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華的左手大拇指下意識按住食指上的轉戒：“比如說？”

    “比如說，靈異事件、非常規災難爆發事件等等，詳細的例子就是今天我們要找你詢問的內容，和你的心理醫生——云雪妃有關?！痹蒲╁f著，朝唐燃伸出手，唐燃適時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你的心理醫生昨天晚上死在心理診所中，據調查，現場有特殊氣息殘余，不屬于人類作案?！?/br>
    程初華還沒來得及驚訝自己一直尋找的特殊能力者就這樣突然出現，便因為她話里的另一件事而驚愕地瞪大眼：“什么？你說云醫生死了？”

    “是的?！痹蒲╁c頭，“在她死后，我們發現與她相關的所有人對與她有關的記憶都出現了偏差，她在其他人腦海中的名字不再是云雪妃，而是沈黛，長相也不是之前的長相，而是這樣?！?/br>
    說著，她把文件遞給程初華，上面是云雪妃，或者說沈黛的資料，照片上的女人的確與程初華印象中不同。

    “這不可能?！背坛跞A脫口而出，“我在云醫生那里做了十次心理疏導，我不會記錯她的名字和模樣，這個人不是她！”

    “你說得對，事實上，有關她的記憶已經被人徹底扭曲，我們也是利用一些方法回溯往事，才查到扭曲之前她的形象。我們猜測，這種扭曲與現場殘余的特殊氣息有關?！痹蒲╁⒅坛跞A的雙眼，語氣嚴肅，“和云雪妃有關的人，包括她的同事、助手和其他病人，記憶全部被扭曲，只有你的記憶和我們的調查結果一樣?，F在，第一個問題來了，為什么你的記憶沒有遭受扭曲？”

    程初華心里“咯噔”一下。

    “我查到了你昨天早上跟云醫生的交談?！币恢睕]有說話的唐燃忽然開口，“你向她提起了長生，是嗎？”

    程初華直勾勾看著他，許久，才緩慢點頭：“是的?！?/br>
    “為什么？”唐燃回視他，眼中的冷色愈顯鋒銳。

    “我有嚴重的焦慮癥狀，每個季度都要做一次心理疏導，控制狀況?！背坛跞A沒有隱瞞，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追求的目標馬上要達成了，“昨天早上，云醫生為我做完疏導之后問我焦慮的源頭是什么，于是我向她提起了長生。很遺憾，她并不相信長生，因此我沒能告訴她我的焦慮源頭?！?/br>
    程初華頓了頓：“其實我是一名長生者?！?/br>
    唐燃和云雪妃同時一挑眉，雖然驚訝，但也不是特別驚訝。

    這說明他們接觸過，或者至少是知道長生者這個概念的。

    程初華更加激動了，一激動就忍不住抓住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唐燃的手，一臉誠懇地道：“同志，不瞞你說，我有一事相求?！?/br>
    唐燃猛地抽手，言簡意賅吐出一個字：“說?！?/br>
    程初華懇切道：“我想結束自己的生命?！?/br>
    唐燃：“……”

    云雪妃：“……”

    一分鐘后，唐燃掏出條金色繩索往程初華手腕上一捆：“妨礙公務，你被逮捕了?！?/br>
    “……??？？？”

    第2章 配合調查

    程初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提溜到一處空曠的地方?？粗袷悄膫€用來跳舞的廣場，但周遭空無一人。

    眨眼間從家里來到這么個地方，程初華好歹是憑借著活了三千年的定力沒露出什么毀形象的表情，但這并不妨礙他對面前的兩人產生濃烈的警惕之情。

    “你們……”

    程初華作勢質問，然而沒能問完，他就被神情嚴肅的云雪妃按著肩膀進行了一番生動具體、清晰明了的思想教育。從人生的理想講到生命普世的意義，從個人價值談到群體團結的重要性，引經據典，旁征引博，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經她一番思想純牛奶，心靈老母雞湯狂轟濫炸式的灌輸，程初華頭暈腦脹，給她說得迷迷糊糊地應了好幾聲，也不知道自己應了什么。等回過神來看到她滿意且欣慰的表情，才發現自己剛才答應她的是以后不會再輕生。

    他就被一通思想教育整得放棄了堅持一千多年的人生理想？

    程初華攥著捆住自己手的繩索尾端開始迷茫。

    唐燃顯然也是不贊同他輕生的想法，見他被云雪妃勸下，便解開了綁著他手的繩子，順手將繩子纏在指間：“這位同志，既然你不想自殺了，那我們就來談談正事?！?/br>
    程初華癟癟嘴，左右看看，在一處還算干凈的空地上坐下，雙臂撐在身后：“說吧?！?/br>
    此話一出，倒像他才是主導話題的那個。

    唐燃瞥他身下的地面一眼，一托鏡框，借扶眼鏡的動作掩去臉上一閃而逝的嫌棄：“你剛才說你是長生者，具體講講？”

    云雪妃沒有自己搭檔那么窮講究，隨意坐在程初華對面，本子在膝蓋上攤開準備記錄。

    程初華半信半疑地打量兩人：“我能相信你們嗎？”

    唐燃與云雪妃對看一眼，不約而同掏出證件懟到他眼前。想來是被懷疑多了，動作熟練得很。

    “如果你還不相信，可以登錄這個網站?！痹蒲╁链磷C件下方一個網址，“網站有查詢功能，輸入我們的編號就可以查看我們的基本資料，驗證身份真假。你要還不信，燃燃——”

    “說多少遍了別叫我燃燃，你叫狗呢?！碧迫加行┎荒蜔┑鼗亓艘痪?，隨手往前一抓，原本是空氣的地方頓時塌陷出一個黑洞似的空間，冷風呼呼地從里往外吹，把程初華吹出一身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