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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恍惚之間,時間jiāo錯,人影jiāo疊。 小時候,娘親寵愛他幾乎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或許娘親知道她自己時日不多,所以在有生之年把所有的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娘寵他,疼他,護他,無論他闖下什么禍事,只要有娘親在,一切就都不是問題,小時候最愛溺在娘親的懷里數星星,數著數著就睡著了,最愛溺在娘親的臂彎里,聽娘親講故事,聽著聽著就進入了夢鄉在他的記憶里,娘親的懷抱是天底下最溫暖,最沁香的。 娘親是他這一生最愛的人,可在他十歲時,疼他、愛他的娘親突然故去,他那時還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他只知哭喊著要找娘親,發了瘋似的哭鬧,無視日日夜夜因思念娘親漸漸憔悴的爹爹,直到有一天叔父肅親王忽然造訪,來悼念娘親,叔父抱著他,哀傷地對他說,他的娘親已經走了,從此再也不會回來。 那一天,他打了叔父,對叔父哭喊:娘親愛他,不會不要他。 叔父聽后似乎越加哀傷,抱著他任他捶打,只是不言不語。 也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了大他三歲的堂兄索閣。堂兄看到淚流滿面的他,仔細地為他擦掉了眼淚和鼻涕,告訴他:人會轉世,人有輪回,他的娘親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聽后不再哭泣。 之后,在娘親故去的一年里,他發了瘋一樣到處尋找娘親的轉世,只要有女人稍像娘親他都會對那人百般親近,即使是某家的閨閣小姐,他也會偷入其府,偷看對方來緬懷娘親,直至爹爹嚴斥他的荒唐,告訴他,這世間只會有一個娘親,他怎可拿其他女人比作娘親,那是對娘親的褻瀆。 他才意識到,爹爹原比他更愛娘親,但爹爹卻從未從其他女人身上尋找娘親的影子,因為那是對娘親的一種褻瀆,也是對娘親的背叛,這世間不會再有一個女人比得上他的娘親。 從此,他不再尋找娘親的影子,但他始終相信,堂兄索閣曾說過的:人會轉世,人有輪回,他的娘親還會回到他的身邊的。 而如今,面前的女子,竟然如此驚人的與娘親相似,他驚怔,明知道只是像而已,卻仍舊不能放任不理。 女子似虛弱的昏倒在他的腳邊,他下意識俯下身抱起了她,輕聲問道:姑娘,你怎么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輕言細語,或許是因為他突然起來的溫柔對待,或許也是喜出望外,田惜云在聽到花飛飛的這句話時,流下了動qíng的眼淚最終,龍茗抱著虛弱的田惜云離開了。 花飛飛就這樣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女子退出了天下第一美男的競選大賽,從此成了一則傳說。 龍茗離開了,惜日已知道,她或許是該慶幸的,因為龍茗把田惜云帶走了,她再無后顧之憂。 她知道明路在責怪她沒有露出真面目,但如今,她已無心去想什么張歸一了。 第一場游戲已經落幕,眾人開始準備接下來的個人才藝表演。 花飛飛的離開,讓后臺的美男子們很是慶幸了一番,少了一個qiáng勁的競爭對手。 她忽覺很悶,起身離開了后臺,獨自向外走去。 喜樂樓的后院有一個小花園,沒有什么名貴的花糙,但看得出來日常也有人打理,還算整潔,她找了一方石凳坐下,看著面前的稀疏發huáng的細竹發起了呆。 打發了兩個隨從在遠處侯著,她此刻只想獨自靜一靜。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心里為何會難過,當看到田惜云在龍茗懷里的那一刻,當看到龍茗關心田惜云的那一刻,她的心在隱隱作痛。 她不喜歡龍茗抱著田惜云,不喜歡龍茗對其他女子輕言細語、溫柔以待,她不喜歡。 她是怎么了? 難道說 不可能! 她突然站起,折斷了一段竹枝在手,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的從竹枝上撕落,口中喃喃道:我嗯他,我不嗯他,我嗯他,我不嗯他 她竟然連喜歡二字都不愿說出口,或許是心里不能承受,或許連耳朵和嘴唇都不能承受,總之,她覺得別扭,非常的別扭。 最終,我不嗯他!惜日拿著那片葉子發呆,最終的結果是她不喜歡他。 該喜悅嗎? 可為何,她只覺煩躁,猛然把竹枝狠狠丟棄,可就在這時,一個戲nüè的聲音突然在她耳后響起:你不喜歡誰?惜日一驚,那聲音如此的近,此人何時而來,何時近身,她竟毫無所覺。 她猛然跳開,回頭一看,竟是 守株待兔 是喜天。 惜日當下瞄了一眼已移至近處的隨從,心穩下來,想來是自己剛剛走了神,沒注意喜天的到來,也沒注意到隨從已在近處。 自己并沒有說出喜歡二字也被喜天猜到了,難道自己剛剛的舉動太明顯了?無心多想,當即灑然笑道:讓喜公子見笑了,不瞞你說,在下最近被一個姑娘癡纏,正在煩惱。 喜天邪媚一笑,道:葉公子,你喜歡女人? 惜日心里一驚,面上卻笑道:當然喜歡女人,難不成喜歡男人? 此話只是一試。 喜天當即哈哈笑道:那是自然,葉公子是男人,當然喜歡女人,只是可惜了,可惜了 惜日依舊保持微笑,問道:可惜何來? 喜天神秘的笑了笑,道:用竹葉占補qíng愛,那是女人gān的事兒。 惜日一聽,忍不住面色一變,當下不悅冷然道:喜公子是暗示在下女人氣嗎?! 喜天揮手笑道:豈敢,只是葉公子長得太美了,甚至比真正的女人還要美上十分。 你怕了?怕輸給我!惜日不客氣的道。 不是。喜天笑道:只是,在下著實喜歡葉公子,愿與你結jiāo。不知葉公子以為如何? 說著說著,這喜天竟近身而來,放肆的伸手yù撫摸惜日的頭發,惜日嫌惡的躲開,無意間竟看到喜天抬手間衣袖垂落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個蛇形的刺青,暗自一驚,她清晰的記得,明路在描述張歸一特征時,曾經說過,張歸一的右臂上有一個蛇形的刺青,驚鴻一瞥并沒看得仔細,但已是非同小可,惜日暗自鎮定,別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喜天,怕自己的眼神露出些須破綻,惜日剛背過身去,就看到竹葉間,好像有幾個身影潛伏在糙叢中,知道是有人在她周圍保護,越加的鎮定。 這時,一旁隨從上前推離了喜天。 惜日冷聲道:承蒙喜公子錯愛,在下惶恐。 喜天仔細打量了一番兩個隨從,一挑眉,笑道:在下還有些事,就不打擾了,葉公子,一會兒后臺見。 惜日未回身,冷靜地道:不送。 喜天剛走,糙叢中陸續出來數人,明路,傅津,納蘭、禧恩都在,傅津頭上還帶了顆糙,邊整理衣衫邊搖頭晃腦地道:他奶奶的,這個喜天竟然想調戲瑜弟,看我真么修理他。說罷就要追上去,卻被一旁的明路扯了回來。 惜日看到他腦頂晃來晃去的糙,剛想笑,忽然想到,自己剛剛在這里我嗯他,我不嗯他了半天,難道這些人都看到了?這一驚非同小可。 這時,禧恩問道:瑜弟你可有看清,喜天手臂上的可是青蛇刺青? 原來他們也看到了,雖只是驚鴻一瞥,但惜日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遂點了點頭。 傅津道:明路,你看,那廝果然是張歸一,你剛剛gān嘛攔住我,不讓我先上去打那廝一頓,為瑜弟出出氣! 明路側頭一看傅津,忽然笑了出來。傅津被明路笑得莫名其妙,一旁納蘭也看著傅津笑,伸手拿下了他頭上的糙。 明路道:傅津不可魯莽,以免打糙驚蛇。 傅津卻道:明路,這次肯定沒錯了,必是他無疑! 明路卻再次搖頭。 惜日疑惑道:不是嗎?? 明路道:這個張歸一為人實在狡詐,我們曾經吃過他的虧,這一次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納蘭問道:明路,你怎么斷定這個人不是真的張歸一? 明路道:我也不能斷定,不過是憑直覺罷了。再說,一個人易容術再高明,也總有一點不會變。 惜日一驚,問道:什么? 眼神。明路繼續說道:這個喜天,眼神飄浮,舉止猥瑣,雖然行為舉止可以裝假,但一個人的眼神卻不能,張歸一畢竟是大羅山的二當家,是三百個山賊的頭目,而且曾經中過秀才,不會是如此淺顯浮躁之人,不過喜天即使不是張歸一,也必是山賊之一,我們不能放過,必要派人仔細盯緊了。 禧恩點頭道:我去安排。 明路點頭。 禧恩離開。 惜日想起自己易容欺騙明路等人,不禁有些心虛。 這時,一副聽得云里霧里的傅津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忽道:瑜弟,你剛剛在這里,我嗯他,我不嗯他的,在gān嗎? 阿?一句話,問得惜日頭大如斗,惜日gān笑道:沒什么,我剛剛獨自一人在花園,突然感覺張歸一可能要來了,有些害怕和緊張,就用竹葉子占卜,又不能明說出來,就我嗯他,我不嗯他,這個樣子,減輕自己的緊張和壓力而已。 哦。傅津好像信了。 可明路卻不一定信,而納蘭也一臉若有所思,這些個人jīng。 惜日更加的心虛了。 幸好,這些人未免曝露彼此身份,并沒多說,當即離開了,而惜日也要去后臺準備上臺。 就這樣,直到個人表演完畢,一切尚算順利,再沒出現其他特殊狀況,惜日在表演時也帶著面巾,她的琴技不只技壓群雄,也引起了很大轟動,再加上自始自終都沒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就更加凸現她的與眾不同和神秘感了。 眾人想起拋繡球時,連美男子花飛飛和白云都來搶他的繡球,就更加證明了他的美貌定是舉世無雙的,有人猜測,他的美貌定在花飛飛之上。 或許看不到的才是最美的,沒多久,她的美貌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了。 這一天就這樣荒唐的過去了。 夜深人靜之時,惜日從g上爬起,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面對從窗棱處映進的清冷月光發著怔。 今日,她得知,明路他們在前臺也見到了一個與張歸一極為相似之人,經他們試探,確認那人是假的張歸一,再加上今日后院喜天的出現,明路也斷定是假的,看來這張歸一確實狡詐無比,心里一時千頭萬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