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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步面露得意之色,這其實也是他心里的想法。他會問, 只是為了排解些許不安的情緒。 張藍的說法讓他笑起來, 寬慰地說道:“三弟從前都是穩妥做事之人,大概也只是被劉秀那廝嚇迷糊了?!?/br> 他這話也不是假話。 從小張藍就是個聰明的家伙, 還不到二十就常常出門在外游歷, 招攬了不少奇人俠士。在此之前,淄博幾乎是他的地盤, 張步也曾聽說他私下在搗鼓不少奇怪的武器, 只是這些張藍從來都沒有瞞過他, 只是說研究還沒有成果,故而張步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 張步還記得這幾年,張藍的身邊還常跟著個能人,說是在外面撿回來的。 張藍說道:“大兄認為蔡緒寧此人如何?” 張步是個高頭大漢,說話的聲音也帶著粗重:“說是個有能為的,卻少見他親自帶兵,往往只是隨軍。我看也是個走門路上來的, 只不過與劉秀親近幾分就說得好似天花亂墜一般, 不足為懼?!?/br> 張藍若有所思。 張步拍拍他的肩膀,大聲說道:“莫要擔心,再有幾日我們就能抵達淄博, 到時大兄為你報仇?!?/br> 張藍雙手抱拳,笑著說道:“那就先謝過大兄了?!?/br> 等張藍回到自己的營帳后,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重新變為冷靜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陰沉下來的緣故,原本清朗和氣的氣質也變得有些幽冷。 張藍一步步在營帳內走著,像是在思索些什么東西。 許久后,他自言自語地說道:“穿越者太多就是麻煩,這讓歷史究竟引起了多少連鎖的反應?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劉秀怎么會提前兩年進攻?”這可比他計劃的時間要早了一些。 但是也沒有關系,他計劃都這么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提前。 只不過唯一讓他好奇的依舊是那個蔡緒寧。 這是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名字,因為張藍清楚的知道在他記憶中的歷史并沒有這個人,這么一說,這個人難道是穿越者?可如果他是穿越者的話,為什么在劉秀身邊這么多年,都沒有對劉秀動手? 這可當真是一個難以解答的困惑。 畢竟張藍可是無比清楚,他們這一群人到底是為了什么才會被挑選進來的,哪怕他在此間生活了這么十幾年的時間,他也從來不曾忘卻他的堅持,他的執念,他最后想要得到的東西。 而這一切只有殺了劉秀,他才能得到。 他的目光同樣落在營帳內掛著的輿圖之上。 快了,就快到時間了。 淄博。 張藍胸有成竹。 … 十一月。 張軍與漢軍的前幾次交鋒,漢軍都落在下風,張步志得意滿,讓人乘勝追擊。 漢軍后退,躲入淄博城內。 就在張步認為漢軍不堪一擊,帶人逼近淄博,試圖圍攻的時候,自淄博西門猛出一支兇猛的軍隊,登時與張步撞在一處。猝不及防之下,遭遇戰打響,以有心算無心,張步被打得步步后撤。 耿弇一旦上了戰場就是個小瘋子,蔡緒寧對于這點無比清楚。 當他帶人沖出去的時候,蔡緒寧守在城內,前面還攤著一張輿圖。 “陛下的消息傳回來了嗎?”蔡緒寧問道。 “尚未?!?/br> 蔡緒寧的手指有些煩躁的敲打在桌面上,他面容平靜,只是那間或的敲擊,泄露出了他心底片刻的想法。 自從他與耿弇有了懷疑之后,他們就變更了先前的想法。 之前他們與劉秀是有里應外合的打算,等張步深陷戰場之后,劉秀就帶兵親自前來,從后夾擊。他們并非要一次性擊殺張步,而是打著讓他次次潛逃的打算。每一次張步的敗退,對于關東諸郡就是一次巨大的打擊。而每一次漢軍重新追上去,對于他們的氣勢就是一次無形的壓迫。 這樣一來,往后的局面就能很容易打開。 但是既然已經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妥當,他們自然不想讓陛下赴險。 只是劉秀的回應一直還沒有到,現在兩軍交戰,消息遲緩一些也是正常。只是因為蔡緒寧的心緒不定,所以總歸是有些莫名的煩躁。 “大司空,張藍率部趁機襲擊南門?!备睂韴?。 蔡緒寧抬頭,笑起來:“來得正好?!?/br> 他現在正滿心郁悶無處撒火,這不就撞上槍口了嗎? “迎戰——” … 淄博往南二十里地外,有另外一支漢軍駐扎在此地。 “陛下,大司空與大將軍都不希望您現在帶兵前往,生怕其中有詐。要不還是謹慎行事,莫要中了他們的計謀?!庇覍④妱竦?。 現在關東可謂是各處開花,漢軍與諸郡交戰。東??ひ呀洸畈欢嗳勘荒孟?,吳漢把董憲打得節節敗退,耿弇與蔡緒寧已經拿下濟南郡,正在與張步交鋒,也是打得他們無力反抗,其實這局面怎么看都透著穩妥。 如此一說,不過是為了劉秀的安全,畢竟御駕親征本來就有幾分危險,而他們這位陛下又后繼無人,不似劉永那般,在被他們擊殺之后,張步董憲還能擁戴張永的子嗣……這些隱秘的猜想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劉秀淡淡說道:“若是當中真的有誰能夠步步猜中伯昭與阿緒的想法,這樣人物,難道不值得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