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币笕居娉氐凝堃鞫鴣?,咬牙道,“你要么孤獨一生,要么就只能嫁給我?!?/br> 叢音站在那茫然地看著這一幕……雖然不知道夫人怎么安排的,但……他這個態度,嗯…… 不用閹了。 她很滿意。 御座之上,容玉攬住稚顏,語氣難掩興奮道:“如何,這場戲是不是比你本來設計得要好看許多?” 稚顏:“……” 的確,確實好看不少,這轉折恰到好處,這臺詞這眼神特別戳人,果然在“導演”這件事上,她還是略遜于容玉的。 “佩服?!敝深伩康饺萦駪牙飮烂C道,“受教了?!?/br> 容玉本該越發心里美的,但不知為何,他突感一陣不適,險些嘔了出去。 他一怔,半晌沒反應過來,倒是稚顏發現了,握住他的手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是修煉出了問題嗎?” 不。 不是修煉出了問題。 這問題…… 容玉目光移到稚顏腹部的位置,算算時間,她有身孕已經一段時日,也該到有些反應的時候了。 回了幽冥界他就看了許多修士孕育子嗣的典籍,不說是生育教授,至少也是專家級別了。 這反映……不是該在稚顏身上嗎? 他為此還苦惱擔憂了許久。 怎么好像…… 孩子揣在她身上,反應卻在他身上? 第60章 擎池可能是在場最可憐的存在。 被容玉緊趕慢趕地叫來幫忙演一個角色,演的還是個全武行,跟殷染大打出手后好不容易把事情解釋清楚,人已經掛了不少彩。 “多年不見,殷護法的修為更進一步了,小王若是再不喊停,你怕是真要抽了小王的龍筋?!鼻娉匾贿叢寥プ旖堑难E一邊埋怨。 知道人家只是來幫忙的,殷染很是抱歉:“此事是我錯,改日若王上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br> 擎池嘆了口氣道:“無妨,這都是我自愿的,誰讓我生來多情,特別喜歡為這人世間的絕美愛情獻出自己的力量呢?” 他輕飄飄地看了看一身紅嫁衣的叢音:“殷護法還是快繼續你們的婚禮吧,別錯過了吉時?!?/br> 他話音落下,身上的紅色喜服開始溶解,化作點點紅光落在殷染身上,殷染些僵硬地被換上喜服,擎池隨意披上銀藍色的外袍,笑吟吟道:“如此甚好,般配般配?!?/br> 他鼓著掌后退,仰頭望向御座之上,發現事情雖然圓滿結束了,但容玉這個“導演”一點都不愉快的樣子? 相反的,他表情很凝重,還點難看? 倒是他身邊的稚顏些笑意藏不住,張羅著婚禮繼續,由聲音jian細的啼鳴鬼喊著拜天地。 大約是女子的本性,也可能是有了身孕之后稚顏變得更感性了,看著殷染和叢音拜天地,稚顏情不自禁地熱淚盈眶。 “大魔頭?!彼隣孔∪萦竦氖?,感動地想說什么,卻一偏頭就見容玉忍什么忍得很煎熬。 “?”稚顏擔憂地湊過去,“怎么了?還是不舒服嗎?這都是第回了,到底怎么了?”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那份擔憂很深刻,看得容玉哪怕搞不懂這件事是為什么,也莫名點“欣慰”甚至是“享受”了。 “無妨?!彼詈粑艘幌抡f,“只是有些……” 太惡心了。 想吐。 按理說修煉這么多年,容玉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點小問題就跟撓癢癢一樣,不該有任何不適的。 這可比當初分裂出另一具身體時舒服多了。 但是…… 怎么就這樣難以忍耐呢。 送了叢音和殷染入洞房,回了寢殿之后,容玉找到了原因。 他解了腰封,些懶散地斜倚床榻,看著稚顏忙里忙外給他倒水、安置,在他喝水時還輕撫著他的額頭溫柔地問他好些了沒,簡直是從這幽冥界到了九重天。 用稚顏的話說就是,一下子到了天堂。 這感覺太好了,讓人覺得自己仿若廢物,容玉也甘心當這樣一個廢物。 所以他喝完了她倒的水,把水杯扔到一旁直接靠到她懷里幽幽道:“還是沒好?!?/br> 他閉上眼睛,銀色的長睫微微顫動,眉心殷紅的豎紋若隱若現,稚顏憂慮地摸了摸他的額頭,輕柔地說:“你那條豎紋都出來了,一定很難受吧?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都不肯告訴我呢?” 聽她說話好像帶了鼻音,容玉也不忍她再擔心下去,但還是磨磨唧唧在她懷里不肯挪開。 他將臉埋在她頸間,微涼的呼吸彌漫在她頸間,聞著她身上令人安然的氣息,半晌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 “你了身孕?!比萦衤掏痰?,“算算時日,如今也該開始些反應了?!?/br> “……”是哦,算算時間也該有孕反了,但是,“我很好啊?!敝深仈Q眉道,“我沒有點不舒服,這和你現在的情況有什么關系……嗎?” 說著說著,稚顏就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枉費跟了本君這樣久?!比萦窨吭谒缟咸ы此?,仿佛氣息極其微弱道,“你這笨腦子,如今越發聰明了?!?/br> 稚顏捏住容玉的鼻子,撤開身說:“我才不笨,只是你一直覺得我笨罷了?!?/br> 說完,看著他面色蒼白,弱不禁風的樣子,語氣復雜道:“真是我想的那樣嗎?可是為什么呢?明明孩子在我肚子里不是嗎?怎么會是你這樣難受?” 容玉仰躺到床上,稚顏跟著爬上去,跪坐在他旁邊,看他半闔著眼好似真的很難受,不由地伸手為他輕撫胸口。 “別這樣?!彼苯幼プ×怂氖?,睜開眼直直地看著她,“你若如此,我會控制不住自己?!?/br> “……我是看你太難受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這個?!敝深伡t著臉把手拉回來。 容玉躺在那,銀灰色的發鋪滿了床榻,琥珀色的眸子凝著她輕聲道:“不知為何,越是如此煎熬難耐,越是讓我想要……” 他沒繼續說下去,只是眼神直接地看著她,這還需要說下去嗎?不需要了。 他能想要什么呢? 想要她罷了。 稚顏穿書前才剛成年不久,說實話,對這事兒并不太懂,但遙遙記著不知在哪看到的,孕育子嗣時,因為身體內的變化,多少會點沖動。 容玉替她出現了孕反,現在也替她沖動了。 她揣著崽崽,卻和沒事兒人一樣,一時歉疚。 “對不起?!敝深伵康剿砩?,耳朵貼著他的心口,聽他平穩力的心跳,“都怪我,這本來是我該承受的,現在全都到你身上了?!?/br> 身子被攬住,容玉的手臂很長,很力,他抱著她的時候特別有安全感。 “不必道歉?!比萦竦穆曇魶]了方才的微弱和不穩,從容淡定起來,“其實這些都沒什么,方才那般反應,只是想騙你多多關照罷了?!?/br> 稚顏沒說話,抓著他心口的衣料自我糾結。 “不要覺得歉疚,若我沒猜錯,會這樣是因著我體質特殊,在玄影秘境那次你我修為轉換,如今算是生死一體,我起初沒有發覺,但現在想來,這些反應會到我身上,是因我心里想要這么做?!?/br> 稚顏倏地起身,長發垂下來掃過容玉的臉,容玉半瞇著眼,眼神些迷離。 “你心里想要這么做?”她有些詫異,“為什么想要這樣?” 為什么會?解釋起來很簡單。 容玉半撐起身子,銀灰色的發灑下來,柔柔的光像銀河里的星子。 稚顏看著他嘴角勾起,笑得明麗而溫潤,如皎月青玉,輝光惑人。 她不自覺低下頭去,兩人呼吸交織,容玉輕輕地說:“回來之后我研習古籍,了解修士孕育子嗣之艱難,字字讀來,只覺萬分辛苦,那時我便總會想,若你也這樣,要如何替你緩解?!?/br> 他手落在她后頸,輕輕撫著她的脖頸,聲線越發柔和:“旁人孕育子嗣已經很難,孕育我的子嗣應當更難,這難題令我夙夜難寐,如今生出這種變化,也算是合我心意?!?/br> …… 他從開始說這件事就用著很柔和很無所謂的語氣,仿佛并沒做什么一樣。 稚顏聽在耳中,卻好像看見了他私下里研讀古籍時候煩擾的樣子。 他可能沒直接想到要代替她難過,但他的心做出了選擇,所以事情變成了今天這樣。 稚顏一陣情緒翻涌,難以言喻的心緒糾葛在一起,她實在不懂如何表達,便直接低下頭去吻上他的唇。 容玉的唇總是像玉石一樣帶著細微涼意,又不像玉石那么堅硬,他的唇很軟,軟得她忍不住咬了一口,聽他唇齒間溢出的悶聲,稚顏張開手臂,將他緊緊抱在懷里。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br> 她蹭著他的臉,說著只有她自己明白的話。 “現在我知道了?!?/br> 她語氣堅定,眼神直接:“是因為你。是為了你而來?!?/br> 容玉不知她穿書的事,只聽她這么說,便會以為她說的是幽冥界。 也對,養尊處優的凡界小公主到了這陰森可怖的地方,哪怕時間久了習慣了,也定然是不喜歡的。 她會心甘情愿留在這,自然是為了他。 容玉嘴角的笑漾開,稚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也跟著笑起來。 夜里的時候,稚顏睡熟了,容玉獨自起身,在寢殿留下結界后,凝著她看了許久,獨自一人離開了幽冥界。 他也沒去什么別的地方,只是去了稚顏曾經住過的沈國皇宮。 凡界也正處于深夜,護衛正在輪值,沈國皇宮處處亮著宮燈,看著甚至比幽冥界的白天還要亮。 容玉沒有驚動任何人,他悄無聲息地來到稚顏曾居住過的宮殿,看著殿門外那一叢一叢季盛放的牡丹花,想到第一次見小公主時她的樣子,當真是如這牡丹一樣,傾不傾國他不知道,確實傾了他的心。 現在想來,大約稚顏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若沒真的一見傾心,他又豈會次次手軟,次次被她恰好斷,沒能解決她這個“麻煩”。 夜里來此,見了這叢叢牡丹,竟品出了幾分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