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陳實瞄了一眼，艾穎沒什么問題，他對艾穎的懷疑又下降了幾分。

    “老陳，快看這個！”林冬雪叫住陳實，帶他來到院子里，在窗臺上有一個腳印，陳實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比對了一下，說：“是和另一個現場的腳印是一樣的，這個人翻窗戶進來把門打開了?！?/br>
    “37碼的腳，這是個女孩……會不會是她？”林冬雪想到了一個人。

    第688章 春麗

    林冬雪說：“你還記得春琴有個meimei叫春麗吧，我們之前在公安局還見過一面?！?/br>
    陳實差點忘記了這個女孩的存在，于是提議去見她一面。

    來到春麗的住處見到她的時候，陳實低頭瞅了一眼她的腳，似乎正是37碼，這讓他暗暗振奮，看來找對人了。

    春麗怯怯地問道：“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我jiejie、姐夫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不好意思，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這個，而是有別的事情?！绷侄┑囊暰€落向門旁的鞋架，“11日晚上你在哪里？”

    “我……我一個人在家?！?/br>
    “做什么？”

    “什么也沒做，我在睡覺?！?/br>
    “一整晚都在睡覺嗎？”

    春麗的眼神已經透出慌亂，她反問道：“為……為什么要問這個，11號這天有什么特殊的嗎？難道又發生了什么案件？”

    林冬雪讓陳實從手機上翻出那張鞋印的照片，道：“我們可以檢查一下你的鞋嗎？”

    春麗瞪大眼睛，“這腳印……是怎么回事？”

    “是11日晚上，在小鎮周圍的某地方發現的?！绷侄┱f。

    春麗沉默了，當林冬雪再次詢問能否檢查她的鞋時，她滿頭大汗地說：“別……別檢查了，我承認，那天我在現場，我聽見了！”

    “你聽見了什么？”

    “一個男人在說臟話，好像有人攻擊了他，那個人不說話，我聽見兩個人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就在頭頂上?！贝蝴惖幕貞浭至闼?，但這種表述往往是真話，因為現實往往是零碎的。

    “你當時在哪？”林冬雪問。

    “那棟別墅的一樓?！?/br>
    陳實說：“我們趕過去時，你從窗戶逃跑了？”

    “我不知道，周圍太黑了，我跑出去時沒注意到外面有人?！?/br>
    “你逃掉的時候，樓上的男人還活著嗎？”

    “聲音越來越小了……”

    陳實一閃念地想，如果春麗所言屬實，她離開現場的時間實際上要早一些，因為馬翔是肝臟破裂死亡，從肝臟破裂到完全死亡會隔著一段時間。

    當時他們從窗戶看見的反光又是什么呢，是另一個人呢，是出現在那里的“義指”？

    不對，現場并沒有出現第四個人的痕跡，陳實之前就判斷，“義指”可能壓根沒來。

    春麗居然是本案的目擊證人，這就涉及到一個關鍵問題，林冬雪問：“那么你為什么會在那里？”

    春麗瞪大眼睛，支支吾吾地說：“散步……”

    “那里距離小鎮有半公里，是荒郊野外，這種理由也太牽強了吧，請你告訴我們實情?！绷侄┱Z氣強硬地說道。

    “有人把案情告訴了我，說殺我jiejie的人會出現在那里……”

    “你打算去報仇？”陳實問。

    “不不不，我哪有那樣的膽量，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是不是我認識的人，如果我看到他的臉就能告訴警察，把他抓起來?！贝蝴惖哪抗庥行┯我?。

    陳實說：“小姑娘，兇手會出現在那里的事情，當時只在某個小圈子里傳，他們都不是警察，和你也沒有交集，除此之外就是我倆知道，是誰告訴你的呢？”

    春麗知道無法再掩飾過去了，只好掏出手機給陳實、林冬雪看一個群，群里只有幾個人，春麗嘴唇哆嗦地說道：“這些人和我一樣，都有親人被那個禽獸凌辱殺害，是他們找到我，互舔傷口、共享情報，希望早一天抓住他……也許在你們看來，這種做法毫無意義，但我們能做的也僅有這些，我每一天都會想到我jiejie被殺害的情形，希望能做點什么，而不是一味地等待下去！”

    陳實和林冬雪都很吃驚，但連環殺手的受害者家屬們組成互助小組，這種事也不算罕見。

    揭開舊傷疤，春麗落下眼淚，林冬雪輕拍她的肩膀給予安慰，陳實說：“就算在這個小圈子里，能給你情報的人也只有一個?！?/br>
    “對，我認識常娟，她也在這里面?！?/br>
    “那你知道股東大會的事情嗎？”

    “股東大會？那是什么？”春麗一臉迷茫。

    林冬雪簡單梳理了一下，“你是說，11日那晚，常娟把兇手有可能在某處現身的情報單獨告訴了你，然后你跑到現場去蹲守，你為什么不報警呢？”

    “因為常娟也不清楚兇手會不會來，我去只是擔心她的安危，怕她出什么事……其實我在城里念書的時候見過常娟，那是我姐遇害之后，我當時心情非常低落，是她安慰開導了我，之后在這里見到她我很意外，但她和警察在一起，我一直沒機會說話?！?/br>
    陳實心想，沒想到常娟居然也有自己的朋友。

    感覺沒什么問題，陳實、林冬雪就此告辭，林冬雪說：“最近不要離開小鎮，我們隨時可能找你?！?/br>
    離開之后，陳實一直皺著眉頭思索著，他突然說：“不對，春麗說她不報警的理由有點牽強，我認為她的目的不是保護常娟，是為了報仇！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常娟正在不停地捅尸體，我們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都驚呆了，常娟達到了目的——混淆我們的視聽，她在保護誰，那人就是春麗！”

    “但馬翔并不是兇手??！”

    “春麗弄錯了，馬翔有和兇手一樣的特征，移植的拇指，兇手的綽號就叫作‘義指’。在那片黑暗中，春麗看見這個特征，以為馬翔就是那個人，過于沖動的她一刀殺了馬翔，常娟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便選擇犧牲自己來保護她……我們再回去一趟！”

    陳實需要再找春麗確認一些細節，當二人匆匆趕回時，卻怎么也敲不開門，林冬雪準備給春麗打電話，陳實說：“不用了！”

    他正盯著外面，從樓上望出去，只見春麗背著一個鼓鼓的雙肩包正在快速離開，她的方向是鎮上的汽車站。

    春麗一邊跑一邊驚慌地回頭張望，林冬雪一臉詫異，迅速和陳實沖下樓去。

    街上原本人就不多，當發現身后的“追兵”時，春麗加快腳步，她的包可能塞得太滿了，居然被撐開了，里面的衣服掉了一地。

    剛剛被詢問之后，春麗匆匆收拾東西逃跑，這個行動已經讓陳實確信，她很可能是殺害馬翔的人，他大喊道：“站??！”

    第689章 “義指”的真實身份

    陳實和林冬雪迅速追趕上企圖逃跑的春麗，她嚇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說道：“我突然有事，要去趟同學家里?！?/br>
    陳實說：“我覺得你還是跟我們回去一趟吧?！?/br>
    幾句無力的抗爭之后，春麗最終灰溜溜地被帶到了局里，但坐在審訊室里，她什么也不肯說，一直保持沉默。

    “殺馬翔的兇手真的是這小姑娘嗎？”冷靜下來重新檢視之前的推理，林冬雪產生了一些疑惑。

    陳實思考著，這時林冬雪收到徐曉東的短信，她告訴陳實：“馬翔住處的監控視頻里沒有發現可疑人員，但是22去過那里，是在馬翔出事之前……還有，馬翔家找到的醫院收據，查出上面的字跡是一種治療肺癌的藥物?！?/br>
    “馬翔有肺癌？”

    “彭隊長的尸檢報告上沒有提到，可能是沒發現吧?！?/br>
    “以他的習慣，如果死者患某種疾病，他肯定會提一筆的，肺癌這么明顯的癌癥不可能沒發現?！?/br>
    “也許只是早期，或者那藥壓根不是他吃的?！?/br>
    陳實若有所思，道：“我得去個地方?！?/br>
    “我陪你？”

    “不，我馬上就回來，你在這里等22他們吧！”

    說著，陳實開車走了，林冬雪知道他一定是去驗證某個想法。

    天色黯淡了下來，艾穎、11、22他們一起來了，22歉疚地說：“不好意思，害你們久等，我單位有些事情要處理?！?/br>
    艾穎體諒地說：“22姐是大忙人，理解理解?！?/br>
    22說：“大家還沒吃飯吧，這頓我請?！?/br>
    眾人一陣歡呼，林冬雪把22叫到一旁，問：“我有件事想問你，我們去馬翔家調查的時候，發現你曾去過那里，你找他有事？”

    “我定期會去看看他?！?2平靜地回答，“雖然離婚了，但也是朋友關系，馬翔有幾筆投資有我的一份在里面，定期會返我利息?！?/br>
    “我們看了小區監控，你去看望前夫有點勤?！?/br>
    “林警官，這也要懷疑嗎？前陣子不是因為常娟的事情嘛，我去找他，叫他不要再玩火了，哪知道會弄成這樣……”22嘆息。

    艾穎和11已經在飯店訂好座兒，出來催倆人進來，林冬雪并不想和他們一起吃飯，找個理由告辭了，走的時候聽見22在劇烈地咳嗽，她扶著桌緣，咳得直不起腰，還用手帕捂住嘴，林冬雪似乎看見手帕中有一塊紅紅的東西。

    艾穎問她怎么了，22笑笑：“沒事，剛喝茶嗆了一下，一小片茶葉卡喉嚨里面了?！?/br>
    幾人吃過飯，來到公安局，林冬雪在此等候，她說：“我去把常娟帶到審訊室里，這就開始吧！”

    “和你一起的陳警官呢？”22問。

    “他有事，一會才過來，不等他了?！?/br>
    常娟被帶到了審訊室，雖然被拘留了幾日，但她氣色很好。

    林冬雪打開記錄儀，除了22常娟并不知道其它幾名股東的身份，他們一一作了自我介紹，然后22說：“現在我們股東大會集體表決，你要說出2月11日晚間發生的一切，不得隱瞞任何細節?！?/br>
    常娟平靜地說：“那天晚上，我按照股東大會的決定來到那座廢棄的渡假村，去了我父母當年被殺害的地方，39說他會把兇手約到那里去。我見到了馬翔，他告訴我兇手是不可能來的，只是他想見我，于是對我動手動腳，我為了自保帶了一把小刀，當馬翔撲過來的時候，我用刀刺中了他，他捂著傷口倒在地上。不知為何，用刀刺中他的時候，我有一種異樣的快感，于是我一刀又一刀地刺下去，好像在擠爆臉上的痘痘一樣痛快，直到警察來了，我才恍然驚醒，馬翔已經被我捅得不成人樣?！?/br>
    常娟一塵不變的語氣使審訊室里氣氛莫名詭異起來，艾穎聽不下去了，說：“39這王八蛋，我早知道他對你不懷好意！”

    “常娟，你說的是真話嗎？這可是殺人罪??！”11痛心疾首。

    小4道：“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局面，你為什么還要投票支持39！”

    林冬雪提高音量打斷大家的爭吵，說：“常娟，你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背＞陱难凵竦秸Z氣都異常平靜。

    “你在維護某個人，要我說出她的名字嗎——春麗！”

    聽見這名字的時候，常娟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林冬雪繼續說道：“我們已經查明，當晚春麗也在現場，就在案發現場非常近的地方，為什么你對她的存在只字不提？”

    22說：“常娟，說出真相??！”

    常娟皺著眉頭，“人是我殺的，這就是真相，春麗可能去過，但我不知道?！?/br>
    “如果你不告訴她這件事，她就不可能去那里?！绷侄┐链┧闹e言。

    “我不知道春麗去過！”常娟一字一頓地說，態度堅定。

    “讓你對警察撒謊也是39的命令嗎？”一個聲音傳來，只見陳實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