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節
護士答應一聲去了,意識到要對自己動武,大叔突然從衣服下面抽出一把刀子,指著自己的脖子叫囂起來:“你們要趕我走?誰敢碰我,我就死在這里!我今天非見到他不可!” “你帶著兇器,這種態度,我們更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林秋浦強硬地說。 大叔鼻孔翕動著,戳在脖子上的刀尖慢慢滲出了血滴,不少護士跑來圍觀,甚至一些病人和病人家屬也被吵醒,帶著埋怨從病房走出來,見有人圍觀,大叔的音量反倒更高了,“警察們官官相護,保護一個檢察官的兒子,他害死了我女兒,警察還要保護他,還有沒有天理良心!” 陳實說:“你把刀放下說行嗎,你說什么我們都聽著,非得舉著刀,拿自己的命要挾嗎?” 大叔越發激動,“反正我和我女兒的命都不如一個官二代值錢,讓我見他!否則我絕不放下刀!” “我答應!”林秋浦說。 大叔瞪大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他說:“你騙我!” “我不會騙你,把刀放下,你以為你在傷你自己,你現在在觸犯法律知道嗎?” “真的讓我見他?” “當然!” 大叔將信將疑地放下刀,當他走過來時,林秋浦突然把他按在長椅上,從后面拷住雙手,大叔掙扎得很厲害,卻掙脫不了林秋浦的雙手。 “別嚷嚷,吵到其它病人了,現在讓你見他?!绷智锲终f,“冬雪,開門!” 林冬雪推開門,突然發現病床空了,窗戶大開,夜風灌了進來,把窗簾吹得上下起伏,她跑過去檢查,那扇窗戶本來是有欄桿的,張瀟竟然神奇地折斷了其中一根,制造了一個可以鉆出去的空隙。 見此情形,陳實二話不說跑出住院部,詢問醫院門口的保安,他們說剛剛確實有個穿病號服的小胖子出來,保安問他去哪,他說出門買點東西,也就沒管,畢竟這里是醫院不是精神病院,常有病人出門。 一看監控,張瀟出門后上了一輛出租車,陳實能做的也只有將車牌號記下來。 大叔由保安扭送到了附近派出所,鬧騰的醫院總算消停下來,陳實說了一下情況,林秋浦懊惱不已,“這小子太不省心了?!?/br> “張瀟是被嚇跑的吧?聽見段琳父親跑來找他算帳?!绷侄┎聹y。 “我覺得這件事情是兇手在利用段琳父親,兇手知道自己接近不了張瀟,所以把地址告訴了段琳父親,自己渾水摸魚?!标悓嵳f。 “但張瀟是自己跑出去的?!?/br> “也有可能是收到了誰的信息,對于張瀟而言,兇手現在仍然頂著他朋友的身份?!?/br>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怕了!” 林秋浦說:“趕緊給每個人打電話,確認他們現在在哪,把他們全部叫到局里,就算抓不住兇手,至少把他絆住,叫他下不了手?!?/br> 林冬雪想了一個更方便的招兒,挨個給這些人打電話,深更半夜收到來電,這些人果然都在睡覺,林冬雪要求他們自拍一張照片并發來,并在照片中作一個特殊手勢,以確保是此時此刻拍的。 這幫登徒子趁機調戲:“林警官先發個自拍過來唄!”、“沒有林警官的微信,我們怎么傳照片??!” 林冬雪忍氣吞聲,加了所有人的微信,然后照片一張張發來,其中四個人在自家睡覺,一個人在網吧過夜,還有兩個摟著女朋友在睡覺。 只有兩個人聯系不上,一個是張瀟本人,另一個是大牛。 陳實對這個大牛有點印象,他是個五大三粗的北方漢子,據說喜歡給女生下藥,以及在酒吧撿尸體,是pua中的下九流。 難道他是兇手??? 這三更半夜的,警察們都在睡覺,沒法呼叫增援,三人火速趕到大牛的住處,走進那扇門的時候,他們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從門縫里飄出來。 “不可能吧!”林冬雪震驚,她聯想到兩種情況,一是大牛被殺了,二是張瀟在這里被殺了。 林秋浦立即把門撬開,客廳里到處是鮮血,還沒有凝固,墻上印著一串楓葉似的血手印,一個男人躺在血泊中,已經被開膛破腹,整個腹腔敞開著,里面的內臟已然不翼而飛…… 第733章 宿愿 陳實打開燈,地上躺的男人正是大牛,敞開的腹腔血淋淋的,像一個無底黑洞,他的臉上凝固著一個無比痛苦的表情,右手緊緊攥著手機,以至于手機上的鋼化膜都凸了起來。 屋內的物品擺放整齊,沒有打斗的跡象,地上墻上的血跡尚有余溫,由此推測兇手離開現場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小時。 “為什么死的會是大牛!”陳實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道,“按理說,兇手已經知道張瀟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br> “現在是凌晨四點,彭隊長還在休息,我們在這里守到天亮,再叫人過來處理吧!”林秋浦提議。 陳實叫林冬雪先去車上睡一會,她已經熬了一宿,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自己在現場檢查,盡量不碰任何東西。 和上次的命案相比,這次兇手的手法更加干脆利落,大牛身上幾乎沒有額外的傷,似乎是被注射了麻醉劑之后直接開膛取內臟,大牛很可能在這之后疼醒過來了,那時兇手已經離開了,大牛在屋里獨自掙扎了一會,然后在絕望中死去。 他的右手實在攥得太緊,手機取不出來,陳實怕硬掰會把指骨弄斷,只能等彭斯玨他們來了再想辦法。 陳實仔細觀察了一下死者的傷口,又看看墻上的血手印,對林秋浦說:“你有沒有注意到兇手是左撇子?!?/br> “是嗎?”林秋浦從手機上抬起頭,道:“我正在看剛剛那七人發來的照片,一點問題也瞧不出來,我覺得你這一次猜錯了,兇手應該不在這幾人里面?!?/br> 陳實去門口檢查了一下,說:“鎖沒有被撬過,死者衣著隨便,這說明兇手極有可能是他認識的人……和上個現場一致?!?/br> “認識的人也未必就在這九人中間?!?/br> “我仍然堅持我的推理,今晚的事情一定是有解釋的?!?/br> “也許兇手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又或者是他找不到張瀟,隨便殺了一個人,說句不該說的話,假如我是兇手,我會覺得這九人都該死!” “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一開始就可以把他們挨個殺掉,他能投寄尸體就說明他知道每個人的住址,何必鬧到警方介入之后再動手?” “追求一種犯罪效果吧,懲罰什么的?!绷智锲致柤?。 “不跟你掰扯了,你的推理能力還不如冬雪呢,凈瞎猜?!?/br> 林秋浦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端來一把椅子坐下休息,長長地打一個哈欠。 五點左右,兩人去附近吃了點東西,這一宿熬得兩人疲憊不已,但困勁過去之后就不想睡了,只是身上有點發酸,可能是之前在醫院太冷了。 陳實看見窗外有早起的居民去扔垃圾,說:“你猜兇手會把死者的內臟扔在哪?” “不會又是有害垃圾的桶里吧?” “去找找?!?/br> 然而附近的垃圾桶里并沒有找到,陳實回頭一看,發現垃圾桶對面有一個監控器,大概兇手是顧慮這一點,才沒有在這里扔內臟。 天色漸漸亮起,林秋浦打了幾個電話,半小時后有警車趕來,彭斯玨帶人來勘察現場。 陳實問起昨天的尸檢有結果了嗎,彭斯玨說:“用來鋸腿的工具是把鋸子,和之前段琳的傷勢相仿,可能是同一把兇器?,F場沒發現兇手遺留的dna信息,留在死者頭上的腳印經查是死者鞋柜上的一雙皮鞋,兇手進屋后換了這雙鞋作案,死者被注射的是麻醉劑是氯仿,另外現場發現一些石灰粉和沙子?!?/br> “墻上的血跡呢?” “死者自己的血?!?/br> 林秋浦正在看手機,他遞到陳實面前,上面有一個模糊的照片,“昨天現場的監控發現了這名可疑人員?!?/br> 畫面中是個穿著黑色夾克戴鴨舌帽的人,雙手穿在口袋里,特征幾乎無法辨認。 帶著滿腦子疑問,陳實回到自己車上,林冬雪正蜷縮在后座上睡得香甜,陳實把座位放低,在腦海中整理著所有線索,漸漸睡著了,作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與此同時,城里某個不起眼的黑網吧,張瀟叼著煙,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怕警察追蹤到,他的手機已經關掉了。 他正用pc端微信給一名女子發消息,“……美國科研顯示,兩人以上的啪啪能讓女人分泌一種特殊的褪黑激素,比同齡人晚一點衰老,至于晚十年。其實我覺得吧,這件事情仔細想想也沒啥,你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呀!” “本來對你印象還挺好的,沒想到你居然在琢磨這種惡心的事情,再見,以后也別聯系了!” 再發信息,微信上提示:“你不是對方的好友”。 “艸!”張瀟氣得怒砸鍵盤,他正在對自己培養的“獵物”進行一場掠奪式開發,向她們挨個提出雙飛的要求。 無論積累了多少好感,或者相信了他壞男孩、風流浪子的人設,以女人的天性也不肯答應這種事情,她們一個個把張瀟拉黑。 昨晚在醫院發生的事情,兇手正在追捕他的事實,以及警方已經查出他害死了段琳,種種現實把張瀟逼得幾近崩潰。 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他想在死前滿足這一宿愿,不花錢,用一張嘴,說服兩個女人心甘情愿陪他雙飛。 只要嘗試一次,哪怕死也可以坦然接受了。 張瀟拿起電腦旁的可樂猛灌一口,揉揉眼睛,翻看好友列表,能試探的對象已經所剩無幾,這些女人原本就沒盤熟,約出來都不一定答應,成功率無限接近零。 系列提示有人加他,是一個叫amy的女孩,頭像還挺好看,張瀟想都沒想就點了同意。 “你好呀,上次你在商場和我聊天,留的微信?!睂Ψ胶苤鲃?。 “哦,是你呀!”其實張瀟壓根想不起來了,既然是自己主動搭訕的,想來品質不會差,他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快速地進入話題。 幾句閑聊后,他漸漸把話題往這上面引,“……我被自己深愛的女人背叛過,落下心病,所以有了這個奇怪的念頭,我想知道一個人為什么會去嘗試這種東西?!?/br> 這次他換了一種策略,以情動人。 “為什么呢?”對方像是敷衍,又像是好奇。 作為聊天老手,張瀟直接進攻,成就成,不成拉倒,“你想不想跟我試試這個,我覺得人一輩子,什么事情都要嘗試一下,好的壞的,都得嘗試一下?!?/br> “隨便!”對方回答。 張瀟心花怒放,太好了,終于有個傻妞上當了,這個令他死而無憾的理想,已經成功一半! 第734章 誘殺 宋朗,我的名字叫作人類觀察者,我觀察你已經很久了…… 陳實從噩夢中驚醒,心想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夢,可能是因為陽光從擋風玻璃透進來,照在眼皮上才做的噩夢。 這一覺睡得可真差,睡了反而更倦,他發現彭斯玨他們已經勘察完現場走了。 身后傳來咚的一聲,原來林冬雪從座位上滾下來了,她哇地哭了出來,然后醒了,一臉茫然地問:“幾點了?” “十點了?!?/br> “這一覺睡得真難受?!绷侄┤嘀嵬吹募绨?,爬回座位,換個姿勢繼續臥著。 她的手機響了,林冬雪掏出來掃了一眼,突然坐起來,“喂,定位到張瀟的手機號了!在海棠新街?!?/br> “咱們現在就過去?!?/br> “行,我和我哥說一聲?!?/br> 與此同時,海棠新街某條小巷里,張瀟身后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腳下崎嶇的磚塊如同防不勝防的地雷,一不小心就會滋一腳污水。 “大哥,還沒到呀!”女子不耐煩地問。 “前面就是,前面就是?!?/br> 最終免費雙飛的愿望還是沒能實現,除了那個叫amy的女孩沒人答應他,張瀟只能向現實妥協,花錢叫了一名性工作者。 唉,勉勉強強湊個數吧!畢竟這是自己人生中距離雙飛夢想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