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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心不解主子的意思,但是見臘月朝她勾了下嘴角,一下子就明白了。主子這是在做戲,雖不曉得她為何如此,但是錦心總是伶俐的。 錦心不在勸誡,反而喊著杏兒進門。 杏兒見這一地的殘骸,倒是也吃驚了下,不過總算是迅速的別了過去。并不多問。 這宮里如今倒也是傳遍了,沈良媛的哥哥牽扯了宋將軍之事。 雖然并無什么事兒,但是總是讓人心qíng郁結。 打點妥當,臘月帶著桃兒和杏兒離開,錦心望著三人的身影,靜靜的喚來小宮女收拾。 見這一室的殘骸,小宮女也是低眉順眼。 臘月站在慧慈宮門口,安靜地等待著太后的召見,她過來求見太后,自然也要有人家不見她的可能xing。畢竟太后總是自稱休養,并不喜管宮內的事兒。 沒多一會兒,就見太后身邊的桂嬤嬤出現,她眉眼是笑:沈良媛快請,太后剛才還念叨著您呢。這竟是心有靈犀,轉眼您就過來請安了。 臘月也是笑:那我今日倒是來對了??膳麓驍_到太后她老人家呢。 見她到來,這太后并不見特別的喜悅與親切,但是臘月感覺得到,這太后對她是比對別人qiáng上那么一些的。 既然你過來了,那就陪哀家下一盤棋吧。 臘月每次過來,太后都要與之對弈兩局,臘月再次慶幸,自己棋藝不好不壞,這樣似乎才更得太后的青睞,當然,她并不認為太后對她的維護是因為她能夠與她對弈,太后沒這么膚淺,而她沈臘月,也不會這么簡單的想。 今日兩人對弈,臘月連連敗退,三局皆輸,見臘月如此,太后也沒了玩的興致,這下棋,就要有輸有贏才是快活,倘若戰局一邊倒,總是沒有多大意思的。 看她心思根本不在下棋,太后面色不虞:你今日倒是魂不守舍??梢姴⒎钦嫘那皝碚埌舶?? 縱使如此,臘月仍舊一片笑容:那哪能呢。嬪妾自然真心,不過因著心里有事兒,這棋藝上也有些退步。太后不要嫌棄嬪妾才好。 你這孩子,倒是個沉不住氣的。凡事都有皇上為你做主,這般急切反倒不美。太后慢悠悠的品著茶,語氣淡然。 聽太后這般說,臘月委屈的扁嘴:嬪妾自然曉得皇上會為嬪妾做主,不過這傷感總是在所難免。嬪妾本是無意,這后宮之事,就算宋妃jiejie要怪罪于嬪妾,嬪妾也斷不會亂了規矩,可這怎能牽扯到朝堂。我沈家不求大富大貴,更不求我在宮里如何得寵高升,只求一個安穩,竟也是做不到的么。 太后見她如此,倒是微微笑了下:沒有高位,哪來安穩。 臘月從太后宮里出來,輕輕的拉著自己的披風,桃兒杏兒也是沉默的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并不多言。 他人并不曉得她在慧慈宮說了什么。而臘月自然也并非僅僅為了哭訴,她這般只不過是想擺出一個姿態罷了。 前世的賢妃并沒有倒臺這么快,她是在一年后才被打入冷宮,可是如今竟是僅僅兩個月,宋氏就從原來的從一品賢妃跌落荒蕪的冷宮??梢?,這重生一次,竟是許多事兒都變了。她不可能按照前世的印記一步步的走,也不可能按照前世發生過的事兒多做準備。所以她能做的,不過是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應付這宮里可能發生的任何事兒。 宋妃倒臺了,可是還有德妃,還有傅瑾瑤,將來還有許多許多更年輕的美人,所以她必然需要萬分小心。這宮里,從來都是斗來斗去,今日宋妃倒臺并非因為她如何囂張,如何的指使父兄企圖陷害她的哥哥,她最錯的,是她有一個身在高位卻不懂收斂的父親。 這才是她迅速衰敗的緣由。 ☆、秋風起,王爺歸來 前往京城的驛站內。一名二十幾歲的男子立在院子里,表qíng淡淡的,有著幾分的漠然,秋風拂過,一陣寒涼。如果細看,他與景帝還是有著幾分的相似的。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身湖水綠裝束的女子疾步本來,那神qíng竟似有著幾分的憔悴。 妾身見過王爺女子盈盈一福,那jīng致的臉蛋兒,細細的腰身都實屬上乘。 男子并未回頭,只平靜無波的詢問:何事? 女子頓了一下,話音顫抖:王爺,妾身聽說,父親已被圈禁,jiejie被打入冷宮,王爺,您幫幫他們吧女子低音抽泣。 男子表qíng依舊淡漠?;厣砜粗@個仍舊福在那里的女子,抬起她的下巴,她姣好的容顏上已全是淚痕。 單手抹去那些淚,雖動作輕柔,但是他的聲音里卻并無一絲的暖意。 韻容,說什么傻話呢? 宋韻容咬唇:王爺,父親當年做錯了,可是,請您,請您看在他是妾身父親的份上,您救救他吧。 六王爺嚴冽收起了自己的手,嘴角含著一抹嘲諷:韻容,這世上可沒有這般的事兒。你怎么就以為,本王會救人呢?看在你的份上,你又有何值得本王這么做的呢? 宋韻容本就淚流滿面,聽他如此,更是恍若難以承受。 王爺,王爺對妾身,就一分qíng誼也無?似乎是堅定了心神,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六王爺。 還是在王爺心里,除了那個jian人,所有人都是您的一個工具?您對他人,可又有幾分真心? 啪!一個耳光將宋韻容打翻在地。 她捂著自己的臉,低低的顫抖。 誰給你的權利,可以污蔑她。在我心里,你們有著云泥之別。你這般的女子,怎有資格提她?六王爺不似剛才的淡然,一派憤怒。 而此時的宋韻容已經不似剛才的卑微,她宋家已經如此,父親被圈,長姐也從高高在上的賢妃落入今日的地步,她的人生,左不過也是如此了,身為六王爺側妃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存在。 云泥之別?就算她是天上的云,那也不是你的,王爺,你清醒些,她已經不在了。就算死,她也是葬在別人家的祖墳,如果她真的是一個好女人,怎么會勾引您?您二人本就天壤之別。 六王爺嚴冽聽她如此說話,眼睛猩紅,似乎恨極,惡狠狠的踹了過去。 宋韻容被踹翻在地。 王爺不肯幫我,是因為之前我父親的出爾反爾,還是因為長姐對沈家兄妹的針對?她吐了一口血,仍舊是字字鏗鏘含恨。 來人。嚴冽緩了緩心神,喊來侍衛。 側妃身體不適,思慮過多,亂了心神。將她帶回房間,好生照料。 侍衛受到了嚴冽的授意,直接堵住宋韻容的嘴將她拉了下去。 看著她猶自掙扎的身影,嚴冽攥緊了拳頭,面色痛苦。 過了好一會兒,他低聲喚人:玄武,隨本王先行回京。 玄武皺眉勸阻:王爺慎重,此時皇上對您猶是忌憚太多,您如此一旦被外人知曉豈不落人口實。 本王就不信了,這天底下無一處不是他的暗衛。你與本王快馬加鞭進京,稍后回來與隊伍回合,處處小心,無事的。 見六王爺心意已決,玄武終究是沒有多說,將一切安排妥當,兩人悄然的離開了回京的隊伍。 *** 宣明殿。 來福立在桌前,輕輕的回報:主子,據暗衛回報,六王爺已經與其心腹玄武悄悄啟程回京。 景帝冷笑:他倒是大膽。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他么?他入京了? 是。六王爺與玄武入京后只去了一個地方,隨即離開京城。 景帝這倒是聽出了點興味兒:哦?他去了哪里? 沈家祖墳。此時的來??墒强床怀霭敕值逆倚?,往常在妃嬪宮人身邊那些,不過是個遮掩。 這答案倒是令景帝驚訝許多,他有些不解,擰起了眉。 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面,過了許久,他再次發問:有什么特別之處? 稟皇上,并無。六王爺并沒有在沈家墓園見任何人,只進去了能有半柱香的時間,之后便出來離開。玄武功夫高qiáng,暗衛擔心離的太近被發現,并沒有緊跟著,因此不知道六王爺究竟進去做什么。 沈家墓園? 嚴冽風風火火趕回京城,只為了去沈家墓園?他并不信。嚴冽究竟想gān什么。 之前驛站之時,六王爺側妃宋氏突發瘋癥,被六王爺看顧了起來,但是據暗衛稟告,宋氏見過六王爺并被打傷,之后六王爺就命身邊的親信做了此事。 如此看來,這嚴冽身邊早已被cha了釘子。 任誰都能看得出,此事有蹊蹺。不過景帝的xing子本就并不急躁。 繼續給朕盯緊了他。另外,徹查沈良媛曾經在沈家的一切。其他的不需要jiāo代。 遵旨。 景帝站起了身:擺駕聽雨閣。 此時的來福又恢復了往常那個嬉笑阿諛的模樣。 臘月這幾日深居簡出,除了陪著太后對弈,倒是不曾招惹誰。即使是陳雨瀾來求見,她也是避而不見。但是縱使如此,這宮里也是隱隱有些傳言,說是沈良媛因為宋妃的事兒極其窩火,摔了一室的瓷器。 皇上駕到自從宋妃被貶,景帝已有半月不曾進入后宮。 臘月此時正懶洋洋的躺在榻上,窗戶開了一角,窗外是有些泛huáng飄落的樹葉,她悠閑的翻著手中的醫書,間或吃著幾個蜜餞,倒是也愜意的很。 聽到太監唱到景帝到來,臘月忙著就要起身,不過似乎景帝動作更快。 說話間就踏了進來,見她那番姿態,伸手制止住她的動作。 你這倒是愜意,不過秋日正涼,這般不知輕重著涼了可如何是好。他坐在軟榻邊,并未讓她起身。 臘月見他如此便是嬌笑。 你正是年幼,許多都不懂,這下人們也該好好敦促敦促了。眼神掃過幾個大宮女,幾人都是瑟縮一下。 將手掌與他jiāo握在一起,她收起胳膊,順勢將他的手背貼著她的臉蛋兒,咯咯笑著。 皇上欺負嬪妾也就罷了,還欺負我宮里的奴才。 景帝見她如此模樣,勾起一抹魅惑的笑,隨即低頭,在她耳邊chuī了口氣,惹得她嬌笑閃躲:你確定,這欺負是一樣的? 臘月圈住景帝的脖子,將腦袋搭在他的頸項間,吐氣如蘭:皇上多日沒來,嬪妾都不記得,您是怎么欺負人的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