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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兩個人趁著裴景行不在,打算設計殺了自己么? 蘇衍很快打消這個念頭。 他雖然雙目失明,看似是個累贅,但是皇帝與國師讓自己同行,顯然說明他在這次的行動里會起到作用。就算趙世敏打算趁機把裴景行的幫手除去,身為國師愛徒的高澤凱想必不會與他一同謀劃。 難道是其他人設計的? 想到這,蘇衍不由想到黃石先前所說備用的車轱轆消失的事情。 這本來只是一樁小事,一個備用的車轱轆而已,說不定就是哪天卸行李的時候一塊搬下去,又忘了拿回去。而且省庸關這邊除了祖祖輩輩住在這里的老百姓以外,就全是鎮守省庸關的將領了,雖說偶爾會有商隊從省庸關出關,去西域做生意,但也不是每天都有的,是以這邊的路修得并不好,車轱轆卡在石頭縫里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一路上聽黃石的舉止以及他的言談,可以發現他并不是一個粗枝大葉的人,這一路走來,或許是太過順利,讓黃石在小事上稍稍放松了一下,兩日前最后一次換車轱轆的時候沒有去檢查備用的,結果恰好今天就出事了。 這一切看似順理成章,卻充滿了巧合,種種巧合加在一塊,便把他們五個人組成的小隊瓦解,各個擊破。 那裴景行呢? 一想到這,蘇衍再次覺得頭皮發麻,心跳加速。他和高澤楷兩個人都沒有注意,著了敵人的道,裴景行與黃石兩個的情況一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為今之計,必須盡快找到先前的山路,再順著山路趕緊找到裴景行才是! 蘇衍這么想著,目光快速略過身后一片樹林,猛然發現樹林的間隙間有方方正正的一塊黑色事物,雖然顏色與周圍樹林類似,但樣子卻格格不入。 蘇衍走過去,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山路中央,微微向左傾斜。 這是他們的馬車么?馬呢? 就在蘇衍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從前面傳來馬的嘶鳴聲。蘇衍循聲走過去,果然看見馬車前面綁著的兩批棕色駿馬,有些不耐煩地在原地踏著小步。 蘇衍又走到馬車向左傾斜的一側,果然看見車轱轆旁邊有一塊石頭,石頭上還有幾道縫隙,先前馬車應該就是卡在這石頭縫里。 這應該就是他們的馬車了。 蘇衍此時也顧不得檢查行李是否都還在,他順著山路快速向下走去,試圖追上裴景行。 或許是因為先前雙目失明導致蘇衍對時間的感受減弱,雖然他覺得自己在山路上等了好一會兒,但沒走多久,便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裴景行。 “你沒事吧?”蘇衍快步走過去,見裴景行閉著眼,睫毛卻不住顫抖,又抿緊了雙唇,顯然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怎么樣?要不要緊?”蘇衍有心想去扶起裴景行,卻又怕裴景行哪里受了傷,不好隨意挪動,只好站在原地,雙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裴景行聽到蘇衍的話,艱難地睜開眼,慢慢說道:“剛走了一段路,就遭到襲擊,我的腿斷了?!?/br> 一個武將的腿斷了,與要他們的命有什么區別! 蘇衍氣急,連失明之后黯淡的右眼都紅了:“你別急,我給你看看?!?/br> 先前他的目光集中在裴景行的臉上,并未發現裴景行雙腿受傷。如今替裴景行一檢查,蘇衍心頭一涼——裴景行右腿小腿骨斷裂,左腿大腿骨斷裂,斷骨露在外面,白森森地透著寒意,更不用提那血rou模糊的傷口多么叫人心痛了。 “是誰干的?”蘇衍整個人和聲音一塊發抖,他看著那慘烈的傷口,不敢去碰,生怕加重裴景行的痛楚,只好拼命搜刮腦海中能減輕痛處的咒語。 “是黃石?!迸峋靶姓f道,“是黃石干的,他是廢太子的人?!?/br> “廢太子?”蘇衍曾從裴景行那聽說過這樁陳年往事,如今再次聽到這個名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黃石是廢太子的人?” “沒錯?!迸峋靶袝r不時吸口涼氣,斷斷續續地把和從蘇衍分開后的經歷說了出來,“我和黃石剛走沒多久,他突然動手,我一時不查,便遭此毒手。黃石逃了,說不定還埋伏在附近,你千萬小心?!?/br> 蘇衍聞言,瞳孔一縮,握著桃木劍站了起來,戒備地站在裴景行身邊,將后者護在身后:“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的?!?/br> “如此……甚好?!迸峋靶虚L出一口氣,“有你在,我就安心了?!?/br> 蘇衍并不知道,身后的裴景行明明雙腿腿骨斷裂,卻依然站了起來。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樣子,反而帶著瘋狂的興奮。 裴景行拿起一邊的橫刀,沖著蘇衍的脖子狠狠揮去! “哈哈哈哈?!敝雷约鸿F定得手,刀才揮出,“裴景行”便大笑起來。 下一秒,笑聲戛然而止。 本該是保護他的蘇衍,突然轉身,用手中的桃木劍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孽障,還不速速限現形!”蘇衍大吼一聲,手腕用力,將桃木劍重重推出! 敵人沒有料到蘇衍竟然早有防備,被蘇衍搶占了先機,不由連連后退。 蘇衍掏出一張符紙,擦過劍身,口中念念有詞:“我有天目,與天相逐。晴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里,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符紙擦到劍尖,無火自焚,火舌挾著符紙飛向假扮裴景行的敵人,在空中迅速擴大火勢,將敵人左右方向的逃路封鎖。隨后蘇衍高高躍起,落在敵人身后,將對方最后的一條生路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