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你說amanda?” “不知道,說不定還有龍廿九?!蹦f,接著解釋道,“妖皇昧姝的親衛是二十九條沱龍,他們是兄弟來的,能合體也能分擊,那天在家里搶死人頭的九條只是其中一部分,說不定她還派了其他的過來……再說不好她本人也過來了,臥槽好可怕,我從來不打女人的,到時候全靠你了?!?/br> “閉嘴!”朱燁額頭青筋暴跳——難道老子就很習慣打女人嗎? 墨斛繼續神叨叨嘀咕:“不行以你現在的功力恐怕打不過她,咱們回頭還是要好好雙修才成,巫術連我都忌憚,對她應該是有用。唉,說起來今天又泡湯了,大半夜在街上晃蕩,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知道回去還來不來的及……” “你給我閉嘴!”朱燁忍無可忍,騰出手來抽他,墨斛閃身躲過,道:“干嘛,又沒有外人,你害羞什么?” “……”朱燁閉了閉眼,告誡自己別跟傻逼一般見識,壓著胸口一口老血道:“我沒有害羞……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覺得妖皇本人真的已經來人間界了嗎?” “那誰知道,也許她心血來潮想來這兒招個女婿也說不定,哈哈?!蹦嵉匦?,見朱燁冷冷瞪著他,忙正經道,“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她身為妖皇,一旦離開沱海,可能會給族人造成恐慌?!?/br> “你身為魔尊,就這么在人間界晃蕩,難道你的族人沒人會恐慌嗎?還是你在的話他們會更恐慌?”朱燁嘲道。 墨斛翻了翻眼睛,道:“你也不要太小看我,我在族人里還是很有威信的。只是我們魔族和妖族秉性不同,比較崇尚自由民主,對首領依賴性不強罷了,我不在他們也能很好地約束自己,我們是法治社會來的……哎你別翻白眼啊,我可沒說謊。要說仙族才奇葩呢,仙君每次一閉關就是三五年,三五年都不出門,那些劍人們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論首領的重要性,我比他還強一點呢?!?/br> 朱燁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猜測大半都是假的。 “說起來還挺掛念他們的,也不知道族人們都怎么樣了?!蹦y得憂國憂民一次,喝著咖啡唏噓不止,朱燁聽他假惺惺感嘆,本是抱著嘲諷的態度,隔了一會不知怎的忽然心里一跳,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如果有一天墨斛真要回去須怡界,怎么辦? 有什么怎么辦的?不是正好嗎?朱燁馬上唾棄自己這種小女人心態——他走了那才是大快人心呢,應該叫人買一車煙花爆竹好好放一放,送瘟神啊送瘟神,江湖不見么么噠! 不過一想這事,心里怎么這么別扭呢? 朱燁有些煩躁,正好墨斛又把咖啡罐遞過來,隨手擋開,惡語道:“別假獻殷勤了,妨礙我開車!” “哎?我怎么就假獻殷勤了?我明明是發自肺腑的啊?!蹦祰@一句“大佬的心,海底的針”,撇撇嘴咬著吸管喝了起來,邊喝邊嘀咕,“這么寬的街,大半夜又沒人又沒車的,有什么可妨礙的……” 朱燁莫名心情不好,別過頭不理他,墨斛一會偷偷看他臉色,見冷得都要掉冰碴子了,反而回頭來道歉:“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該妨礙你開車,我知道你擔心花仔他們,沒事他們好歹都是修了幾百年的山靈了,大風大浪見得多,就算沒什么法力,逃跑和裝死的技能肯定是過得去的?!?/br> 朱燁自然也擔心倆小弟,想想墨斛說得有理——幾百年的老油條了,不精也練不成靈體。 66 66、 ... 一路開到朱礪家所在的社區,朱燁不敢離得太近,將車子停在兩百米外一個臨時車位上,下車跟墨斛步行往他家走去。 夜已深沉,朱礪的家黑黢黢靜悄悄的,只有前門的小庭院里亮著兩盞草坪燈。朱燁記得給花仔他們說過搜查目標是二三樓東向的位置,便繞到東側院墻下,默默念起了法咒。 無名指綠光一閃,卻沒有動靜,花仔和皇蛾精毫無蹤影,朱燁心中一沉,又連著念了幾次,照舊沒有反應。 “出事了?!敝鞜畹吐晫δ?,“招不回來?!?/br> 墨斛右手捏個法決,口中念念有詞,雙眸綠光一閃,對著別墅掃視一番,道:“有法陣?!?/br> “在哪里?”朱燁隨著他的視線望去,正好是二樓東向,“上次我和何昊過來,他說那個位置有古怪,我叫花仔他們重點勘察那里的?!?/br> “他們被人用法陣困住了?!蹦櫭嫉?,“不過既然法陣還沒撤,說明他們還沒死?!?/br> “要不要進去看看?”朱燁十分擔心,自己這些小弟們說是靈物,其實大都是廢柴,也就是有點小伎倆罷了,真要撞上amanda那樣窮兇極惡的高手,面對面、硬碰硬一定被虐得連渣都不剩。 “不用,你叫毛毛出來,讓他進去救人?!蹦f。朱燁實在不覺得讓一個廢柴去救另外兩個廢柴是個好主意,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是把毛毛召喚了出來。 “房子里有個法陣,花仔和皇蛾精被困在里面,你去把他們救出來?!蹦谑窒旅媲翱偸歉哔F冷艷的,除了上次在蓮霧山犯渾被圍觀的時候以外,正直臉對山貓精道,“我給你兩重法咒加持,你不要戀戰,一見到他們就迅速帶他們跑路,如果他們有什么傷亡,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先把活著的那個救出來,余下的事我來辦?!?/br> 毛毛修成靈體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經歷過一些危險,鄭重點頭:“是,尊上!” 墨斛并起兩指,在他額頭、胸口和背心寫下數行法咒,低聲默念咒語,話音未落咒文便倏然亮起,瑩然如星辰一般。毛毛化作一只碩|大山貓,身上閃著淡綠的熒光,縱身一躍,便悄無聲息消失在了院墻里。 “你繼續召喚?!蹦樟宋罩鞜罴绨?,碧色雙眸沉沉看著黝黑的建筑物,右手五指箕張,籠起一團帶著金色霹靂的白霧。 朱燁默念咒語繼續召喚,左手無名指一陣陣綠光閃爍,冰得他手都麻了,卻始終不見花仔他們回來。 “來了!”堪堪過了一刻鐘的樣子,墨斛瞳孔忽然一縮,黑夜中雙目綠光暴漲,右手一揮,氤氳許久的那團白霧脫手而飛,砰然在半空中爆開。 霧氣尚未散去,毛毛的身影迅速從別墅里面躥了出來,身上的法咒比先時亮了數倍,幾乎有些發白,刺目之極。他口中叼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左肩處還冒著黑煙,一落地便打了個踉蹌,一頭撲倒在朱燁腳下。 “花仔!”朱燁一眼看出他口中叼著的便是花栗鼠,忙彎腰將毛毛抱了起來,毛毛仿佛虛脫一般,整個身體都顫抖不休,也不知道是掉到水里了還是怎么的,渾身的毛皮都是濕淋淋的,噼里啪啦往下滴著水兒。 “吼!”一聲低沉的嘶吼,一團黑色濃煙忽然從院內撲了出來,化作一只巨龍形狀,張開血盆大口往朱燁襲來。朱燁將毛毛往懷中一藏,轉身以半邊脊背抵擋,只覺一陣腥風迎面撲來,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像是被火燙了一般灼痛。 “咄!”墨斛大怒,厲聲吐出一串法咒,雙手在空中一抓,一道三米余長的金光便出現在手中,振臂用力投出,仿佛標槍一般插進了烏龍雙眼之間,將它直直刺了個對穿! 巨龍如同被利刃迎頭劈成了兩半,連慘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嘭然散去,風一吹裊裊不見蹤影。 “什么東西?”朱燁驚魂未定,抱著山貓問,墨斛彎角在腳下撿起一片烏黑的鱗片,冷然道:“你兒子的零食?!?/br> 龍廿九?朱燁看著鱗片,暗暗心驚,算上上次那九條,這是第十條了,堂堂妖皇的近衛,三分之一居然都來到了人間界,那妖皇到底有沒有和他們一起過來? “把他給我?!蹦鷱闹鞜顟阎薪舆^山貓,掌心按在它額頭。綠光一閃,毛毛渾身一震,緩緩睜開雙眼,牙一松將口中的花栗鼠吐了出來。 朱燁一把接住,發現花仔昏迷不醒,小小身體整個右側都像是被硫酸腐蝕了一般,皮焦rou綻,血rou猙獰。 “皇蛾精呢?”朱燁問毛毛,毛毛眨了眨眼,弱聲道:“沒看見,我闖進法陣的時候,就只有花仔一個,沒看到皇蛾精的影子?!?/br> “要不要再……”朱燁詢問地看著墨斛,想問問他要不要換個人進去看看,但看看毛毛和花仔的慘樣,又覺得未免代價太大。墨斛明白他的意思,道:“你在這里看著他們,我進去看看?!?/br> 雖然各種不靠譜,但墨斛一向不憚于身先士卒,永遠主動戰斗在第一線,這一點朱燁還是很欣賞的,低聲道:“小心?!?/br> “尊、尊上,不要去?!蹦鷦傄x開,花仔忽然晃晃悠悠睜開了眼睛,斷斷續續道,“皇、皇蛾精,已經沒、沒了?!?/br> “!”朱燁大驚,“什么沒了?” “被、被化去了?!被ㄗ锌瘸鲆豢谘獊?,道,“都怪我太、太過大意,闖進了法陣,皇蛾精為了破陣,被、被那些黑色的龍,殺死了?!?/br> 朱燁心中難受,捧著花仔,默默閉了閉眼。墨斛臉色一冷,沉默少頃,問:“你說的那種黑色的龍,有多少條?” “不、不知道?!被ㄗ醒傺僖幌?,道,“守著法陣的,有、有兩條,其他就不、不知道了?!?/br> “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嗎?” “有?!被ㄗ写鴼獾?,“我沒有看到,但我、我感覺得到,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就在里面,比、比唐老太公還要強大……尊上,不要貿然進去,危險?!?/br> 墨斛默然看著沉寂在黑暗中的別墅,沒有說話。半晌,還是朱燁說:“我們先回去,他們需要治療?!?/br> “等、等等?!被ㄗ泻鋈幌肫鹆耸裁?,爪子伸進嘴里摳了兩下,吐出一片小小的黑色方片,道,“我、我們在里面,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我都用手機錄下來了?!?/br> 朱燁從他的口水里捏出小方片來,驚訝地發現那是一塊sd卡?;ㄗ械溃骸笆?、手機被他們燒、燒掉了,不過我老早就把卡拔了,視頻什么的,應該還在里面?!?/br> 雨下大了,朱燁駕車趕回醫院,墨斛給花仔和毛毛吃了他特制的藥咒,又分別以魔修為他們療傷,之后讓朱燁將他們收進了指環中。 “這件事是我欠考慮,白白送了皇蛾精一條性命?!敝鞜钍謨染?,深深覺得自己之前的決定太過草率,貿然派兩個隨身靈去探聽情報,結果弄得一死兩傷。 墨斛握了握他右手,勸慰道:“兩兵交戰,難免會有損傷,我堂堂魔尊,上輩子還不小心把自己的命送了呢。這不是你的錯,要怪也只能記在朱礪頭上。你放心,我總有一天能為他報仇的?!睂⒒ㄗ袔Щ貋淼膕d卡插到自己手機上,打開文件夾,一個個仔細瀏覽。 “這是什么?”墨斛詫異道,將手機送到朱燁眼前,朱燁只掃了一眼,便急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道:“這是花仔拍的?在朱礪家里?” “對?!?/br> 朱燁將視頻畫面定格,放大到最大,喃喃道:“不對,這不是他母親的牌位,是其他人的,我見過他母親的身份文件,不是這個名字……可他為什么要供奉其他人的牌位?” “卓秋霜……這應該是個女人名字吧?”墨斛也百思不得其解,“你聽說過這個名字沒有?會不會是他的初戀啊真愛啊之類的,死了的那種?” “不知道?!敝鞜钔耆珱]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也絕對不認為朱礪是那種會把前女友的牌位供奉在自己別墅里的人,他吃飽了撐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叫做卓秋霜的女人對他非常重要,要么就是這個人的牌位對他來說非常有用。 “這又是什么?”墨斛繼續播放視頻,因為花仔的手機是山寨貨,視頻質素很差,尤其室內沒開燈的情況下,攝的東西簡直黑乎乎一團什么也看不清。 “玻璃瓶?”朱燁仔細辨認著定格下來的畫面,搖頭,“看不清,這是酒窖吧?我見過有人喜歡泡酒的,弄些人參蛇膽之類,泡藥酒每天喝一點,據說能壯陽什么的?!?/br> 聽到“壯陽”二字墨斛略有點走神,但很快就把思緒扯了回來:“他需要壯陽嗎?我看他很壯的樣子,轟趴那晚跟三四個模特眉來眼去的,一看就是np的節奏?!?/br> 朱燁記得朱礪喝酒口味一向偏洋酒,喜歡白蘭之類淡一點的,很少喝中國酒,尤其是白酒。 或者他是泡給別人喝的?amanda喜歡? 視頻只有半個小時不到,剩下的都是些室內景色,沒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朱燁跟墨斛看完整段,重又開車上路。 走到和平醫院門口,忽然腦中像是響了一個炸雷,一片雪白,朱燁猛然急剎車,差點把墨斛撞在擋風玻璃上。 “怎么了?”墨斛嚇了一跳,撐著控制臺詫異問。 朱燁一臉被雷霹了的表情,瞪著眼睛看了他半天,才道:“我想起那個卓秋霜是誰了!” “誰?不會是你的初戀女友吧?”墨斛韓劇看多了,狗血神展開。 朱燁實在是太震驚以至于失去了揍他一頓的欲望,道:“是我爸十一年前的情婦!” 墨斛以=口=的表情看著他,喃喃道:“現實果然比想象還重口……” 67 67、 ... “是她?!碧埔机Q戴著老花鏡,瞇著眼睛看著手機視頻,對朱燁道,“卓秋霜,當年就是她爆出了懷孕的消息,當時你母親剛剛過世,為這個你舅舅還專門帶了上百人來海城吊孝。不過你爸爸說那是意外,后來說服她墮胎,賠錢分手了?!?/br> 砂爺的風流韻事朱燁知道的并不多,一則是當時他年紀還小,二則是唐娥娥認為大人的事不應波及小孩,一直非常保護他們的父子關系,從不在兒子面前數說砂爺的過錯。之所以今天他還能想起卓秋霜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有一次無意間聽保姆私下里抱怨,說老爺新提拔的行政助理一瞧就是個狐貍精云云。 沒想到朱礪居然供奉著她的牌位。 為什么?朱燁百思不得其解,當年砂爺徹查綁架事件,是查到過他們之間有來往,但似乎關系并不密切,起碼沒有密切到一個死了另一個能供奉她十年的地步。 “我明白了?!碧埔机Q將視頻全部看完,想了一會,語聲冷了下來,“好陰毒的手段!” “怎么說?”朱燁隱隱感到事情不是自己考慮的那么簡單。果然,唐一鶴道:“還記得我給你說過,你父親中的叫做‘血嬰尸降’,是以初生小兒墳上的鬼藤養成小鬼,以尸油浸泡供養的么?我原本還猜測朱礪是自己弄了孩子出來煉降頭,原來想岔了?!?/br> 朱燁看看視頻上定格的畫面,忽然間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毛骨悚然:“你是說……” “他是用你爸爸的孩子煉的?!碧埔机Q摘下老花鏡,臉色是前所未見的冷,“而且他不是以初生兒死后墳上長出的鬼藤來煉,而是以胎兒本身來煉的!” 朱燁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胃里不禁一陣翻騰。墨斛也是一臉斯巴達的表情,見朱燁臉色發青,忙取了一罐熱過的果汁來,讓他拿著暖手。 唐一鶴點了點手機屏幕,皺眉道,“你瞧那玻璃瓶里養著的,應該就是當初從卓秋霜肚子里打下來的胎兒,看大小已經有三、四個月的樣子了,和當時的時間恰好能對上。我記得卓秋霜當時打完胎就拿著錢回內地了,你舅舅怕她懷恨在心,還曾經派人去找過她的下落,結果杳無音信,這么看來怕是老早就死在朱礪手中了——這種特制的‘血嬰尸降’厲害就厲害在血緣相克上,既然落降的對象是生父,那炮制的材料最好出自生母,以普通尸油熬煉效果會大打折扣,最好是用母體本身的尸油?!?/br> 想想朱礪酒窖的瓶子里泡著的居然是父親未出生的孩子,朱燁幾欲作嘔,實在無法接受這么黑暗恐怖的現實。 “太陰毒了,簡直無法想象。我以為這種手法只是個邪惡的傳說,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在用?!碧埔机Q也是臉色青白,搖頭嘆息,道,“不過這也就能解釋他為什么要供奉卓秋霜的牌位了——這種尸降太厲害了,血rou的本體,又以母體尸油浸泡,法力無邊,拿它做法對付仇人固然是好,但一旦不小心失去控制,降頭師本身會受到嚴重的反噬,只有供奉生母牌位,才能化解它的戾氣?!?/br> “這簡直……”朱燁關閉視頻,一時間又惡心又心寒,半天咬牙道,“我爸養了他二十多年,他居然這么對他,太惡毒了?!闭\然砂爺對朱礪母親的死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二十年來對他這個弟弟也算盡心盡力,無論日常生活還是事業發展上都為他考慮良多,到頭來竟被他以親生小孩落下尸降…… 殺人不過頭點地,用這樣卑鄙邪惡的法子來對待自己的親哥哥,朱礪他真的有這么狠毒下作嗎?朱燁有點不相信自己的推斷,朱礪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十一年前不過是個少年人,難道他從踏進朱家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就對這個家所有的人都抱著刻骨的仇恨,就制定了這個宏大的復仇計劃?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當年那件綁架案到底和他有沒有關系?朱燁將這問題在腦海里過了兩遍,得出的結論是“有”,不然接他的司機為什么偏偏在那天遲到? 他從來不相信這樣一個決定著好幾個人,甚至一個家族命運的大事件,只是“湊巧”而已。 至于朱礪是主導,還是脅從,抑或只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在背后推了章覺希一把,則還有待考證。 “那么,amanda到底是誰?”朱燁拋出了最后一個關鍵問題,“朱礪不可能是降頭師,他要念書,要管理家族事務,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渠道接觸這方面的老師,只有借助別人的力量。但這么隱秘的事情,他必定要找一個非常信得過的人來幫他策劃,amanda這樣的頂級降頭師,到底是怎么和他湊在一起的?他們之間是什么樣的一個利益關系?” “你們回海城以后,我找你舅舅查過一些當年的資料?!鄙盃攲⒁粋€牛皮紙袋遞給朱燁,“主要是朱礪母親留下的一些照片?!?/br> 朱燁打開文件袋,里面裝著一系列發黃的照片,大多是黑白色的,可見年代久遠。唐一鶴道:“三十年前的泰國太落后了,照片很少。這些人都是朱礪母親的朋友、親戚之類,不過隔得太久,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你看看有沒有眼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