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
彭斯玨帶來了dna化驗結果,很顯然,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陳實故作鎮定地說:“那個人冒充我?!?/br> “為什么不是你冒充他?” “我冒充他?我要冒充別人,為什么不挑個好點的?你看過我的履歷,知道我有多普通?!?/br> “你的戶籍信息上提到你有父母在河曲鎮,想弄清誰是冒名頂替者也好辦,把陳實的父母請來,做一個dna化驗就行?!?/br> “我父親今年70,母親63,年齡很大了,身體都不好,你能不能別讓他們大老遠地跑一趟?” “你是怕當面對質?” “我怕和我爹媽當面對質?搞笑呢你!你派個人去鎮上醫院,以體檢的名義拿到他們的血液樣本帶回來不就得了?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也行,不過在此期間,我要拘留你?!?/br> “退一萬步說,盜用身份信息罪不過是拘留罰款,我拿人格擔保,我不會離開龍安的?!?/br> “不行,因為你是熟人,所以我更不能徇私……這事不說發生在你身上,就是發生在冬雪身上,我也一樣拘留?!?/br> 陳實拍了拍巴掌,“鐵面無私的林隊長?!?/br> “帶走!” “等下,那人死在我家附近?” “我不會告訴你?!?/br>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可能猜到是誰殺了他,玉華公司的案子還沒結束,我建議你現在派人把候躍控制起來?!?/br> “我會安排的!” 陳實被帶到了一間單人拘留室,床還沒坐熱,徐曉東跑來,提了一大袋子吃的、喝的給他,說:“陳哥,我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這點吃的你拿著?!?/br> “不用,我吃過飯了?!?/br> “給你拿瓶水吧……你藏好,被林隊看見要罵我了?!?/br> “曉東,通知專案組的人,趕緊去抓候躍,人可能是他殺的?!?/br> “知道了!” 又過了一會,一名警察過來送吃的和水,說:“陳哥,林隊就這樣,我們知道他肯定是清白的?!?/br> 不到一個小時,陳實床底下全是礦泉水,他暗暗苦笑,也不知道這一劫能不能渡得過去。 同時他也為王大吉的死感到意外,王大吉的死他有間接責任,他白天不該去找候躍敲山振虎的,可是按王大吉的說法,候躍應該知道他手上有對自己不利的u盤,原本陳實以為候躍會提出收買的條件。 “哪里出錯了?”陳實暗忖。 拘留實在是很無聊,晚上林冬雪帶著陶月月來看他一次,今晚陶月月就去林冬雪那里過夜了。 她們走后,陳實枕著雙手睡在床上,數了半天羊才漸漸有了困意。 隔日一早,陳實被敲欄桿的聲音吵醒,揉揉眼睛看見是林秋浦,林秋浦板著一張臉,陳實笑道:“打算放我走了?” “想得美!去取dna的人還在路上,你好好呆著?!?/br> “玉華公司的案子……” “案子我接手了,那個叫候躍的跑了,你家小區的監控拍到了他,現在已經封鎖了所有交通要道在通緝他?!?/br> “去他家搜一搜,候躍看起來是個精明人,說不定手上捏著總裁的把柄?!?/br> “這你就別cao心了?!绷智锲痔统鲆粋€煎餅遞進來,“聽著,如果你坐牢,我是不會允許冬雪和你來往的?!?/br> “我跟她沒什么!”陳實接過煎餅。 “司馬昭之心!” 短暫的探視之后,林秋浦被彭斯玨叫到了法醫試驗室,昨晚的死者已經解剖,光著身子躺在解剖床上,從喉嚨到腹部有一道長長的縫合線。 他和陳實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林秋浦不由感慨說:“好像在看著那家伙一樣?!?/br> “解剖的時候我是把臉蓋住的?!迸硭公k淡淡地說。 “有什么發現?” “鼻腔和牙齦有出血點,在他的呼吸道里檢驗出了乙醚,應該是被人用沾了乙醚的帕子捂在臉上。死因是高空墜落,但是一般的墜樓者,在下落過程中會下意識地做出防御動作,繃緊全身肌rou,全身各自的撞擊傷程度各不相同,但這名死者撞擊傷很均勻,正面毫無防備地拍在地面上,多處內臟破裂出血?!?/br> “所以他死的時候是昏迷狀態,和三年前玉華公司的那幾名死者一樣?!绷智锲值难廴t紅的,他昨晚熬夜把玉華公司的案件檔案看完了。 “沒錯,還是用了那種手法?!?/br> “其它發現呢?” “這名死者有膽囊炎和腎癌,已經是晚期了?!?/br> “什么???” “從肝臟里的藥物檢測判斷,他好像沒怎么接受治療,如果他沒有被謀殺,大概也只能活一個月左右?!?/br> “這張臉整過容嗎?”這是林秋浦最關心的。 “看不出來,要么沒整過,要么就是三年前整的?!?/br> “臉上沒有填充物什么的?” “目前沒找到?!?/br> 林秋浦不說話,這次他的判斷應該是對的,眼前這名死者全身都是新舊傷痕,腰部、腿部有脂肪堆積,顯然長期生活不規律,他才更像那個混混出身的陳實。 眼下坐在拘留室里的那個,破案能力碾壓大部分警察,總愛嬉皮笑臉,性格豁達又自律的家伙,十有八九才是假冒的。 但他心里又很矛盾,一直以來和陳實合作,他已經有點喜歡他了,可身為隊長,他絕不會徇私枉法,他一定要得出真相。 “死者腰部有一處不太明顯的燙傷,似乎是死前不久留下的?!迸硭公k還在說驗尸結果。 “彭隊長,你覺得哪個才是陳實呢?”林秋浦問。 “我只相信dna鑒定結果?!迸硭公k平靜地回答。 第259章 重返現場 呆在拘留室中,簡直渡日如年,昨晚隔壁關了一個酒駕的司機,說了一會瘋話就睡著了,一大早被領導保釋走了。 陳實一整天倚在墻上閉目養神,到了傍晚,林秋浦又來了,手上拿著的東西顯然是dna化驗報告。 陳實嘆息一聲,醞釀著要怎么渡過這一關。 “為什么要冒充陳實?”林秋浦冷冷地問。 “我本來就是?!标悓嵵荒芩酪е凰煽?。 兩人靜靜對視了足有一分鐘,林秋浦好像放棄了似的,把dna報告從欄桿縫隙替過來:“剛剛詐你一下,看來你是真的,你父母的dna和你百分之九十九匹配,彭隊長親自化驗的?!?/br> 陳實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極力克制住喜悅,沒有伸手去接,說:“你得賠償我精神損失費?!?/br> “你少來了,我拘留你不到二十四小時,是符合規定的”林秋浦掏出手機,“去取樣本的警察說,你父親得了病,怕是捱不過今年了,你要不要給家人打個電話?” 陳實知道林秋浦還是信不過自己,于是接過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用流利的方言說:“爸,我是陳實……” 等陳實打完電話,林秋浦眼中的懷疑才慢慢減去。 陳實交還手機,“候躍逮著了嗎?” “逮著了,在他家里找到作案工具,另外還在電腦中搜到了一些東西,還在解密中?!?/br> “你倒是神速?!?/br> “我不占你的功勞,是你先鋪好了路,我們才這么快的?!?/br> 陳實想,如果候躍不是狗急跳墻,殺了王大吉,又愚蠢地跑路,也不會這么快被逮捕。 但是候躍居然能找到自己家,某種意義上來說,王大吉是替陳實去死的。 陳實說:“我想看看那人的尸體?!?/br> 林秋浦帶陳實來到停尸房,看見王大吉的尸體,陳實心中有點難過,他盡量平靜地說:“長得和我真的很像?!?/br> “他身上有兩張身份證,一張叫陳實,一張叫王大吉……后面這張也是假的,我們現在還鬧不清他為什么要冒名頂替你,真身又是誰?不過我已經讓人在dna庫中尋找了,看看有沒有案底?!?/br> 陳實微微瞪大眼睛,這要是真找到了,這個死掉的豈不是變成了宋朗?他已經猜到是彭斯玨把兩人的血樣調換了。 “冒充誰不好,冒充我?”陳實說。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不過不代表我不懷疑你,你肯定有秘密,只是暫時還沒被查出來?!?/br> “算了吧,你的直覺什么時候準過?!?/br> 和林秋浦告辭,陳實立即去了技術中隊,萬幸今天彭斯玨早早下班了,其它人也都下班了。 他習慣性地去取自己的車,走到車庫才想起他沒開車,彭斯玨開著自己的車出來了,在他旁邊停下,推開副駕駛的門。 陳實上了車,正在考慮要不要說一句“謝謝”,彭斯玨說:“我只幫你這一次!” “我的dna是不是還在比對?” “那個我親自負責,我會告訴林隊沒找到……居然連我也要撒謊?!?/br> “我欠你的!” 車里一陣安靜,彭斯玨開著車,上了高速,陳實發現這好像不是他回家的路。 “你跟我說實話,當年你對韓洛希和李牧開槍了嗎?”彭斯玨十分平靜地問出心底藏了很久的問題。 “沒有……你打算去哪?” “回當年的現場!我設想過無數次,重新見到你的那天要做什么,扇你一耳光?問問你過得好嗎?想來想去,最想做的還是知道當年的真相?!?/br> “老彭,我……”陳實心中有千言萬語。 彭斯玨伸出一只手阻止他開口。 天擦黑的時候,兩人來到郊區一座倉庫,陳實看著天邊的火燒云,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三年前的那天晚上,韓洛希打電話來,說:“李牧被抓了,他讓我一個人去,否則就殺了他!” “你別上他的當,那是圈套!” “這也是唯一一次逮捕他的機會!” 宋朗在電話中拼命地喊,韓洛希說了一句“我愛你”就把電話掛了,宋朗通過手機定位找到她,通知了警方,自己率先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