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嬌羞亂扭扔了一顆手榴彈 bobhong扔了一顆地雷 云冼衣裳扔了一顆地雷 林凡若遠扔了一顆地雷 ☆、第91章 蕭羚兒一走,繡春便不客氣了,看向對面的這男人,冷冷道:“二殿下,你用這樣的手段把我弄到這里,未免有**份。你想干什么?” 蕭曜看了下屋子里的擺設,微微笑道:“陳大小姐,本王知道你與我三弟有了婚約,往后就是一家人。我對你絕無惡意。你一路勞頓,先在這里安心住下來。過些天,想來我若估計無誤,你便可回京了?!?/br> 繡春慍怒,“二殿下,你在我身上這樣大費周折,目的無非就是魏王。你與他是兄弟,他也一向視你為長,對你并無不敬。你這樣利用我一個女人來手足相逼,未免有些下作了?!?/br> 蕭曜看她一眼,略微皺眉,“本王這樣做,也是事出有因。若有得罪,還望見諒?!彼f完,朝她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繡春待心頭那陣憋氣稍過去些,出去查看了下。 這院挺大的,只現在,里頭只有她一個人。她可以在這院里自由走動,但門外便出不去了,被反鎖住。 方才與這唐王的一番對話,雖不過寥寥兩句,卻也讓她愈發證實了一點,蕭曜這樣弄了自己過來,目的一定是指向蕭瑯。但是,他到底想要用自己和蕭瑯交換什么? 離她被控,到現在已經七八天過去了,家中祖父不必說,必定心焦如焚,想來蕭瑯現在也已經知道了這消息。他會怎么做? 她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 繡春被軟禁住,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她不知道的是,魏王蕭瑯,他現在已經在北上的路上了。 建平二年的正月初四,上京里的人們還沉浸在新年的喜悅氣氛中時,這天的半夜時分,一行快馬抵達了豐州的南城門。城卒聽說是上京的魏王到了,立刻打開城門,快騎便如風一般地卷入了城,馬蹄踏碎路面昨夜新結的薄冰,一路飛濺出霍霍冰泥,徑直往都護府而去。 蕭瑯連夜見到了自己的兄長,兄弟二人四目相對,他冷冷盯著蕭曜,目光便像仍結在他鬢角之上的冰霜一樣嚴寒,沒有說話。 蕭曜道:“三弟,你來了?!?/br> 蕭瑯終于開口,慢慢道:“是。我不得不來。二皇兄,你的這個舉動,讓我很意外?!?/br> ~~ 朝廷向北庭都護發送戰令后,并未得到蕭曜的及時回應,隨之又是接連兩道八百里加急的戰令,卻始終無法驅策大軍的腳步。來自松漠的接連信告,顯示他仍按兵不動。 內閣里,歐陽善對此惱火異常,甚至第一次拍案,斥責唐王的異心。傅友德一系的大臣們,更是紛紛上表,質疑唐王此時的居心。就在朝廷要派特使前去督催之時,蕭瑯得知繡春失蹤的消息。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動她,除了最近有異的自己的兄長。蕭瑯幾乎沒費多少時間,立刻便有了這樣的猜測。來自北上驛館的回訊,很快也證實了他的想法。 知道了她的去向后,蕭瑯先前一直懸著的心反倒才放松了下來。 自己的二皇兄,如此所為,必定懷有他的目的。且十之j□j,目的就在自己這里。就在他決定親自北上的時候,他也收到了來自于北庭的一封信,終于了然。 ~~ 蕭曜望著蕭瑯,慢慢地道:“三弟,你既然來了,做哥哥的便也不遮遮掩掩了。我要的東西,你帶了嗎?” 蕭瑯解開隨身攜帶的行囊,露出一個尺長的匣子,打開,里面是一張卷得整整齊齊的黃帛。 蕭曜盯了這張黃帛片刻,唇邊忽然露出了一絲譏諷般的冷笑。他的目光轉向蕭瑯,冷漠地道:“三弟,說來可笑,你我二人,同樣帶兵,同為藩王。你在靈州,我在豐州。只是不知何時起,人人都認定我懷了逼宮篡位之心,你卻是憂國憂民的安邦之王。就連先帝……” 他再次看向那張靜靜躺在匣子里的黃帛,唇邊的冷笑之意更濃。 “就連先帝,他在臨死之前,也不忘留下遺詔交托給你。這是隨時懸在我頭頂的一把利劍么?倘若聽話,便讓我繼續做我的北庭王,替這個朝廷效力,倘若他日一旦異心,這便是可以斷送我性命的催命符?三弟,我說的對不對?” 蕭瑯望著他,微微搖了搖頭,目光里帶了絲難言的復雜之色,被蕭曜看見了,哈哈大笑道:“三弟,做哥哥的,至今還記著你小時,我教你射箭時的情景。人說天家無情分,也對,也不對。有時候,之所以反,乃是不得不反。倘若有一天,換成是你,頭頂上懸著一把隨時可以掉下來斬斷你脖子的利劍,你就會明白我此刻的感覺了?!?/br> “二皇兄,”蕭瑯望著他,平靜地道,“先帝臨終前,確實有遺詔交托于我,此事也算人人皆知?,F在我帶來了,你可以看一看,先帝臨終前,到底要我做什么?!?/br> 他拿出那卷黃帛,遞了過去。 蕭曜接過,飛快掃了一眼,忽然,整個人定住了。 蕭瑯道:“先帝遺詔說,倘若有朝一日,傅家借勢坐大,意欲圖謀不軌的話,命我憑此遺詔,斬除傅家。先帝還說,他為國君雖不過五載,卻深覺其中不易,自己亦無大能,不過勉強為之而已?;竷耗暧?,體亦弱,他觀察之,性格也隨己,恐也難當大任,往后唯倚仗忠臣良將而已。倘若萬一有任何變故,或未及成年便夭折,先帝以為二皇兄你能接替此位。天下臣民,若有不服,命我出此詔書?!?/br> 蕭曜定定望著手中的黃帛,鮮紅玉璽,絲絲分明。漸漸地,面上現出濃重愧悔之色,忽然放下黃帛,對著南向下跪,行三跪九叩之禮,起來后,道:“三弟,原來竟是我氣量偏狹,枉測圣意,錯想了先帝。做哥哥的,就此對天起誓,從今往后,必定與你一道共同輔佐幼帝。倘若有違此誓,叫我便如此案!”說罷抽出腰間佩刀,舉起重重砍下,一方桌角立刻落地,“我明日立刻點兵,盡快發往北鞨!” 蕭瑯面露笑意,道:“如此最好。愚弟就此謝過。有二皇兄這一句話,何愁胡虜不滅!”他停了下,問道,“不知我的……” 蕭曜哈哈笑道:“怪我不好,把你的王妃給綁到了這里。她一切都好。我命人盡快送你們回去,路上緊趕著些,應也不至于耽誤你們的大喜之日。做哥哥的恐怕趕不上喝你們的喜酒,惟愿你二人藍田得玉,天成佳偶,往后如魚得水,并蒂花開!” 蕭瑯笑道:“多謝二皇兄吉言!若是方便,愚弟這就去看下她?” 蕭曜道:“自然。我就這帶你去?!?/br> ~~ 第二天一早,隨蕭瑯一行人上路后,繡春還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是看到他兄弟倆完全哥倆好的樣子,雖然對自己無端遭這樣一場意外還是有些不快,好歹,蕭曜過來向她賠罪的時候,還是做出了大度的樣子。上路之前,蕭瑯也對她賠罪,歉疚地道:“是我連累于你,這些天讓你擔驚了?!?/br> 被他這樣凝視著,聽他對自己用這樣的語調說話,繡春的心情,現在真的是完全治愈了。 她回望著他,低聲道:“殿下,以前你說過,你想要一個能夠和你并肩而立的女子。我會努力的?!?/br> ~~ 他們的婚期定于正月二十。今日是初四,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蕭曜派了個人帶路,引他們抄近道,從豐州側一條穿過叢林的軍用道上離開,可以縮短兩三天的路程。出了林后,路上緊趕著些的話,還是能趕得上預定婚期的。 出發后的當晚,天黑之前,一行十幾人借宿在了附近的一處村落里。村中有大約十幾戶的人家,都是獵戶。村民并不知道這一行人的身份,但看樣子,也知道是貴人。不敢怠慢,騰了幾間屋出來。繡春因前些天一直沒睡好,白天趕路也辛苦,躺下去后,很快便睡著了。睡得迷迷糊糊似乎是深夜的時候,忽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翻身開窗出去查看的時候,發現外頭火把曈曈,莊子里似乎闖進了一批人,手執刀弓,她正好看到近旁屋里一個村民驚慌失措地從里頭跑出來,迎頭被闖入者一刀砍倒在地。 這是來了強盜了! 繡春急忙返身,也沒時間點燈了,正摸黑飛快穿衣服,門外一陣腳步聲,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一腳踹開,眼前一亮,看到一個形容兇惡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一手執火把,一手拿刀,看見繡春,面露獰笑,大笑著大步踏進,繡春被迫退到屋角,那人目露yin邪之色,丟下刀,狂笑著朝她撲過來,她大叫一聲,那人忽然停住,在她面前搖搖擺擺數下后,轟然倒地,后心已然插入了一柄刀,刀把還在嗡嗡顫動。 她驚魂未定,看見蕭瑯朝自己大步奔來,拉了她的手往外去,迎面恰又來了一個闖入者,狂吼著舉刀之時,蕭瑯手起刀落,迅如閃電,繡春面上被噴濺了一道帶了咸腥味的溫熱液體,駭然見那個人頭歪到了一邊,半邊脖子已經被刀砍斷。 不遠處前方,蕭瑯的隨行已經在與闖入者廝殺了,到處是火光和慘叫聲。葉悟殺死面前的一個人,嗤一聲,從對方胸膛里拔刀而出,不顧肩上一道正在流血的傷口,朝著蕭瑯飛快而來,大聲道:“殿下,對方三四十人,十分兇悍,我帶弟兄們殺,你先走!” 蕭瑯飛快脫□上外衣,罩在繡春肩上,“你帶她到附近躲一下,保護她的安全,過后我與你會合!” 葉悟一怔,“照我的話做!”蕭瑯厲聲道。 “是!”葉悟一把拉了繡春,朝著停馬的地方飛奔而去,將她拋上馬背后,自己跟著翻身而上,朝著村外飛奔而去。 馬匹在林中出去數里地后,停了下來。葉悟讓繡春繼續坐馬上,自己下來,對著村落的方向眺望。 繡春一直在打寒顫。身上已經多穿了件蕭瑯的外衣,寒意卻還在一陣陣地透骨而入。她回望村落的方向,隱隱還能看到被火點燃后的村舍燃燒時發出的火光,在夜里看起來分外分明。 “葉大人,你回去吧!我在這里等!” 她極力壓住格格抖動的牙關,顫聲道。 葉悟不語。她又說了一遍。 “陳大小姐,殿下命我護著你,我便寸步不離。等著他就是?!?/br> 葉悟淡淡道。 繡春沉默了下來。 ~~ 廝殺結束了,將近四十個闖入者,最后逃走了四五個,其余的全部被殺或受傷倒地。蕭瑯這邊,十幾個人也是傷亡殆盡,村民死了十個,村落里,燃起的余火還未滅,到處是哀哭親人的悲痛之聲。 蕭瑯坐在雪地里的一塊石頭上,用撕下的衣角裹著一邊臂膀上的刀傷。他的身后,傳來一個俘虜的陣陣慘叫聲。稍傾,一個侍衛略微步履蹣跚地朝他走了過來,喘息著稟道:“殿下,已經招供了,果然是扮作平民的東突人,都會說當地話。說是從倫河那邊偷偷潛來的,奉命過來屠村,然后扮作當地人潛下來,以刺探消息。據他說,倫河那邊,已經悄悄調集了大軍?!?/br> 蕭瑯停了動作,皺眉沉吟片刻,點頭道:“做得很好?!?/br> “還有幾個活著的俘虜……”侍衛問道。 “殺了?!彼f道。 “是?!笔绦l立刻應聲。 蕭瑯看了眼葉悟方才去的方向,道:“你們幾個受傷也不輕,暫且在這里歇著?!?/br> 侍衛應了聲,蕭瑯起身。 ~~ 村落方向的火光,漸漸微弱下來。萬籟俱寂,偶爾傳來的夜梟聲,更增添了幾分陰森之意。繡春壓抑得簡直要透不出氣的時候,又聽到一聲夜梟聲。一直默默不作聲的葉悟仿佛一下興奮了起來,立刻也摸出暗哨,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一陣火把光出現在視線里,繡春睜大了眼望去,看見蕭瑯正踏著雪,朝這邊過來。 葉悟立刻迎了過去,繡春忍不住,熱淚忽然從眼里流了下來,急忙擦去,也跟著翻身下馬,迎了過去。 他的身上和臉上,滿是血污,左臂也受傷了,血仿佛已經凝固,滲透了出來,看著觸目驚心??吹嚼C春泫然的模樣,他微微一笑,低聲安慰道:“只是輕傷而已,我沒事?!彪S即看向葉悟,道:“剛得知的消息,東突人進攻北鞨,可能只是幌子,真正意圖是吸引咱們的注意力,等主力調去后,他們便從倫河一帶突襲入境。你立刻回去,把這消息傳給唐王,讓他留意?!?/br> 葉悟面露訝色,咬牙道:“狗娘的蠻人……是,我這就去!“說罷翻身上馬,馬蹄踏著小腿深的積雪,朝著豐州方向疾馳而去。 繡春上前,解開蕭瑯自己胡亂裹扎傷處的布條,檢查了下傷口,見猙獰不堪,好在還未傷到骨,這才略松了口氣,替他仔細地重新包裹住。 “我先帶你回村吧?!笔挰槧孔∷?,往村落方向而去。 耳邊一片寧靜,只剩兩人腳上長靴踏雪發出的咯吱咯吱聲。他的手很暖,也很有力量。繡春一直劇烈跳動著的心臟,剛剛恢復了些平靜,忽然,側旁里傳來一陣異響。蕭瑯身形定住,立刻將手中火把按往雪堆中熄滅,呼得一聲,一支羽箭從側里斜斜而來,他猛地拔刀,寒光閃動中,叮一聲,擋開了箭。 這是東突人慣用的弓弩,射力大,殺傷強,缺點是不能連發,一發之后,必須要另裝箭弩。 借了月光,蕭瑯已經看見側前方樹后晃動著的兩個身影,估計是方才廝殺中落單逃脫的東突人,一把將繡春按在地上后,自己朝那方向疾奔而去。 必須抓住對方發箭的空隙進行反擊,否則十分被動。 那兩個東突人沒想到他身形如電,這么快便已經到了跟前,來不及再次發弩,拔刀相迎。一陣短兵格斗,金鐵相撞之聲中,先前一個大腿已經受傷的東突人腹部再次中刀倒地,另一人臂力奇大,死命格殺,一刀劈下時,蕭瑯閃過一邊,刀脫手而出,腳下似乎一個不穩,人也往后倒在雪地里。 東突人嘎嘎狂笑,聲如夜梟,近前舉刀要砍下時,忽然心口一涼,地上的人飛快從靴中拔出一柄不到尺長的匕首,寒光一閃,匕首便無聲無息地插入了他的心臟。他身形凝固片刻,手中鋼刀落地。 “卑鄙,不是英雄好漢……” 他目中盡是不服,口中喃喃吐出了這倆字。 蕭瑯冷冷道:“暗箭在前,彼此彼此?!?/br> 東突人倒地,蕭瑯從地上躍起,朝著繡春回來,拉她起身的時候,繡春忽然看見那個先前倒下的東突人竟還沒死透,正搖搖晃晃地坐起身,張開了手中的弓弩,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朝著蕭瑯的后背發射,然后再次倒地。 “小心!” 她大叫一聲。 蕭瑯猛地回頭,反應極快,立刻抱住繡春望邊上撲去,堪堪躲開了那一箭,邊上恰是一道緩坡,兩人收不住勢,在雪地里滾了數米遠的路,身形剛停住,蕭瑯忽然覺到身下地面微微塌陷,陡然意識到不妙,待要脫身時,已經遲了,和繡春一道,齊齊掉下了一個坑井。 繡春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覺自己飛快下墜,砰一下,壓到了一具身體上,下墜之勢這才停住。定睛看去,借了微弱的夜光,這才發現自己和蕭瑯竟似墜入了一個陷阱。蕭瑯正被她壓在身下。 她倒沒怎么樣,聽見身下的人發出一聲短暫的吟呻,急忙翻身下來,驚慌道:“你怎么樣了?” 蕭瑯發現自己與她下墜到這個獵人所設的陷阱中時,立刻便抱緊她,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了這一摔。他本就受了些傷,加上她的體重,乍落地的時候,一陣血氣翻涌。好在井并不深,運氣也算好,當地獵人為了不損獵物皮毛,設陷阱時,底下不會倒插鋒利之物,這才與她一道,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