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當得知林冬雪是刑警之后,奶奶登時血壓升高,差點就要暈過去,林冬雪忙說:“您不要誤會,目前這案子還沒有演變成刑事案件,我來是了解一些情況?!?/br> “警察一茬又一茬來了解情況,我家明明呢?”奶奶傷感地說。 “你就知道關心明明,卉卉不也失蹤了?你從昨天到現在,半句都沒有提過她!”爺爺義憤填膺。 “爸,肯定是她把明明弄丟的,現在刑警都上門了,她肯定是把明明……”mama說著,眼淚下來了。 “如果不是你們平時總偏著明明,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說來說去,都是你這個后媽的錯!”爺爺氣得大吼。 林冬雪心想,看來這個家庭,問題很大??! 第236章 失蹤的孩子 林冬雪連忙打著圓場,防止一家人吵起來。 然后她決定挨個詢問,第一個當然是一家之主,孩子的父親,兩人來到蔣卉的房間,林冬雪的第一印象,是蔣卉是個極為叛逆的女孩。 屋子里貼了不少搖滾明星的海報,架子上的書也都是懸疑恐怖類的,上面一列全是小說,下面是雜志,《膽小鬼》、《男生女生》、《怖客》這些。 桌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骷髏形狀的筆筒。 林冬雪問:“蔣卉平時是個怎樣的孩子?” “唉,警察同志……我可以抽煙嗎?” “請便!” 父親點上一根煙,嘆息一聲,“都怪我,結婚那幾年一直忙生意,很少在家陪她們母女倆,我呢是農村出生,小時候家里苦,來到龍安之后我自己做生意,從擺地攤到經營店面,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司,打拼這些年沒少吃苦。男人嘛,家庭事業不可能都顧全,我在外面應酬很多,經常不能回家……” 林冬雪打斷他:“不好意思,我想聽的是,蔣卉的事情?!?/br> “哦哦,對不??!蔣卉這孩子挺聰明的,上小學的時候書法比賽拿過一等獎,然后也比較省心。我吧可能算不上什么負責的爹,可能是因為我在外面應酬太多,和她生母關系一直不大好,但我生活費從來沒少寄過,我掙一萬,給家里打六千,蔣卉從小物質上是沒虧欠過什么的。她出生第三年,我認識了畫眉,也就是現任妻子,當時我原配鬧得不可開交,一次還在路上攔車,揪著畫眉的頭發打她,搞得……特別難看。 “我承認明明的媽是小三上位,可她對我事業上比較支持,我不是世俗認為那種一有錢拋棄原配的渣男,因為當時我根本沒什么錢。后來生米煮成熟飯,畫眉懷了明明,我正式和前妻離婚,卉卉判給了我。雖然我不?;丶?,但卉卉從小到大,我在經濟上從來沒虧欠過她,她要什么我都給買,我心里從來不偏袒誰,兩個孩子我是一碗水端平……” 林冬雪暗暗嘆息,這不還是在說自己嗎? 林冬雪問:“問一句,蔣明的生日是哪一天?” “6月16號!” “蔣卉呢?” “呃……”父親搔著頭,“七、八月份吧!” “你說一碗水端平,我看不見得吧,我手上這個筆記是蔣卉自己寫的,她說你是個‘神仙’,很少露面,永遠笑嘻嘻的,卻猜不透你的想法?!?/br> 父親聽得耳根發燙,用搔頭的動作掩飾,他說:“我確實事業太忙,沒有辦法顧到家,要不怎么會讓我爸媽照顧這兩個孩子呢?林警官,你結婚了嗎?” “我可以不說嗎?” “別誤會,我是說,等你結婚就明白了,男人都是以事業為重,畢竟肩上的擔子重哇!成天在家陪著老婆孩子的男人,鐵定是個沒出息、吃軟飯的貨?!?/br> 林冬雪嗤之以鼻,換了個問題:“兩個孩子失蹤之前你注意到什么異常沒有?” 父親搖頭:“不知道,我也是得知這消息之后,匆匆從外地回來的,為此耽誤了幾十萬的生意,唉,為什么小孩子長大了都不省心?” “是啊,掙錢比較重要?!绷侄┳I諷道。 父親一拍大腿,“對對,還是你比較明事理,沒有錢什么都白談,我為了這個家作了多大犧牲,就是沒人明白……你是個懂我的人,可不可以留個聯系方式?” “不必了?!?/br> “別誤會?!备赣H訕笑著,“我意思是,下次你就不用特意跑一趟來了解情況了?!?/br> “我想和明明的mama談談?!?/br> “可以可以,我叫她進來!” 后媽一進來,就指著墻上的海報說:“警察同志,你看看,這孩子整天腦袋里在想什么?你聞到屋子有一股煙味沒有,她平時偷著抽煙!” “不是,那是她爸爸剛剛抽的?!?/br> “哦……不過她也抽煙,被我逮到過好幾次,她居然跟我說,不要我管!我是后媽沒錯,可我從來沒偏過心啊,自打嫁進這個家,我就本本分分侍奉公婆,掃地做飯全是我做,我為這個家cao碎了心。有些小孩就是不知感恩,你知道她什么鬼德性嗎?我找照片給你看……” 后媽掏出手機翻照片,林冬雪瞥了一眼,上面全是蔣明的照片,后媽尷尬地說:“呃,一時半會找不見了,我和你形容一下吧!她一個女孩子,剃個男生一樣的頭,還戴耳環,而且只戴在一只耳朵上,搞得不倫不類的!她在學校里,凈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處在一起,經常很晚回家,我還聞到她一身酒氣,你說她一個女孩子,跟那些男孩在一起,能干些什么?對了,她還買一些首飾、買書、買cd,她平時零花錢也不多,你說她一個女孩子從哪弄的錢?我都不敢往深處想!” “他父親說,蔣卉平時要什么他就買什么?!?/br> “你聽他說!”后媽提高音量,“他哪有時間,就是往家里寄錢罷了,蔣卉一個月零花錢800塊,當然嘍,我怕她亂花所以平時一點一點給她,不過這錢我從來不貪污的,該誰的就是誰的?!?/br> “蔣明零花錢多少?” “我們是一碗水端平,蔣卉八百,我家明明也是八百,不存在偏心哪個孩子的?!焙髬屪聛?,嘆口氣,“小時候她還挺懂禮貌的,還喊我‘阿姨’,后來上了初中,整個人就變了個樣,動不動摔鍋摜碗地使性子,我稍微說她兩句,她就頂嘴,罵我是小三、是狐貍精,甚至離家出走,不止一次了!這孩子簡直渾身是刺,碰都不讓碰,憑良心說,我沒凍著她餓著她,我是真心拿她當自己孩子養,可她倒好,好心當了驢肝肺。她爸平時在外面忙工作,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趟,要不是我家明明聽話懂事,我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要是她敢對我家明明怎么樣,我、我、我就和她拼了!”后媽抹起眼淚。 “兩個孩子失蹤前,你注意到什么異常沒有?” “異常?” “什么線索都行,比如他們說要去哪里?!?/br> “那天早上,蔣卉和我吵架,說我毀了這個家,她說話總是這么刺耳,她好像還說……對了,我想起來了,她盯著我的眼睛說,總有一天要叫我后悔!蔣卉心里肯定沒憋什么好水!還有那本日記,什么殺死弟弟,天啦!一個小孩子居然想這么可怕的事情,如果她真敢對我家明明怎么樣,我……” 第237章 謀殺嫌疑 林冬雪怕她太激動了,便說:“我想參觀一下蔣明的房間?!?/br> “好的!我帶你去?!?/br> 一進蔣明的房間,林冬雪感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墻上掛著蔣明小時候的藝術照,一副虎頭虎腦的樣子,桌上放著一臺配置豪華的電腦,旁邊胡亂扔著許多漫畫書,垃圾桶里還有吃剩的零食包裝。 后媽尷尬地說:“屋里亂,還沒收拾,兩個孩子失蹤了,我哪還有心情收拾?!?/br> “失蹤當日,蔣明說過什么嗎?” “沒說什么,他前一天熬夜學習太晚,第二天一早遲到了,爬起來就趕緊去學校了?!?/br> “他們分別在哪上學?” “他倆都在實驗中學,一個在初中部,一個在高中部?!?/br> “蔣明最近沒和你說過什么?” “哦對了,他說想養一只貓,我不同意,初三學業這么重,哪有閑功夫養貓?我家明明可能是進入叛逆期了,和我們溝通不多,整天就是呆在屋里,我為了了解孩子也做了不少功課,我經常和他學校老師聊天,明明喜歡玩什么王者榮耀,我自己也下來看看。我怕他用腦過度,還給他買了一些保健品,這一盒就值一千塊……” 一提到兒子,后媽的話匣子便打開了,林冬雪立即止住她,問:“姐弟倆關系怎么樣?” “能怎么樣?各過各的,平時除了一張桌子上吃飯,很少說話……小時候倒是經常一起玩,長大之后,都有自己的事情了,這也是難免的?!?/br> “蔣卉的日記上提到一些事情,我想和你核實一下?!?/br> “好的,您盡管問?!?/br> “有一次蔣明拿了蔣卉的u盤去網吧拷游戲,把蔣卉做的一個文檔給刪了,蔣卉很生氣,回家和他吵架,你卻把蔣卉罵了一頓?!?/br> “有這事?” “好好回憶一下?!?/br> “哦,想起來了,有一次他倆是吵架,提到u盤什么的,我當時正在和人打電話,聽見客廳吵得不行,就說了蔣卉兩句,說她當jiejie的怎么不知道謙讓著弟弟一點?!?/br> “日記上說,你不止是說了兩句,還對她說:‘再不知好歹,遲早讓你滾蛋’!” “沒有沒有!”后媽拼命否認,“我什么為人,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不可能說這種話?!?/br> 林冬雪心想,要是陳實在就好了,一眼就可以看穿她是否在撒謊,林冬雪不再計較這件事,又說:“不過蔣明倒是挺懂事的,他主動去和蔣卉道歉,還安慰她,叫她別哭了?!?/br> “我家明明是挺懂事的,這孩子可善解人意了,有一回……” “還有一件事情,也是日記上寫的,有一次蔣卉感冒發燒,在床上起不來,你一大早把她拎起來,叫她站到衛生間里,你給屋子消毒,而她穿著睡衣在衛生間站了半個小時?!?/br> 林冬雪的轉述已經非??陀^了,日記上記敘的這一段更加觸目驚心。 “這孩子胡說八道嘛!我那次是早上急著要出門,家里有爺爺奶奶,萬一被傳染上不得了,再說,這感冒你傳染我、我傳染你,最后都好不了,我也是為了大家著想。所以我叫她起來一下,我給屋子消消毒,我當時說話的語氣比棉花還輕,絕不存在像她說的那樣,兇巴巴地吼她!” 林冬雪暗想,我根本沒提你當時的語氣,當然也許是后媽已經看過日記了。 后媽又說:“警察同志,你不要聽她夸大其辭,我根本不存在虐待她什么的,我對兩個孩子是一碗水端平,無論是蔣卉還是明明,絕不會偏袒誰。要是明明感冒了,我也會給屋子消消毒的?!?/br> “她還說,你扇過她耳光,當著蔣明的面?!?/br> “不存在!” “事情起因你還記得嗎?” “我想想……有一次我燉了只雞,她不愛吃,把碗摜了,我就拍了下桌子,說你對誰使性子呢,我真的沒打過她!” 林冬雪設了一個圈套,她只提起扇耳光的事情,后媽卻原原本本把起因說出來了。 說明扇耳光是真的有過。 林冬雪說:“蔣卉不是這樣說的……” “你不聽她一面之辭!” “她說,她對花生過敏,這件事全家都知道,你卻在菜里放了花生,所以她就不吃了,然后你動手打了她?!?/br> “什么花生過敏,明明和蔣明是一個爹,他怎么不花生過敏?她就是找茬挑的刺!我對兩個孩子是掏心掏肺,從來沒有偏過誰,她在外面接觸了一些不良少年,灌輸了一些不好的思想,回到家就找我的碴!你知道她還打過我嗎?” “什么時候?” “幾個月前,我才說了她兩句,她就推了我一把,我差點摔倒,我這個歲數要是傷筋動骨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倒好,自己打完人還跑到屋子里去哭,好像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似的?!?/br> 林冬雪對這個女人一陣反感,她大概已經知道蔣卉在家中的處境了。 她好像也明白林秋浦把這案子派給她的用意,從感情上,從小無父無母的她多少能夠理解蔣卉的處境和內心,就算事情真像大家想的那樣,或許也能搜集到一些對蔣卉有利的證據和證詞。 林冬雪說:“我想仔細調查一下兩個孩子的臥室?!?/br> “可以可以?!?/br> 林冬雪戴上手套開始檢查蔣明的抽屜,抽屜里除了漫畫書、游戲碟,沒什么值得注意到的,就是在蔣明的枕頭下面發現了一本《怖客》雜志。 她又打開電腦,上面有登錄密碼,于是給局里打個電話,叫個懂電腦的警員過來。 然后林冬雪又去了蔣卉的房間,在蔣卉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張銀行卡,林冬雪收作證物。 她取下架子上的書,從書籍邊緣的磨損程度看,蔣卉應該都看完了,她注意到書里有些句子用圓珠筆標注了出來,這些部分都是一些殺人、毀尸的具體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