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生氣,憤怒。 “你真是,需要寸步不離啊?!绷杈疅o奈,用指腹揉了揉虎頭。 想帶著一起,理智卻告訴他不可以。 想了想,還是狠心把段無心留了下來。 他cao碎了心,事無巨細叮囑道:“這兩天別亂跑,別亂吃東西,有事兒找小白,知道嗎?” 以前也沒發現,自己能這么啰嗦。 “知道,哎,疼死我了?!倍螣o心終于忍不住,小聲地撒嬌。 虎爪刨上手臂,想要尋求安慰。 “吹吹就不痛了?!绷杈斨娙?,真的低頭沖著有些腫起來的地方,輕輕吹了兩下。 實在是沒眼看,凌嘉木掩著臉,推著眾人往外走,“別看了別看了,散會?!?/br> 段無心有些害臊,后勁兒上來,一掌推開他,“你走吧?!?/br> “嗯,早點睡,晚安?!绷杈阉⌒囊硪頂[在地面上,這才起身離開。 眾人一走,房間里就變得空空蕩蕩。 偌大的廳里,只剩下機器人小白跟他對視。 “你想跟我聊天?”小白僵硬地挪了挪脖子,“不過,我今天已經工作了八小時,很累?!?/br> 段無心搖了搖頭,扭頭朝著樓上走。 跟黑煤球聊天,還不如自己呆著。 他重新癱回床上,一臉生無可戀。 腦袋疼,爪子疼,胸口堵得慌。 只是沒想到,凌君寒一走就走了整整五天。 離開期間,倒是每天晚上都有定時打來視頻,但段無心不想接,每次都是直接掛斷。 決絕,無情,相當高冷。 你有本事打電話,怎么沒本事回來! 視頻有什么用,視頻能當好運使嗎? 心里正暗戳戳腹誹著,頭頂突然水晶燈一陣搖晃,搖擺不定,嚇得他從床上彈跳而起。 剛落下地面,四肢還沒站穩,后腳跟就撞上床腳,痛到發抖。 段無心倒吸一口涼氣,后腳顫抖,疼到眼眶泛紅。 霉運,甩不開的霉運。 在原地站了五分鐘,感覺腳后跟終于有了點知覺,滿心都是煩躁。 果然,每一個夜晚,都能給他帶來驚喜。 段無心爪子撓著地面,沖著空氣嗷嗷叫。 “瞎吼什么呢?”背后有熟悉地聲音傳來。 段無心猛然回頭,看著男人站在門口,拖著之前帶走的行李箱。 神情看起來很是疲憊,眼下帶著青黑,甚至連襯衫都有些皺,帶著奔波的折痕。 眉眼之間,有一種頹廢的英俊。 “你回來了!”段無心眼前一亮,早就把傲嬌拋到腦后,雀躍著一瘸一拐挪到他跟前。 凌君寒放下箱子,立刻發現不對勁,問道,“腳怎么了?” “剛下床的時候被撞了?!爆F在見著了人,段無心滿是怨念,滿滿的話往嗓子眼兒外冒,“你走了,運氣很差?!?/br> 聲音有些軟,帶著指責,又有些委屈。 凌君寒半跪在地上,伸手攬住小白虎,軟軟的一團。 幾天不見,倒是怪想的。 “說好的去兩天呢!怎么去了五天!”段無心撥開他的手,朝著人兇巴巴地吼。 那語氣,委屈地跟小媳婦似的。 凌君寒沒說話,只是垂手從兜里掏出一個御守,上面系著鮮艷的紅繩。 他解開繩子,直接往段無心脖子上系,“本來是兩天,后面聽顧昂他們說這個很靈,就去找大師求了這個?!?/br> “這是什么?”段無心抓著紅繩,看著和翻譯器交疊在一起的布袋子,低頭打量。 凌君寒認真系緊,用手撥弄了一下,才輕聲說道,“轉運的,保佑你平安?!?/br> 走的那天,小白虎在樓梯上摔了一跟頭,看著都心疼。 后面好幾個晚上,一想到這個情景,就輾轉難眠。 也許,段無心是睡不好。 他在他鄉,也沒好到哪里去。 “好好保管好,很有用的?!彼α艘宦?,難掩一臉疲憊,“以后偶爾我也會不在,你實在是讓我放心不下?!?/br> 段無心呆呆愣住,虎爪勾著御守,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上面的花紋,感覺眼眶有些泛濕。 這個人,這個人真的很會搞這些小飛機。 讓人有一點感動,真是煩死了。 段無心別過臉,生硬的,表情有些兇狠的,伸出虎爪抱住他的腰。 凌君寒伸手回抱住他,貼著他耳朵,低語道,“我從不信神佛,但為了你,我跪了三天?!?/br> 第23章 耳朵被話震得發麻, 段無心張了張嘴,才發現好像沒有發出聲音。 胸口被堵得澀澀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回應什么。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段永年, 好像沒誰對他這么好過。 花這么些功夫,他圖什么呢? 這人運氣已經夠好了,也從未跟自己許過愿。 況且,凌君寒看起來是喜歡人形的他, 卻還愿意去求一個平安符給倒霉透頂的小白虎。 人類的情緒太復雜,他猜不透也搞不懂。 但他能明白的是, 凌君寒真的對他很好。 段無心貼著帶著寒氣的大衣,懵懂地問道:“那你,三天都不睡覺嗎?” 凌君寒低低笑出聲, 三言兩語就帶過這些天的辛苦, “覺當然是要睡的, 你真當我是神仙?!?/br> 他解決完要事, 就獨自前往深山, 在寺院里住了三天。 每天清晨六點起床, 開始跪拜祈愿, 直到深夜。 周而復始。 佛說心無雜念, 方能修成正果。 他沒想求一份好姻緣, 只希望段無心順遂平安。 寺院清凈, 回蕩的是古老的鐘聲和誦經。 在那種環境下, 倒是很容易讓人內心歸于平靜。 只是這幾天拋開七情六欲, 發現心中仍然掛念。 于是拿到御守之后,又匆匆連夜趕了回來。 “謝謝, 我很喜歡這個?!边@話發自內心, 毫不拐彎抹角。 段無心勾了勾御守, 小心翼翼地疊在翻譯器下面,好似喃喃自語:“你不信神佛,為什么又去了?” “科學不能解釋的東西,只能靠神明?!绷杈戳斯椿⒍?,自嘲道:“我記得第一次看你直播很多人許愿,那會兒還嘲笑他們,現在發現自己也走上了這條路?!?/br> 也許,當心里有某種強烈愿望的時候,就會去尋找寄托。 在找不到解決方法之前,不過是求一個安心。 段無心噢了一聲,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一定會有用的,我會好好保管?!?/br>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后頸,微微皺了皺眉,“先起來,膝蓋有點兒疼?!?/br> 段無心趕緊挪到一旁,伸出虎爪去拉他的褲腿。 “干什么?”凌君寒解開大衣扣把外套脫下疊起,又慢吞吞地解開襯衫扣。 段無心還在鍥而不舍地拉他的褲腿,偏要看個究竟,“我看看你的膝蓋?!?/br> “沒什么可看的?!绷杈p描淡寫帶過。 段無心癟嘴,看看怎么了。 他跟著凌君寒在房間里轉來轉去,一雙眼睛牢牢鎖定著人。 凌君寒拿他沒轍,索性讓他跟著。 只是等到進了浴室洗澡,段無心又悄無聲息跟了進去。 他看見凌君寒膝蓋被磨得有些發紅,從頂端開始,一片紅色帶青,大概是跪太久的后果。 這會兒,再鐵石心腸的心臟也被泡得發軟。 沒有猶豫,段無心撲通一下跟著跳進浴池,水花濺了一地。 他垂著腦袋,埋頭用嘴對著發紅的膝蓋,學著那天凌君寒的樣子,輕輕吹了口氣。 好像說這樣做,就不會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