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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突地說道。 謝金看向這個最話少的郎君。 從昨夜至今,他幾乎沒看過這人說過一句話。但是那耿弇與蔡緒寧的處事卻隱隱以他為首,這讓謝金一直惦記著。 “你可是有什么建議?” 謝金做習慣了軍人,說話也很是直接。 劉秀道:“先把城門口屬于馬作義的人殺了?!?/br> 謝金微愣。 蔡緒寧接口說道:“你現在是在城內,而馬作義的人馬顯然更靠近新博亭。馬作義肯定不會傻乎乎一直在城內斗,假定時間內他沒法殲滅敵人,外面等候的人手肯定會先撲來。城門口有三家的人,他要來個里應外合很是容易。等他們順利長驅而入,就能避開后續與你、與張懷德的兵力前后夾擊的可能?!?/br> 馬作義要避免什么,他們就偏要讓什么發生。 謝金明了他們的意思,臉色當即就嚴肅起來。 “你們是說……” “將軍要學會變通?!眲⑿愕卣f道,“化被動為主動,此法,你先前不是做過一回了嗎?” 謝金沉默。 “兩位說得有理?!彼?,然后又說,“不必叫我將軍,直接稱呼我謝金便是?!?/br> 他是農家漢出身,也沒有表字什么的,家人因為太守左宮的命令而活活餓死后,他來來往往蓋是赤條條,孤身一人。 等謝金帶著人出去,屋內就只剩下他們自己人了。 這屋子是打通的大間,看上去頗有蔡緒寧后世那種大通鋪的感覺,要睡下他們幾十人不算難事。只是看著這處隱有生活氣息的模樣,怕是在不久前,他們的主人還在此處生活。 蔡緒寧對耿弇說道:“你昨夜太過沖動了?!?/br> 他說的是昨夜耿弇在謝金面前摘下蒙面巾子的動作。要是謝金不信耿弇的話,直接認為他是探子臥底一刀劈了他,那可是天神也難救。 耿弇就也悄聲說道:“別怕,我之前就聽說謝金的性格板正嚴肅,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br> 他剛吃完姜湯,現在舌頭都是辣辣的感覺,整個人厭厭地趴在桌上。 “那謝金會聽你們剛才的建議嗎?” 劉秀沒有說話,蔡緒寧卻點頭:“他會?!?/br> 蔡緒寧看得出來,謝金并非是一個喜歡追名逐利的人,更甚至他壓根就不喜歡動腦,算是一個比較直愣愣的兵大哥。會走到現在這步純粹是陰差陽錯與各處的壓力,迫得他不得不走到現在的位置。 他需要對手底下這些人負責。 一旦有了這樣的重任,他不想做也得去做。 耿弇趴在桌上不說話。 蔡緒寧估摸著得過去了幾分鐘,他哀嚎起來。 “天啊,阿耶不會想殺了我吧!” 他昨夜是想攪渾馬作義的打算,不讓他這么輕松就成事。但是今日看來這事壓根就沒止步于攪混水這一步。 蔡緒寧一巴掌拍在耿弇的腦門上,笑罵了一句:“你裝什么傻?你要是不知道,怎會在太守府留了后手?” 耿弇訕笑地摸了摸腦門。 這倒也是實話。 耿弇是給自己留了后手的,他昨夜呆在西街,雖然有謝金的保證不會有任何人外露他的身份。但是他畢竟是活生生從太守府消失了,平日馬作義或許不會關注到他,但是至少每日一次匯報他的情況是必須的,就算半夜著急沒想到,清晨也必然會。 因為耿況重視他,那么馬作義也必須重視他。 至少是重視他的人身安全。 于是耿弇就留下幾個人,順水推舟做出了被擄走的假象。 耿弇這一出,很難說他沒料想之后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蔡緒寧才讓他別裝相。 “你阿耶想的是糧食問題,但就算是馬作義答應拿三年的糧食交換,這也遠水解不了近渴。你還不如替你阿耶想想,是否還有別的更合適的法子?!辈叹w寧順口說道。 耿弇嘆氣:“這不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出來嗎?” 如果天上能掉餡餅,許多事情就不會這么艱難了。 … 太守府僵持了整整兩日。 他娘的! 張懷德在心里暗罵,也不知道那馬作義是吃了什么藥,明明只剩下那么點人,卻死死苦撐到了現在,這簡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在他的人手也沒有損傷多少。 “頭兒,還要再打嗎?” 這磨了兩日,張懷德座下的人也有點氣餒。 “打,為什么不打!” 張懷德氣得牙狠狠。 昨日喊話的時候,馬作義個死胖子居然還不承認,死活說是他們先來偷襲,還擄走了他們的客人。什么胡亂的狗.屎事情都往他身上糊,張懷德如何能接受這般污蔑! 分明是馬作義那死胖子的陰謀! 他們其實其中也曾猜忌過是不是另有他人,可甭管是誰,謝金那一方早早就被他們給排除了。 那,沒了謝金,可不就只剩下對面了嗎? 馬作義倒是比張懷德想得更深入些,還有著種種猜測,可到了現在,張懷德卻也是聽不進去馬作義要商談的話了。 暮色沉沉,張懷德啐了一口血沫,看著搖搖欲墜的太守府大門,正要抬手。 “噠噠——” 張懷德謹慎地動了動。 他好像聽到了馬蹄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