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后，陳實看了一眼手機，說：“你現在開車技術怎么樣？”

    “開哪種車？”林冬雪笑問。

    “調皮，你來開車?！?/br>
    林冬雪從陳實身上挪過去，坐到駕駛座上，陳實刷起了手機，林冬雪問他怎么了，陳實說：“這幫孫子，突然之間把朋友圈刪得一干二凈，應該是聽到風聲了，不過越是這樣越是可疑?！?/br>
    “我剛剛想到，pua里面有一種死亡控制的手段，就是不斷加深給女孩的控制，最后讓她為自己而死，一些不良pua拿這個當作自己的最高榮譽，這女孩似乎是割腕而死，那個張瀟又諱莫如深，有沒有可能是這樣死的呢？”

    “這我也想到了，不過你應該學過法律，教唆自殺算什么罪?！?/br>
    林冬雪想了想，“好像沒有教唆自殺這條罪名?！?/br>
    “那么計常心不犯法嗎？他現在好像還在牢里吧！”

    “哈，是故意殺人！”

    “對嘍，這不就結了，琳琳如果真是被人施以‘死亡控制’，她的男朋友就是故意殺人?！?/br>
    “男朋友這個詞放在這種人身上實在是種玷污?！?/br>
    “是啊，我這樣溫柔體貼、全心全意的才叫男朋友?！标悓嵭Φ?。

    來到某鬧市區，就看見一個頭發斑白的中年大叔站在烈日下，身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是段琳生前的照片，這女孩雖不美麗，卻也是豆蔻年華、笑顏如花，自有動人之處，下面寫著：“求好心人幫忙提供我女兒的線索?！?/br>
    路人來來往往，投以好奇目光，卻都愛莫能助。

    陳實慨嘆一聲，上前對大叔說：“大伯，我們是警方的人，關于你女兒的事情……”

    “我女兒在哪??？”大叔激動地問。

    “先別著急，我們換個地方說吧?！绷侄┑?。

    得知女兒的死訊后，坐在咖啡廳里的大叔捂著臉哭了，瘦弱的肩膀不住抖動，他說：“我四十歲才得了這么一個女兒，從小拿她當寶貝一樣，為了供她上學家里砸鍋賣鐵，她媽得了病也瞞著，我的琳琳啊，你死得好慘！我回去該怎么和你媽說！”

    面對悲傷的死者家屬，林冬雪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靜靜地等他哭完。

    陳實遞過一張紙巾，說：“大叔，您節哀順變，我們在查這個案子，她最后一次和您聯系是什么時候？”

    大叔抹著眼淚，“這是要查兇手嗎？我一定全力配合，希望你們能給琳琳一個交代……她上次和我打電話是上個月，說她在城里交了一個男朋友，說那人在美國留過學，父母都是檢察官，我就說琳琳啊，你可別遇上騙子了，城里人都復雜得很，專騙你這種啥也不懂的小姑娘，她說不會的，男朋友對她挺好的。前兩天我來城里找她，發現她不在家，找她的同事、朋友也都不知道，這才報的警，哪知道就成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唉！”

    “您哪一天去的她家？”

    大叔掏出手機，他用的居然是一部智能機，“嗯，3月25號?！?/br>
    “我們可以去那里看看嗎？”

    “好的，就在這附近?！?/br>
    陳實給彭斯玨打電話，他那邊派了兩個人過來，隨后二人隨大叔來到琳琳的住處，一處廉租房，客廳里支了一個鋼絲床，上面被子還沒疊，桌上放著吃剩的方便面和茶葉蛋的碎殼，但臥室里卻有一張大床，收拾得非常整潔，床單新嶄嶄的，被子疊得如同豆腐塊。

    “你這兩天住這兒？”陳實問。

    “對，城里招待所都貴得很。琳琳打小就愛干凈，我不敢睡她的床，所以自己在外面支了鋼絲床，就盼著她哪天回來?！闭f著，又是一聲愁苦的嘆息。

    陳實不禁想，若是有一天陶月月失蹤或者怎么樣，自己也會如此痛苦吧，多少能夠體會這老父親的心情。

    能夠為他帶來的最大安慰就是把案子查明。

    這時有人敲門，彭斯玨派的技術警察過來了，大叔雖然聽不懂什么調查取證，但還是同意了，于是技術警察在屋里四處采集指紋，尋找血跡。

    “林隊！”

    技術警察突然把林冬雪叫到衛生間，只見在藥水的作用下，地上出現了一大灘血跡……

    第722章 現場勘察

    段琳父親也跑進來看，一看見地上藍幽幽的血液，嚇一大跳，說：“這血咋這個顏色？”

    林冬雪跟他解釋，這是魯米諾試劑，跟血跡一反應就會呈熒光藍色狀態，大叔會意地點頭。

    陳實走過去，對大叔道了聲“借過”，衛生間十分狹窄，凹凸不平的瓷磚上呈現出大片拖擦式血跡，之前進來的時候衛生間很干凈，看來這血跡被人清理過。

    “陳哥，這瓷磚鋪得不怎么專業，縫隙里還能提取到一些血跡?！奔夹g警員對他說。

    “這好像是分尸留下的?！标悓嵍紫聛?，回頭看大叔已經出去了，小聲對林冬雪說：“段琳父親是不是有點問題??？”

    “有問題嗎？我沒感覺出來?！?/br>
    “他剛剛是不是問你，這血怎么這個顏色，這藍幽幽的一大片，看上去就跟潔廁劑撒了一樣，他怎么知道是血跡的？”

    林冬雪恍然地揚起眉毛，察覺到這個疑點。

    技術警察擴大調查范圍，當把魯米諾噴撒在墻上的時候，意外發現墻上有一些噴濺式血跡，只是位置很低，位于淋浴噴頭下面。

    “小周，把這個擰開檢查一下?！标悓嵵钢赶滤?。

    陳實和林冬雪暫時出來，陳實詢問大叔：“衛生間你這兩天用了嗎？”

    “肯定會用的?！?/br>
    “在里面洗過澡嗎？”

    “我……我不是很習慣這東西，平時就在灶臺上燒壺水，拿毛巾擦擦身子?！?/br>
    “沒用過熱水器？”

    “對，沒用過?！?/br>
    “請問您來的時候，熱水器是開著還是關著的？”

    “開著還是關著？”大叔皺著眉頭思考。

    “上面有沒有亮字兒?！?/br>
    “好像沒有?！贝笫逄统鲆话鼰?，給陳實遞一根，陳實謝絕了，大叔說，“我到外面抽根煙?！?/br>
    “好的好的?！?/br>
    林冬雪拉開了一個衣柜，小小地發出一聲感慨，這女孩兒買衣服的品位倒是很時髦，她認出幾件今年才出的新款春裝。

    “一個紗廠女工，月收入多少??？”

    “我還看見桌上有一堆化妝品，不是太知道價格?！?/br>
    “我瞧瞧?！?/br>
    林冬雪去到桌前，拿起化妝品一樣樣看，說：“不是什么值錢貨，但也不便宜……我上次跟一個00后小meimei聊天，她說她一個月化妝就花一千多塊錢，還說現在女孩子不化妝根本不能出門，感覺自己是老了?！?/br>
    “她來龍安才三年，在紗廠上班撐死不會超過五千塊，感覺開銷倒是不低?！?/br>
    陳實在網上看到一篇文章吐槽說，現在城里女孩和男孩一樣的工資，生活檔次完全不在一個level，男生掙點錢得存著買房、存彩禮，為將來作打算；女孩那點收入全用來打扮自己，街上那些花枝招展，好像從種滿玫瑰的花園洋房里走出來的小姑娘，一了解就會發現，都是普通工薪階層，穿著上千塊的衣服，回家吃幾塊錢的泡面，然后在朋友圈曬自己過得有多好。

    當然這些話多少有點對死者不敬，他就忍著沒說了。

    技術警察在下水口發現了一些毛發和血跡，以及一些人體組織，那個量不可能是割腕時留下的，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手腕割得皮屑亂飛，只可能是碎尸時留下的。

    陳實推測，段琳是坐在打開的淋浴噴頭下割腕自殺的，因為割腕的時候身體會發冷，熱水不斷澆在身上會稍微舒服點，同時也會加速血液循環，讓人死得更快。

    如果是這樣的話，段琳應該沒有能力自己把淋浴噴頭關掉，查一下這間公寓的用水量就可以推測出她死亡的時間。

    然后分尸者來到這里，在浴室中將尸體分割成九塊，之后清理了現場，技術警察提到，瓷磚縫隙中有很重的消毒水氣味。

    他特意檢查了一下門鎖，鎖芯完好，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那么分尸者有這里的鑰匙??？

    同大叔告辭的時候，大叔掏出那部智能機向陳實要電話號碼，陳實忍不住問道：“這手機是您女兒的嗎？”

    “是她換下來的，給我用，我也不是很會用，就是拿著打打電話?！?/br>
    “那您來的時候，屋里有她的手機嗎？”

    “沒有?！贝笫搴芸隙?。

    “證件、錢包，以及隨身攜帶的物品之類的呢？”

    “也沒有，要么我也不會以為她出去了?！?/br>
    “我注意到門后面有個衣架，那里之前掛了衣服嗎？”

    “沒有?！?/br>
    “好吧，謝謝，有線索我們會通知你?！?/br>
    辭別大叔，技術警察直接回局里去了，陳實和林冬雪去了趟物業，查一下這戶人家的用水用電情況。

    3月23日這天，段琳的屋內用水達到了一方。

    至于用電情況，從3月23日至今，一直沒有斷過，也就是說屋內始終有電器開著的，段琳沒買冰箱，所以肯定有人開了燈或者電視。

    但3月24日這天，用水量很正常。

    離開物業，林冬雪說：“她父親不是說自己是3月25日到的嗎？為什么用電一直沒斷過?！?/br>
    “只可能是分尸者了，3月24日有人進來，把一直開著的淋浴噴頭關了，并且打開燈，從用電量看他呆了相當一陣子?！?/br>
    “分割一具尸體很費時?！?/br>
    “看來3月24日來的這人就是分尸者?！?/br>
    “找找目擊證人唄！”

    “我在想，有必要找分尸者么，他已經成功讓警方立案偵查了，如果我們查出段琳是被誰害死的，我想這位煞費苦心的人士也會自己浮出水面?！?/br>
    “哎呀，別偷懶啦，查查查！”

    陳實叫苦不迭地被林冬雪拖去找監控，找目擊者，一星期前這么久遠的事情，周圍鄰居已經沒有印象，實際上鄰居連這屋住的是誰都不知道。

    監控，從保安那里拷了一大堆，帶回去慢慢研究，這項頗具技術含量的工作又丟給了徐曉東。

    天色已晚，今天的工作就此結束，林冬雪午飯沒怎么吃，正餓得前胸貼后背，陳實聽說一家新開的飯店搞活動，只要吃完超大份的牛rou丼就可以免單。

    “哦~”林冬雪很興奮地舉起粉拳，“我現在這個狀態吃下一頭牛都沒問題！”

    兩人雄心勃勃地去了，然后付了一百多塊錢，扶著墻出來，跑到藥店去買消食片……

    第723章 九漢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