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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巖囁嚅不敢對。 “他找的借口在可與不可之間。我若沒有心生懷疑, 那自然是可以糊弄過去,可一旦心有猜忌,那很容易想到這其中的關節點在你?!辈叹w寧道, “是你知道的表字,是你透露給了曹巖, 也是你常常帶著孩童去廚房玩?!?/br> 來來去去, 這些環節其實都有徐丫丫的身影。 只不過她作為小孩,很容易避人耳目罷了。 “這身體看著小, 是不是很有意思?就算我藏在一些危險的地方, 他們也不會以為我有多少威脅。多少年了,人總是這么自大?!毙煅狙据p笑起來, 她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小臉透著愉悅的粉色。 “成王敗寇, 也便罷了??晌也欢銥楹螞]死?” 徐丫丫盯著蔡緒寧看,“我分明是確認過你死了,方才離開的?!?/br> 蔡緒寧的腳趾脹痛脹痛,冰涼的寒意不斷往他膝蓋竄,他嘆息著說道:“你既然去探望過我的情況,那自然也是看到了劉秀了?!?/br> “不錯?!毙煅狙镜?,“我去的時候, 護衛基本都躺了, 你死了,而劉秀還在掙扎?!?/br> 她確實想過去補刀。 可劉秀縱使在身體如此強烈不適的情況下,依舊察覺到屋外的異動。徐丫丫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功虧一簣, 被劉秀拖著一起死。 他的武藝高超,徐丫丫是親眼見過的。 故她索性退了出來,直接去找了曹巖,等待美味的結果。 “你在廚房進出,說是瞧準我們那桌下毒也便算了,何以還要拉那些護衛下場?”蔡緒寧道。 徐丫丫翻了個白眼:“你怎么這么婦人之仁?是,殺他們確實沒有很大的必要,可護衛還是會發現屋內的異動,還不如讓他們一起死,也好方便我夜間的行動?!?/br> 是以所有今夜輪值的護衛飯菜,她也都一并下了毒。 “而且今日是最好的機會了,也只有今天,才有可能大家伙都喝得爛醉如泥,把所有意外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迸o所謂地聳肩。 “這確實是原因之一?!辈叹w寧漫不經心地鼓掌。 “同時,他們也應當與你們的共享有關?!?/br> 徐丫丫的瞳孔擴大了一瞬,那微妙變化不過一閃而過,旋即她低頭淺笑,搖頭說道:“蔡先生怎么會有這么愚笨的想法?” “因為你們?!?/br> 蔡緒寧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確實是不信許多的事情,但是曹巖曾與我說過,他希望能夠與我一同合作。而他有法子能夠讓兩人共享成果,只不過代價較為慘烈。我太靈山上,各處護衛,每夜至少需要百余人?!?/br> 他篤定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擴大到這個層面?!?/br> 在除夕夜動手以謀求最安全的可能,與對百多名護衛動手,乃相悖之事。 畢竟都是聰明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徐丫丫也懶得否認。這也是她在蔡緒寧叫破她身份后,她站出來的緣由。 再行否認不過是扯嘴皮,這整一個刑房內,能藏身不過寥寥,能撐到幾時? “若你們當初不救,那些不過是早就要死去的流民,何須在意?”徐丫丫像是真的不懂蔡緒寧糾結的點:“他們都是幾百上千年前就作古的,擔心他們還不如擔心我們自己?!?/br> 刑房內一時安靜無聲。 … 西北風猛烈拍打門窗,將將吹開的門被人用力從里面合上。 秀娘剛合緊門,就有人悄聲說道:“外頭好像有人?!?/br> 旋即另一個輕柔的女聲道:“太安靜了?!?/br> 秀娘站在原處,蹙眉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們兩人的話并不沖突,恍然提起,才發現好似外頭已經許久沒有巡邏護衛的聲響了。 除了風聲,枝葉拍打聲,門窗的哐當聲……現在最清楚的動靜,便是外頭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那聲音很淺,淺到只有些許踩到雪上的嘎吱聲。 可對于西屋這些神經已經敏銳到了極致的女人們來說,卻好似就在耳邊響起。 “我出去看看?!?/br> 秀娘低低說道,她順手拎起放在門后的斧頭。 “……我與你同去?!?/br> 那個聲音輕柔的女人站起身來,與秀娘一般尋了把武器。 這西屋算來,整一排,其實也住了小幾十人。 那日,出去的人就只有秀娘那五六人,可她們動手的時候,女人們都是在門窗后看著的。 秀娘推開了門,她走在前,另一人在后。 兩人打開門的動靜不過輕微響了一下,緊接著就是相鄰幾間屋子亮起了燭光。 今夜有風,兩人的衣裙被吹得輕飄飄,手中攥著的重物越發冰涼,卻給予她們極大的安全感。 秀娘不過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漫行在雪地上的數人。 是住在外頭的商隊。 “回去?!毙隳锔吒甙褐掳?,面無表情地說道。 溫婉的線條并沒有把她的冷漠削弱半分。 他們相距幾十步的距離,要到營寨的中心去,就要先穿過西屋。此處偏僻,除開護衛巡邏少有人靠近,正能撫慰女人們繃緊的神經。 “女郎,你可發覺這營寨好像出了事?我那處有幾個護衛好似中毒了?!睘槭椎哪侨藫P聲說道。 秀娘往前走了一步。 “我說回去?!?/br> 她的長斧在雪地上拖出了一道劃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