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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魯連退數步,背抵到簾幕之上,卻撞不開那簾幕,已是給人從外面封死了。 “你……”張魯面色清白,掏出袖中匕首,面對步步緊逼上來的蘇危,厲聲道:“我與皇帝聯盟,合擊益州劉璋,你作此等事,皇帝可知?” 蘇危手握劍柄,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盯著張魯道:“此乃尚方斬馬劍,陛下親賜予我,可不報而斬命官。師君乃修道之人,正合適給此劍開刃?!痹捯粑绰?,一劍直出,快到叫對方無法閃避,扎入張魯心口。 此時燭火躍動下,蘇危頰上染血,真如玉面修羅一般,欺身上前,對劍下人道:“你若果有神通,便化作惡鬼來尋我報仇!”語畢,手腕順勢下帶,立時便叫他開膛破肚。 張魯掙扎著道:“鬼卒……反……”低頭一看,清紅一片的腸子與臟器都淌了出來,這便沒了聲息。 他到死都不能明白,蘇危為何敢這樣大膽行事。 他一死,百萬鬼卒起事,比之黃巾賊還要暴烈,朝廷就不怕嗎? 簾幕上濺滿了血水。 親兵在外面喚道:“大將軍?” 蘇危俯身,從張魯破開的胸口衣襟中翻出一方印,見正是陽平治都功印,與那三五斬邪雌雄劍同為五斗米教的掌教信物和傳嗣法器。他渾不在意,將染血的陽平治都功印揣入懷中,同樣染血的臉猶如鬼面,平靜道:“叫方泉過來。明日要用的物什也都請趙校尉再查驗一遍?!?/br> 翌日傍晚,整個漢中郡都傳遍了,據說師君忽然得仙人點化,今夜便要羽化飛升。 郡內數萬鬼卒都聞訊而來,匯聚于大校場上。 朝廷的兵馬想來也畏懼師君之能,竟然廣開大門,允許鬼卒涌入觀看師君飛天的儀式。 此刻高臺上放著一口比人還大的鐵鍋,鍋底堆滿干枯的薪柴。而高臺下,距離最近的就是那二十四位應召而來的祭酒。 此時這二十四位祭酒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紛紛低語。 “這不可能吧……傳信的人說,師君得了點化,要先洗滌在人世的罪孽,便能升天成仙——可是下油鍋,洗滌罪孽,這人不就死了嗎?” “是啊,這熱油鍋豈是好下的?” “以師君之能,說不得可行……若師君果能飛升,我們虔誠追隨,是否也能有那一日呢?” 這最末說話的秦祭酒是個信教信傻了的,別的祭酒都不愛搭理他。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祭酒中最謹慎的那位章祭酒道:“昨夜師君才召集我們,說了那樣一番話。不過一日之間,師君便又傳布鬼卒,說他要飛升成仙了。昨夜見面之時,你們可覺得師君像是……要飛升的樣子?” 眾祭酒心中都有所思量,只那秦祭酒道:“傳信的人說師君是昨夜才得的點化,得道飛升,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br> 忽然人群躁動起來,卻是蘇危的親兵手持火把,上前點燃了那油鍋下的干柴,一時間油鍋四周煙火滾滾。 昏黃的夕陽余暉下,只見一精瘦的道人,面黑高挑,道袍舒廣,看穿戴步態,依稀是師君張魯的模樣。那“張魯”拾級而上,慢慢至于油鍋前,便有道童朗聲道:“師君已得仙人點化,即將飛升證道,如今先下油鍋,洗凈人間罪孽?!?/br> 只見油鍋已經燒熱,正咕嘟咕嘟往上冒泡,這要是人進去,非給燙熟了不可。 那“張魯”在眾人注視之下,伸手入油鍋,在眾人驚呼聲中,怡然微笑道:“還不夠熱,不夠痛快?!闭f著便起身,仰躺浸入油鍋之中,只露出一顆腦袋。 鍋底煙熏火燎,在“張魯”催促下,不斷有道童抱薪添火,火光大作,鍋內熱油沸騰的聲音,隔了很遠都能聽到。 近距離看著的二十四祭酒齊齊驚呆了。 那“張魯”好似在熱油鍋中泡澡一般,半響才又慢悠悠爬出來,道:“好,如今罪孽已洗凈,該換仙衣飛升了?!北阕唛_幾步,轉入高臺上的屏風之后,想來是在沐浴更衣。 道童在油鍋邊道:“師君請列位祭酒上前,一觀油鍋,也洗一洗罪過,對日后飛升有好處的?!?/br> 于是那二十四祭酒便列隊上了高臺,都是半信半疑,還未走到那油鍋前,便覺熱浪撲人,幾乎無法近身。 那謹慎多疑的章祭酒眼珠一轉,對一旁探頭看油鍋的秦祭酒道:“你是最虔誠的,你何妨伸手一試?” 那秦祭酒想著師君都能躺在熱油鍋里洗澡,自己伸手一試也不該太受傷,便忍著熱痛,伸手下去,手指還未觸碰到油面,手背已經被濺起的油花燙傷了。 “哎??!”秦祭酒大叫一聲,急忙抽手回來。 眾人圍上來看時,只見他手背上已起了幾個老大的水泡,只看著都覺熱痛難當。 章祭酒這才服氣了,收了猜疑,心中驚駭。 士卒又領這些祭酒下去,說是師君已換好衣裳,吉時已到,仙人要送通天繩下來,給師君爬上去了。 眾祭酒這便又下高臺,屏息凝氣,與大校場上數萬信徒一同,要看張魯如何飛升而去。 蘇危在旁看著,終是忍耐不住,問趙泰道:“陛下這法術,究竟是怎么玩的?” 趙泰咧嘴一笑,小聲道:“陛下說,好方士從不揭曉他的秘密?!?/br>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噢耶,朕是古代大魔術師! 感謝在20201205 13:08:03~20201205 13:45: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