻煩你檢查一下?!绷杈娏藖砣?,微微點了點頭。 他挪開一點位置,露出身后蒼白的臉。 謝醫生放下醫藥箱,直奔主題。 捏著嘴巴檢查了一番,又拿出體溫計在額頭上叮了一下,才說:“怎么燒成這樣?得打一針退燒,然后按時吃藥?!?/br> “我不想打針?!倍螣o心條件反射拒絕,一想到針頭,就心生懼怕。 小時候被抓去做實驗,總是有長針戳進身體里,鉆心地疼。 凌君寒沉著臉把被子掀開一點,很輕地拍了拍他的背,“聽話,打針好得快?!?/br> “要打針的,不然燒太久,會引發其他并發癥?!贬t生也在一旁耐心勸導。 專業人士開了腔,病人不得不從。 段無心不情不愿翻身,褲子拉下,感覺屁.股一陣冰涼,然后有針刺入。 疼,疼得要死。 他仰著頭張嘴往眼前的手臂上一咬,毫不留情轉移痛苦。 凌君寒挑了挑眉,伸著手臂任他發泄。 還有精力咬他,下嘴真狠。 一針打完,他手上多了一圈圓圓的壓印。 “好了,藥記得按時吃,額頭可以用毛巾敷一下?!贬t生收起針筒,囑咐道:“最近天氣冷,注意別受寒?!?/br> 凌君寒想到那個極寒裝置,段無心穿著單衣在里面凍了那么久,難怪。 看來,下次得換成其他的極端天氣。 每次變人這么凍上一次,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麻煩您跑一趟,謝謝?!绷杈鹕淼乐x,又把人送到樓下,才折返回主臥。 生了病的段無心簡直嬌氣,窩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左滾右滾。 凌君寒遵從醫囑,拿開水照著說明兌好了藥,黑乎乎一杯遞到跟前。 他捏了捏尖巧的下巴,低聲哄道:“把藥喝了?!?/br> “不喝,聞著就好臭?!蓖馊艘蛔?,段無心別過臉,又開始蠻橫無理。 “段無心,你真當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凌君寒咬牙切齒,把杯子固執遞到面前,改為命令語氣,“快點兒喝?!?/br> 段無心小脾氣上來,直接往被子里一躺,把頭蓋了個嚴嚴實實。 確實是,拿他沒辦法。 “行,你先睡會兒,睡了起來喝?!绷杈瓜卵?,到底還是沒舍得兇他。 他從書房把文件拿過來堆在床上,側坐在段無心旁邊,單手翻看。 只是,生了病的段無心簡直黏黏糊糊,睡個覺也不太老實。 不一會兒睡得迷糊,翻身張開手臂就往他腰上抱。 只是跟從生理上的條件反射,男人身上體溫偏低,很適合抱著降溫。 凌君寒想把他放平蓋好被子,手掌剛碰到肩膀,就聽見一聲兇巴巴的,“別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