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沈氏集團今天人心動蕩,沈氏高層全在會議室待命,普通員工們則在小群里議論紛紛,擔憂沈氏變天,畢竟再找一份待遇比這優渥又不用九九六的工作實在太難。 直到一行人走進公司,為首的男人身材格外高大挺拔,連頭發絲都透著矜貴,冷峻氣勢叫人不敢直視。 他一出現,原本松散的眾人齊刷刷打了個寒噤,清醒了。 沈妄腳步未停,徑自走過辦公區域,身后一眾高層緊緊追隨,盼著他下達指令。 沈妄終于道;“通知下去,十分鐘后高層會議?!?/br> 沈妄嗓音淡淡,卻有種不懼任何挑戰的沉穩,皇甫家的挑釁撼動不了他分毫。 眾人望著他的背影,陡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鎮定下來,紛紛振奮精神回到崗位上。 沈妄是天生的頭狼,狼群們本能地臣服于他,狂熱追隨。 沈妄有這個資本。 不僅是沈氏眾人,連沈國昌和柳萍在沈妄回國后,也找回了底氣,重新抖擻起來。 誰能料到短短的一個月內,沈家的主人們聚齊了兩回——包括沈霆琛。 顧笙笙的提醒讓李竟有了方向,沈家的人很快就在一間小公寓找到了沈霆琛和顧云煙,直接將沈霆琛綁了回來。 短短的一周,沈霆琛顯然過得也是提心吊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沈霆琛跪在地上,接受三堂會審。主要是沈老爺子審,沈國昌和柳萍輪流苦口婆心地勸說。沈妄不語,顧笙笙負責吃瓜看戲。 可無論眾人怎么說,沈霆琛只是垂著眼,泥塑木雕一樣??偠灾痪湓挘夯矢τ朴剖亲约簼L下樓梯的,不關他的事,更不關顧云煙的事! 沈老爺子說得口干舌燥,怒道:“皇甫家就這么一根獨苗。出了這么大的事,你知不知道會給沈氏帶來多大的禍!” 聽到這話,沈霆琛忽然抬頭:“您就把我交出去吧,這件事我一個人扛,總不會連累沈氏就是!” “你……”沈老爺子氣得面色紫脹,“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輕重!” 皇甫悠悠是皇甫集團的第一繼承人,也是皇甫夫人唯一的女兒?;矢τ朴圃谏蝣〉膭e墅里受傷,無論真相如何,皇甫家勢必要把帳算在沈氏頭上。 有顧云煙這么現成的靶子在,沈霆琛卻一意孤行,要讓皇甫夫人把火力都對準沈氏。 沈老爺子越想越灰心,忽然捂住了胸口,臉色大變。 顧笙笙驚叫道:“爺爺!” 客廳里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沈妄搶上去扶住沈老爺子,沉聲道:“藥!備車!” 老管家忙掏出一瓶藥喂沈老爺子吃了幾顆,又拍背又順氣的,沈老爺子仍是呼吸困難,眼看著臉色都不好了。 顧笙笙趁亂握住沈老爺子的手,偷偷給他渡了些靈氣,老人家才慢慢緩過來,臉色由紫轉紅。 沈妄立刻命人送沈老爺子回去休息。 沈國昌嚇得腿都軟了,追在沈老爺子身后喊爸,涕淚橫流。他是真害怕,沈老爺子可是他下半輩子榮華富貴的根基。 沈霆琛也是內疚又害怕,膝行幾步湊上去喊爺爺。 沈妄當胸一腳就將他踹了出去。 柳萍尖利的叫聲劃破耳膜。 誰也不知道沈妄的一腳有多大的力氣,可眾人都聽見了“咔嚓”一聲,那是骨頭斷裂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沈霆琛倒在地上,手撐著地板半天都爬不起來。 沈妄上前,砰砰又是兩腳。 這跟沈老爺子雷聲大雨點小的家法可不同。沈霆琛抽搐著又跌回地上,口鼻竄血。 客廳里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嚇住了。 沈老爺子已經離開。連沈國昌也不敢說話,更沒有人敢上去勸。柳萍則是“嗷”地一聲,癱坐在地上。 “你要打死他了!你要把我兒子打死了!救命??!殺人啦!” 客廳里寂靜無聲,只有柳萍歇斯底里的哭叫。 沈妄一整袖口,優雅得好像剛剛只是摔碎了一只水晶杯,而不是踩斷了沈霆琛的幾根肋骨。鳳眸輕揚,掃過地上奄奄一息的沈霆?。骸盎矢医亓松蚴系娜齻€訂單。一個一腳,值不值?” 沈霆琛倒在地上大喘氣,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沈妄冷冷道:“說話?!?/br> 沈霆琛不吭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看樣子是不服。 沈妄鳳眸一厲,抬腳就將他踹了回去,锃亮皮鞋踩在他肋骨上:“說!” 沈國昌急得連聲道:“別別……再打出人命了。霆琛,你就服個軟吧!” 柳萍再也忍耐不住,撲到自己兒子身上:“他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別打了……” 沈霆琛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抽搐著嘔出一口血沫來,卻是昂頭嘶聲道:“損失了幾筆訂單又怎么樣?顧嶼捅過多少簍子!他要創業,你拿十幾個億給他燒著玩。你有拿我當過弟弟嗎!“ 沈妄鳳眸一戾:“不知所謂!” 眼看著沈妄又抬腳,顧笙笙終于動了,撲上去抱住沈妄的手:“沈妄!夠了,再打他會死的,你要想一想爺爺!” 顧笙笙不在乎沈霆琛的死活,可沈妄到底要顧及沈老爺子的身體。 沈妄沒有再動手,只看著地上的沈霆琛冷冷道:“再有下次,手和腿你自己選一樣。沈家家大業大,養得起一個殘廢,也省得你出去惹事,想來爺爺也不會有異議?!?/br> 他語氣平淡,沈霆琛卻從背后騰起了一股惡寒。他深知沈妄從來說到做到,說要斷人三根肋骨就絕對不會少一根。 沈妄居高臨下地俯視沈霆琛,又問一遍:“聽見了?” “他聽見了!聽見了的!”柳萍按著沈霆琛的后腦連連點頭。 沈霆琛被那雙深冷的鳳眸盯著,打了個寒噤,染血的齒間吐出幾個字:“……聽見了?!?/br> 沈霆琛這模樣又慫又慘。顧笙笙撇了下唇,小聲地對沈妄道:“我累了?!?/br> 沈妄這才回眸看顧笙笙,見她臉色懨懨,像是被嚇著了。他牽起顧笙笙的手往外走去,頭也沒回。 看著沈妄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柳萍再也忍耐不住,抱著自己兒子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咬牙小聲罵沈妄。 沈國昌倒是長長松了口氣:“哭什么,兒子還沒死呢!” 沈妄對沈霆琛動了手,這說明他肯管這件事。再者,只要老爺子在一天,沈妄就不得不被綁在沈氏這條船上,替他們家遮風擋雨。 不得不說,沈國昌一生庸碌無能,卻將自己父親和兒子看得很準。 皇甫財團很快就受到了沈氏的反擊。 皇甫財團雖然財力雄厚,所處行業已是夕陽晚景,哪比得上蒸蒸日上的沈氏。何況皇甫夫人可以為了女兒豁出一切,其他股東卻是要吃飯的,更不想得罪沈妄,本就對皇甫夫人頗有微詞的高層們聯合起來向皇甫夫人施壓。 皇甫夫人一邊擔憂著生死未卜的女兒,一邊受到高層們的壓力,縱然是縱橫商場幾十年的女強人也頻臨崩潰。 就在這時,沈妄攜夫人親自登門探病了。 顧笙笙并不喜歡醫院,卻在短短一個月里來了兩次。還是上次沈家萱住的那家私人醫院,環境很好,空氣里淡淡的消毒水味仍然揮之不去。 沈妄遞了手帕給顧笙笙:“早讓你不要跟來?!?/br> “那怎么行?你這個沈氏總裁都親自登門了,我堂堂總裁夫人不來,這像話嗎?”顧笙笙老氣橫秋地教訓他,接過手帕。 深藍色格子手帕疊的方方正正,帶著干凈而淡的香氣。顧笙笙把手帕捂在鼻子上深呼吸,總算覺得好受一點。 這時,皇甫夫人的助理迎了過來:“沈先生,沈夫人,我們小姐的病房就在前面。請跟我來?!?/br> 顧笙笙把手帕收好,和沈妄一起向病房走去。 皇甫夫人的助理態度謙和,還向兩人解釋一番:“我家小姐還在重癥室,每天只有半小時的探病時間,夫人愛女心切,才沒有親自出來迎接貴客?!痹圃?。 顧笙笙表示了理解。同時側頭看了沈妄一眼,沈妄安撫地將她的手握住,態度自若。 走到重癥室門口,助理敲了敲門,恭敬道:“夫人,沈先生和沈夫人來了?!?/br> 隔了幾秒,門從里頭被推開了。 顧笙笙滿以為會見到一個撒潑打滾的母親,像柳萍那樣。 出乎意料的是皇甫夫人表現得很鎮定,甚至命人上茶款待了顧笙笙和沈妄。畢竟以沈妄的身份來探病已經很給面子。 皇甫夫人心中甚至帶著一絲隱隱的希望,沈妄的出現能夠刺激到女兒,讓她清醒過來。 沈妄的話很少,皇甫夫人也沒心情寒暄,顧笙笙心道關鍵時刻還是得看我的,便挺身而出,向皇甫夫人詢問了兩句皇甫悠悠的病情,又溫言安慰。 顧笙笙態度真誠,映著那一張絕美的小臉,令人很難生出惡感?;矢Ψ蛉私K是點了點頭,讓顧笙笙靠近了病床。 只見皇甫悠悠頭上裹著繃帶,臉上的妝容褪去,其實她長得跟顧笙笙并不相似,是另一種明艷大氣的臉,很有自己的特色?,F在面容憔悴蒼白,實在有些可憐。 顧笙笙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繃帶:“她后腦勺是不是剃了頭發呀?” 顧笙笙的動作令皇甫夫人生出警惕,立刻就站起身來。 沈妄也出聲制止:“笙笙,不要亂碰?!?/br> 顧笙笙收回手,跑回沈妄身邊唏噓道:“好可憐,后腦勺的頭發都剃禿了?!?/br> 皇甫夫人臉頰一抽,沈妄立刻捂住顧笙笙的嘴。 不知是不是錯覺,躺在病床上的皇甫悠悠面容也扭曲了一下。 眼看著皇甫夫人臉色不好,沈妄當機立斷起身告辭?;矢Ψ蛉死浔吞滓痪?,也沒再挽留。 離開這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往前拐過一個彎就是沈家萱的病房。 沈家萱的病房已經人去屋空。畢竟跟皇甫悠悠住隔壁病房,生怕皇甫夫人把氣撒在她頭上,嚇得連夜轉院了。誰讓自家哥哥把皇甫悠悠害成那樣,就算皇甫家找人把她砍死在病房里也沒什么好意外。 沈妄聽了顧笙笙的擔憂,唇角一抽:“現在是法制社會,你當皇甫家是黑幫的嗎?以后少看些電影?!?/br> 顧笙笙理所當然地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因果循環,天理昭彰。我們那兒都是這樣的,如果皇甫悠悠是我的姐妹,我們全家早上門把沈霆琛綁了。然后——” 顧笙笙揮手斜劈,做了一個砍的動作,兇兇地齜牙。 沈妄看她模樣著實可愛,隨口道:“殺了?” 顧笙笙秒慫:“我沒殺過人,頂多砍他一只手,再把他從樓梯上推下去?!?/br> “哦?”沈妄按住她的小腦袋,語調微揚:“你這么厲害?!?/br> 顧笙笙得意洋洋翹起小尾巴:“所以你得對我好一點,不要總欺負我?!?/br> 沈妄大為驚訝:“我欺負你了?” 顧笙笙道:“你以前總掐我臉,還踢我下床,我都記著呢?!?/br> 記仇的小本本又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