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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古戰場,水府古樓里壁畫上畫的地方。 “原來這里真的存在?!鼻f帥深吸一口戰場的空氣。 即使經過狴犴金焰的凈化,吸進肺里的空氣依然帶著揮之不去的硝煙味和血腥氣,這兩種氣息隨血液流向全身,回流至心臟時,激起隱隱的刺痛。 不知為何而痛,但痛得真切。 “走吧,這就是地圖上的終點,也是云家費心想要隱藏的地方?!背坛跞A壓下無端的感慨,拿出地圖展開,對著地圖找到了他們現下所處的位置。 地圖上那一圈正圓形的水流是他們來時經過的空間甬道,甬道中的水聲便是河水流動的聲音,只不過被斷裂的空間切割開來,與外界的魚交河相連,卻不在此間。 甬道出口開在正南方,腳下所踏就是古戰場,旁邊用大越文字標注了“安全”兩字,只要云家沒有對古戰場動手腳,他們就能順利通過。 考慮到這是遠古戰場,云家與幕后之人應該沒那個能力動手腳,程初華并不擔心。 “走吧,我們穿過古戰場,去故事結束的地方?!背坛跞A的手指掠過那些空白的、不僅沒有標注還沒有名字的地方,點點處于正中間的紅字地區,“山海關?!?/br> 聽到這個名字,狴犴眼神一動,卻沒說什么。 唐燃見它欲言又止,盡量克制而委婉地問:“狴犴大人,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知道,但吾不清楚吾記憶中的山海關與此地的山海關是否是同一個地方?!贬淼共浑[瞞,將自己知道的有關山海關的事情和盤托出。 山海關是神話時代中的神話,相當于如今已不為人所知的神話遺址,傳聞是古天庭的昊天上帝誕生之處。 《太古歷—山海關篇》有云:山海關,天帝降生之所也。其形如水無定,其蹤如風不可捉摸,凡有形者皆不可見,思之無異,記之以囑后人。 這段話說的是山海關是天帝誕生之處,其行蹤不能追尋,只要是有形之物都看不見它。所謂山海關,在千山之間,在汪洋之下,原本就是尋不得的地方。 “這么說來,那地圖上的山海關,應該和你說的山海關不是一個地方。畢竟這里的山海關有形有跡,還有地圖記載?!鼻f帥斬釘截鐵地道。 “既然是傳說,自有其失真之處,或許傳聞里的山海關亦是謬傳或虛寫,當不得真?!贬頁u搖頭,并不贊同如此草率地下判斷,“去看看再說?!?/br> “好?!?/br> 卷起地圖收好,程初華走在前方帶路,在狴犴的提醒下繞過古戰場上幾處仍殘留著靈力波動的地方,很快就走出了這片戰場。 山海關在地圖中心位置,除了古戰場,他們還要再穿過兩個無名姓記載的地方。 第一處是座花園,種著許多程初華在水府和楚淮瀑布旁看到過的那種藍色的花,只不過都已衰敗枯萎,留下的是數不盡的枯枝敗葉。 花園盡頭靜靜佇立著一株枯死的玉桂樹,與水府那株極為相似,可惜死去多年,一點兒靈性也不曾余下。 程初華仰頭看枝頭凋零的花,想了想,還是折下一枝帶花苞的短枝,放入懷里。 “只是不想讓它寂寂無名地枯死在這里?!庇咸迫嫉哪抗?,程初華解釋道。 唐燃垂下眼簾,也彎腰摘了兩朵枯敗的無名藍花,一朵拋給莊帥:“就當留個紀念?!?/br> 狴犴四爪并攏,端端正正坐在程初華肩頭,冷不防問:“你們可知玉桂樹的由來?” “我只知道它是月宮里的花,與一位仙子有關?!鼻f帥小心地把那朵抖抖就散了的花放進口袋。 “對,在傳說中,是這樣的?!贬碚A苏Q?,“玉桂樹有一個特點,生于如月宮那般苦寒寂寥之地,只為一人而生。若是栽種它的人死去,它也會隨之枯萎?!?/br> 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它跳下程初華的肩膀走在前方:“抓緊時間,早些入山海關尋得這一切的答案?!?/br> 見狴犴如此,就連好奇心最旺盛的唐燃也收起刨根問底的心思,程初華與莊帥更是想都沒想過追問,連忙跟上了它的腳步。 只是趕路之余,程初華不禁想到,水府那株玉桂樹還好好活著,是否說明栽種它的人尚在人世?如果那人還活著,現在又在何方? 思緒浮動間,他們已離開花園,進入第二個地方。 這是一條藍色的河,河水的色澤與水府如出一轍,岸邊遍開無名藍花。 這回莊帥的思路異常靈活,看見河流后脫口而出:“怎么有點像地府的忘川?” “你想多了?!碧迫挤隽朔霾恢螘r戴上的金絲眼鏡,一邊觀察河流的方方面面,一邊給他科普,“八萬里忘川流遍地府,岸上開滿了紅色的彼岸花,那樣的場面,不是這條被截斷的支流能媲美的?!?/br> 莊帥癟癟嘴:“我知道啊,就是覺得神似,神似!你看,忘川又稱冥河,和它同樣是河,岸邊還都開著花,雖說花不一樣吧,但莫名的就很有那種既視感?!?/br> 程初華順著他的話玩笑道:“說不定這里就是某個族群的‘忘川’,這些花也相當于彼岸花,都是送死往生的存在?!?/br> “對,就是這種感覺!”莊帥打了個響指,為他們二人看法一致而高興不已。 唐燃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河上有橋,河下有舟,意象暗合地府的奈何橋與往生舟,對于莊帥而言某種既視感更重了。唐燃卻堅持認為是他戲太多,讓他不要胡思亂想,趕緊過河趕往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