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抱歉?!?/br> “沒事……可我覺得,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吧?” “是啊,我覺得比起現有的物質基礎,真正有眼光的父母會看這個人的發展空間,也就是上進心。但是這些東西都是虛的,不像物質基礎看得見摸得著,所以大多數家長都是這樣世故,他們只看到感情可以培養,卻沒看到物質也是可以變動的?!?/br> 陳實伸手去拿最后一串烤金絲蛹,卻被林冬雪捷足先登,她皺著眉頭咬了一只,雖然口感怪怪的,但在佐料和火候的加持下,倒也不是難以下咽。 她揮舞著手上的小棍說:“干涉別人的戀愛自由,我認為是不對的,就算蔣梅以后會后悔,也是她自己的事情?!?/br> 陳實笑了,“你說的沒錯,中國父母總是把子女當作私有物,自認為理所當然地加以干涉,這正是大多數家庭悲劇的根源……順便一提,我可是有房有車的人哦?!?/br> 林冬雪扮個鬼臉,“好像我會考慮你似的……你是有車,房呢?” “要看看嗎?” “好??!” 吃完東西,陳實載著林冬雪去他的住處,來到一片小區,陳實用鑰匙開門,本以為映入眼簾的會是一個豬圈似的家,沒想到推開門一看,居然沒有那么凌亂。 房子比想象中要大一些,沒怎么裝修,陳實說:“單身漢的家,冷冷清清的?!?/br> “你居然有一套這么大的房子?”林冬雪驚訝道。 “有什么可奇怪的,給你倒杯茶?” “不必,喝水就行?!?/br> 趁陳實去倒水的功夫,林冬雪朝臥室里望了一眼,臥室是最能反映一個人生活品味的地方,陳實的臥室就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臺電腦,擺放著幾本犯罪類的書籍。 拉開柜門,里面全是收拾整齊的衣服,看來他是個生活習慣很普通的男人。 林冬雪關上柜門的時候,陳實端著茶杯出現在旁邊,把她嚇一跳,陳實笑道:“偷窺別人是不是很過癮?” “職業習慣?!?/br> “‘屋主人是個生活規律、沒有不良嗜好的單身中年男人’,要是我哪天被人殺了,警方大概會得出這樣的結論?!?/br> “呸呸呸,有這樣說自己的嗎?你這人可真不知忌諱?!?/br> 回到客廳,這里沒有電視,顯得有點冷清,林冬雪問:“這案子,你一點想法都沒有?” “殉情是關鍵,就算是臨時起意的殺人,為什么要把死者擺成殉情的樣子?明明知道這樣欺騙不了警察,可兇手為什么要這樣做?” 林冬雪咬著指甲,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還有,你提出的推理看似合情合理,可是你驗證過嗎?” “驗證?要怎么驗證?” “罪犯現場還原?!?/br> “那咱倆來試試……”話說出口,林冬雪有點臉紅,道:“不行不行,得有三個人才行?!?/br> “沒事,你同時扮演女死者和兇手?!?/br> 林冬雪有些猶豫,一想這是為了案子,沒什么可避諱的,就放下茶杯站起來說:“從哪里開始?” 陳實也站起來,將茶幾推開,指著茶幾和沙發之間的空當說:“假設這是那座山洞,可以肯定的是,兩人走進山洞時,沒有其它人在場?!?/br> 林冬雪點頭。 陳實向她伸出一只手,林冬雪猶豫了一下拉住它,他們來到“山洞”里,這感覺有點尷尬,讓人想笑,但陳實還是一本正經地演上了。 “親愛的,你父母不允許我們在一起,看來我們只能走這條路了?!?/br> 林冬雪想了想,說:“希望下輩子能夠在一起?!?/br> 陳實比劃著掏出什么,盯著林冬雪說:“準備好了嗎?” “嗯?!?/br> 陳實恢復了平常的神態,說:“你認為程超是怎么扎的這一針?” “針眼在蔣梅背上,那么應該是……抱著她扎的?” “介意嗎?”陳實問。 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林冬雪的臉燒紅到耳根,她搖了搖頭。 于是陳實伸手將她抱住,被擁在懷里的感覺讓林冬雪心臟狂跳,不自覺地縮起身體,作出小鳥依人狀,她很久沒被人這樣抱住了,陳實的懷抱令她感到很安心。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林冬雪還是蔣梅,仿佛他們現在真的是一對亡命鴛鴦,當陳實假裝在她背上扎下那一針的時候,她突然有種強烈的傷感涌上心頭。 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她抬起頭,在陳實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陳實被她的這個舉動驚了一下,林冬雪忙同他分開,支支吾吾地說:“我……不是……” “對啊,接吻!” “什么?”林冬雪懷疑自己聽錯了,“你還想……?” “我是說,兩人如果殉情的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情緒如此激動,肯定是會接吻的吧?” 林冬雪凌亂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案件上,她順著陳實的思路往下說:“如果接吻,就會在死者口腔里留下dna?可是這對案件也沒什么幫助???” “未必!” 第86章 吻 林冬雪說:“你是在懷疑,我們在程超房間發現的dna樣本,實際上不是他本人的?” “老彭是怎么說的?” 她回憶了一下,復述了一遍彭斯玨下午的話,“‘從房間里發現的dna,和男性死者吻合’?!?/br> “老彭是個很嚴謹的人,他沒有輕易地說出死者就是程超,因為這種把戲我們以前也遇到過,把死者身上的皮屑、毛發撒在家中,故意讓警方發現?!?/br> “‘我們以前’?”林冬雪捕捉到這句話,“什么意思?你們是誰?” 一向從容的陳實居然慌亂了一瞬,說:“沒什么,‘我們’就是‘我’的意思,電視上的節目主持人不經常說‘讓我們來揭曉這個秘密’嗎?” “是嗎?”林冬雪一臉懷疑,難道剛剛無意中,陳實透露了自己的過去。 “咱們繼續吧!” “啊……好!”林冬雪的臉又紅了,剛剛在陳實臉上吻的那一下很輕,難道他是沒感覺到。 她怕他提起,又怕他毫無感覺。 這次的模擬之前從女死者死后開始,陳實站在“洞”里,林冬雪站在“洞”外,陳實說:“如果按你的推理,男死者這個時候在干什么?” “呃……也許他沒有勇氣自殺,或者在看著死去的女友?!?/br> “看了幾個小時?你和我說過,死者兩個小時前還吃過東西,也就是說,女死者死后,男死者在洞里醞釀情緒準備自殺的時候,還沒心沒肺地吃了一頓飯?” 林冬雪瞪大眼睛,這確實是她推理中的一個漏洞。 “也許……也許他不想死了?” “不想死,那么他就是犯了謀殺罪,他不可能不知道后果。試著逆轉一下你的想法,這個時候男死者根本不在洞里,因為他根本不是殉情的那個人?!?/br> 林冬雪錯愕極了,她吞咽一口唾沫,戰戰兢兢地順著陳實的思路說下去,“殉情者沒有勇氣自殺,離開了?” “時隔幾個小時之后,現在的這名男死者進來了,男死者是被人從正面襲擊的,證明他對兇手毫無防備,兇手是誰呢?為什么他們會來到這個洞里,是巧合嗎?” “兇手是之后又折返的殉情者!他知道一旦女死者的身份被警方查出來,自己就等于犯下謀殺罪,所以他要殺人滅口?!?/br> “沒錯!”陳實打個響指,“他殺害了這名無意中闖入的目擊者,并且毀掉了目擊者和女友的臉,在擺放尸體時,他下意識地將兩人擺放成殉情的樣子,讓他們手拉著手,因為他潛意識中認為,被毀容的這名男性就是自己的替身,如此一來,他才能夠逍遙法外!” 陳實的推理如此完美,簡直挑不出毛病,林冬雪佩服至極,但又提出一個疑問:“你的推理是建立在,男死者不是程超的基礎上?!?/br> “那就得靠法醫手段來證明了?!?/br> “現在就給彭隊長打電話?!?/br> 林冬雪打了一個電話,彭隊長聽完她的要求,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和他在一起?” “是……是的?!?/br> “電話給他?!?/br> 陳實接過電話,彭斯玨說:“怎么看出來的?” “猜的?!?/br> “其實下午冬雪把樣本送來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房間里的皮屑應該是自然剝落的,可是那些皮屑上有微小的血跡,似乎是從人身上挫下來的;樣本中的頭發帶著毛囊,十分完整,自然掉落的頭發不可能這么完整,于是我去檢查了一下尸體,發現死者頭皮上被拔掉了一片頭發?!?/br> “所以你們驗的,其實是死者自己的dna,并不是程超的?” “我是這樣懷疑的?!?/br> “那就麻煩你再多費點神了?!?/br> “你們注意保險措施?!庇闷届o的語氣說完,彭斯玨便掛了電話。 “這個老彭?!标悓嵭π?。 “他怎么說?”林冬雪接過手機。 “他確實也懷疑樣本是假的,這么看來,兇手極有可能是程超……你有沒有看出新的疑點?” “新的疑點?” “死者不是程超,那個安旭卻一口咬定他是,怕不是在撒謊?” “可是……他和程超是情敵,為什么要幫他?” “那就要靠你們去挖掘真相了……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br> 坐上陳實的車,兩人一路無話,林冬雪還在想剛剛那一吻的事情,她偷眼瞧了幾下陳實,他那副無動于衷專心開車的樣子,讓她有點生氣。 她心里有點好笑,難不成自己還真喜歡上他了? 和陳實相處,每次都覺得很輕松愉快,自己總是可以露出真實的一面,可她一直認為,這只是友情罷了,可是對方是怎么想的? 好煩! “剛才……”陳實開口道。 林冬雪一下子坐直身體,“剛才什么?” “剛才我遺漏了一點,能夠把死者毛發和皮屑放在程超家里的人,絕對是能夠隨意進出他家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