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其實沈鐸的沉默寡言,跟成長的環境大有關系。幼時喪母,作為父親的沈督軍并不能樣樣都顧周全,通常都是硬漢式的教育。沈鐸小時候沒處撒嬌,就只有咬牙硬挺,大了在軍營里打滾,更是嘗遍了辛酸,再接手無定堂后,接踵而來的權力和陰謀傾軋,也就成就了如今的沈鐸。 薛妙引對沈鐸還有點同病相憐,她也是自幼沒有母親,父親沒幾年也病逝了,只有爺爺拉扯著她跟哥哥。老年人帶孫子相對還柔和一些,除了沒有溺愛成災,大多數時候都會由著她。 所以對于老人家臨終前留的這唯一一樁親事,薛正揚總是比較在意的,能成就絕對不能讓黃了,成不了到底有些遺憾。 薛妙引想到這里,衡量這責任和意愿的比例,不知會偏向哪一邊。 沈鐸聽到她輕微的嘆氣,抬眼看了她一下,破天荒地開了口:“你的馬我幫你選好了,等什么時候有空,帶你去看看?!?/br> 薛妙引一下被勾回來神思,忙道:“好啊好啊,我什么時候都有空!” 沈督軍見狀,可算在心里面大大松了一口氣。 養了多年的豬,終于要開始拱別人家的白菜了,欣慰??! 吃罷飯,沈督軍怕薛妙引覺得沈鐸太悶呆不住,殷勤地介紹著:“妙妙也是留洋回來的,又懂那些洋文字,阿鐸可算有一樣跟你對上號了!他書房里擺了兩大書架的書,你瞅著有什么喜歡的,盡管去拿!” 看書對于薛妙引來說是件其樂無窮的事,她出國的時候帶了三個大箱子,兩個裝的全是書,回國的時候直接翻了倍。薛正揚常念叨她把書當飯啃,遲早成書呆子。 可事實薛妙引不僅沒成為書呆子,還啃出個“黃金屋”來。 薛妙引倒不知沈鐸也好這一口,歪了下頭問道:“少帥還有時間看書?” 沈鐸沒覺得自己的形象跟讀書有什么不符的,只是成年之后到底少了接觸。他朝著書房的方向抬了下手,領著薛妙引朝上走,解釋道:“都是上學的時候看看,現在確實鮮少有時間?!?/br> 他已經習慣在槍支彈藥中釋放壓力,看書這種太過平和的事情,好像已經壓制不住他積攢的壓力了。 沈鐸開了書房的門,就見副官走了上來,似乎有事要說,只得讓薛妙引先進去,自己去處理事情了。 薛妙引看了看并排的兩個大書架,最底下的一層還有老早前流行的那種手繪武打連環畫,不禁笑道:“還真是上學時候看的?!笨磥磉@書架上的陳設已經許久未添新,只是纖塵不染,想必經常有人打掃。 書架上的書按照高低薄厚碼得很整齊,唯一不完美的一點就是最上層的邊角上吐出來一截皺巴巴的紙。 薛妙引左看右看,覺得不舒服得很,終于忍不住搬了個大椅子,蹬掉鞋子踩了上去。 輕薄的一頁紙夾在厚重的書冊中間,塞也塞不進去,薛妙引只得撐開兩側的書先將夾住的那本拿了出來。對比其他的書籍,這沒有封皮的小冊子顯得有些寒酸,連紙張都是十分劣質的泛黃紙,夾在中間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薛妙引覺得是什么珍貴的孤本,小心翼翼地翻開一頁,臉上的表情一頓,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沈鐸開門進來,就見她光著腳站在椅子上,正認真地翻看著手里的書。 他信步走過去,順手扶穩了椅背,微微抬起頭,“看中什么了?” 薛妙引對著手里的書冊嘆息:“內容不錯,就是制作不夠精良,有些圖案都看不清楚?!?/br> 沈鐸看向她遞下來的書,從來波瀾不興的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漣漪,不過也只是漾了一瞬,繼而淡然地朝薛妙引道:“這是覆刻本,左邊的書架上有原本?!?/br> 薛妙引一聽,眼神霎時亮了起來,也沒有覺得跟堂堂少帥光明正大討論一本小黃圖是什么大事。她扶著書架探過去,從沈鐸說的地方抽了一個紙盒子出來。 裝在里面的書冊顯然精致很多,上面還描繪著一副美人圖,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無比細致,自然也沒穿衣服。 薛妙引邊翻邊發出慨嘆:“還是以前的畫匠手藝好,現在很少能找到這么細致的圖了?!?/br> 沈鐸也是男人,對于男人來說,再細致的小黃圖它也就是一副小黃圖,除了刺激過剩的情欲,別無用處。 所以沈鐸不是很明白薛妙引是怎么從小黃圖里看出美感來的,不過她既敢看,他也沒什么尷尬的。男女情事,跟吃飯喝水并無兩樣,大驚小怪才顯得異類。 沈鐸見她看得入神,徑自去了桌子后面坐下,牽了幾分文件后就沒了事做,眼神在不知不覺就隨著薛妙引的身影游走了。 從玻璃窗里透進來的光,暈成一團打在椅子上的人身上,旗袍上的淺綠也被稀釋成了更輕淺的顏色,像被雨洗過的嫩芽,透著無限的生機和清新。纖長的小腿順滑直上,被那片嫩綠遮掩住,不禁讓人有種想繼續探究的沖動。 沈鐸意識到自己快要脫韁的思緒,忙閉了下眼,臉上是一片如夢方醒的恍惚,卻在下一瞬變得更加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