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拗不過紀漪舟的安排，俞笙去到北樓的餐廳，按照了指示走過去某一個出餐的窗口，里面的阿姨一瞧見是她，從身後神秘地端出一份鹵水j腿飯，上面還特別地加了一只煎得漂漂亮亮的太陽蛋。

    為了葷素平衡，阿姨擅自作主用了一個小碗子裝滿了清炒高麗菜放在盤子上，遞給俞笙的時候往她單了單眼睛。

    俞笙靦腆地道了聲謝謝，便端著餐盤走過去比較角落的空位吃飯。

    飯吃了兩口，忽地在連著她桌子旁的空桌有抹人影坐了下來，俞笙心里己在嘀咕，怎麼她挑這麼偏僻又沒甚麼空調的角落也有人過來？雖然人家是坐在隔壁桌，但明明還有其他比較舒服的座位選擇。

    她暗嘆一口氣，而且俞笙還在想紀副總對她是怎麼一回事。

    像學姐說那樣嗎？副總對她“圖謀不軌”？

    她何德何能讓紀漪舟看上自己？若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紀漪舟又看上自己那一點了？

    沉思在一堆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里，俞笙看到放在手邊上的手機閃爍著有訊息的提示小燈。

    她滑出來看看是誰，怕萬一是紀副總問她吃飯了沒就得再謝謝人家的j腿飯。

    “在想甚麼，我坐你隔壁也沒看到我，傷了學姐的心?！备掉迩鍎倓傎I好飯要上二樓的時候見到了俞笙進來餐廳，她暗待在一旁，等到對方買好了飯，挑好了坐位，自然地尋過去坐在她隔壁的空桌。

    不一定所有經理都會喜歡去二樓的專屬區，一來拿著飯還要上一層，二來買完飯直接在底下挑坐位比較省心。

    其中沒有常常到二樓用餐的傅翦清也是其中一名，她是獨居生活，早上起來不會有閑心做早飯和午飯的便當，每天的早餐基本在公寓附近的小店買一個蒸包配咖啡，至於午餐，除非有工作，要不然她還是來光顧北騰的員工餐廳的。

    她是經理級里面常來光顧餐廳的一員，由於擁有出色的外表，餐廳里的員工阿姨、叔叔滿期待她的到來，而且傅翦清對長輩十分有禮貌，一聲謝謝與一抹微笑是對待別人的標配。

    阿姨叔叔也特別注意她，更不必說到餐廳里吃飯的各部門員工了，傅翦清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成為了餐廳的風頭人物。

    看到了訊息容，俞笙瞬時側過臉瞟向左邊的傅翦清，她赫然又低下頭吃了一口熱飯壓壓驚，手指火速回覆對方“學姐，你怎麼坐這里！經理用餐區在二樓啊?！?/br>
    糟了，早上被紀副總直升為組長聞說北樓那邊的人紛紛知道了有俞笙這麼一號人物，學姐又是餐廳里的紅人！她偏偏坐在自己隔壁的連桌，到了下午，關於她的故事會不會發展到更離譜？

    俞笙感覺今天過得特別無言，是那種對上天怎麼會這樣安排的無力感。

    “買飯的時候剛好見到你，想跟你一起吃，我己經很自律遠離你一點，怎麼，這也不愿意？哼？”傅翦清暗自不太高興，一看文字便知道這條小魚在嫌棄她！

    “沒有不愿意……很高興，特開心，也非常榮幸?！焙?，求生欲滿點的小魚兒在水中打著圈圈逗主人開心。

    “我看著就不像！聽說你升了組長，還是副總親自點名，昨天我說甚麼來著，你還說副總不像那樣的人，我越看越像她對你有些圖謀不軌，你以後得小心她，不要跟她單獨出去，不過怎樣也好，恭喜你升職，今晚一起吃飯吧，去慶祝?！?/br>
    俞笙犯難了，副總約她慶祝，學姐也約她慶祝，她是很想與學姐一起去吃飯，不過做人嘛，還是要公平一點，而且都答應了副總吃她帶回來的壽司，不能放鴿子的。

    “我知道了，其實副總真的沒你想的那樣，至於慶?！奶旌脝?？剛接手工作霎時有些多，今晚應該要加班的?！?/br>
    “也是，你剛升上去有不少事要接手，那就改天，我還是那一句，你別靠副總太近，她單獨約你去酒店或者要求上她公寓的，都別去?！备掉迩逵行┏?，她很篤定紀漪舟對俞笙并不是簡單的老板與下屬的關系……

    有些臟事，并不是只會發生在電視劇里，好像以前她在美國，公司里其中一位女股東明示她若想在公司里順風順水，要她答應邀約上酒店談工作，傅翦清那時候是職場菜鳥卻很清楚她不能應約，上到酒店房，即管對方是女性，難保對方耍甚麼手段對她下手。

    那夜她沒去訊息里的酒店與房號，萬幸的是女股東占股沒有很多，她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所以也沒在工作上對她怎樣。

    再來之後，遇到過男男女女的客戶的暗示，傅翦清依然不服在下三流手段里，靠自己繼續做好工作的。

    所以她看到紀漪舟對俞笙的態度有別於人，傅翦清心如明鏡，明白職場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現在光明正大把小魚升上組長，她是擔心小魚過於單純信任對方跟了人家上酒店或公寓……

    小魚個子嬌小，平常又不愛做運動啊，要掙扎找機會逃跑也沒力氣，而且紀漪舟在身高上己占有優勢，把人一壓在床里……

    不行，再想下去，傅翦清還跑出讓小魚辭職收了她到家中養的念頭！

    “學姐，你想太多了！”俞笙差點噴出嘴里那口飯，甚麼酒店！甚麼公寓??！

    學姐在想甚麼東西！

    “總之你好好把我的話記在心里，現在抓緊時間吃飯，午休快過了?！?/br>
    “知道了，你也快點吃?！庇狍喜惶朐俑鷮W姐再談紀副總的事，她感覺出來，學姐對副總帶了些偏見。

    話題結束，她倆各自安靜吃飯，未有發現在二樓也是過來看她的小白兔的紀漪舟。

    紀漪舟端起助理在外給她買的咖啡，深啡色的眸子瞇了一瞇，她小抿了一口後放到桌上，拿起同樣是讓助理給她買的漢堡咬了一口，咀嚼的勁彷佛在咀嚼傅翦清的用力。

    俞棲提過傅翦清由大學的時候便拿小白兔當meimei看待？

    哼，挺可笑的……

    傅翦清要拿小白兔當meimei是她的事，她也不能阻止別人拿下小白兔啊，乖巧軟萌的女孩子……很多人喜歡的。

    例如，她呢，相當喜歡。

    嘴角淺淺地勾了勾，她是公司的副總，耍點私心親近小白兔，有時候也不輪到傅翦清反對。

    晚上七點，俞笙仍在公司趕忙著手頭上客戶的程式，跟她同期進來公司的林劍超初步交上來的設計有不少地方不太合乎客戶所想的要求，還有不少漏洞，有些bug還是不該出現的，是一種較為低級的錯誤。

    看來，林劍超給吳亢他們洗了腦子，本來平日認真工作又細心的態度，現在半點都沒有，這有點讓俞笙生氣，生氣為甚麼他們要為誰升組長的這點事讓工作效率減慢，甚至故意做錯。

    萬一到交給客戶的時候出甚麼錯，她當組長當然首當其沖該負責任，降她職級事少，賠了北騰的名聲事大。

    北騰名聲受損，客戶少了，部上也不必聘用這麼多人，站在管理者角度，就要刪減人手，這點道理，俞笙還是懂的，要不然也不會說公司好即生意好，生意好即員工飯碗能滿滿的。

    部上的人全部下班了，只剩俞笙一人，忽地她的手機響了，是紀漪舟直接打給她的來電。

    現代人比較愛用通訊軟件聯絡，甚少直接通話，俞笙帶了些緊張，拿起手機接聽「喂，紀副總，晚上好?！?/br>
    紀漪舟在電話那邊輕笑指「你要這麼正經跟我說話嗎，還晚上好呢，你當我是老師么?！?/br>
    「副總……也算我的職場老師，該有的禮貌要有的，不知道您打來是甚麼事？」俞笙瞄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七點十六分了。

    人生第一回加班，以前她也跟其他打工仔的心態一樣，準時下班便是每天的目標。

    「不是說要帶壽司給你嗎？我買來了，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親自拿上來，所以點了一位跑腿員送來西樓?！箟鬯炯涸诩o漪舟的車上，她也把車駛回了公司附近可以看到西樓的位置，她在等跑腿員過來。

    「副總真的買了壽司給我啊……」俞笙本以為紀漪舟會忘記，或者說笑而已。

    「不然呢？我一向說話算話，而且是祝賀我的好員工升職，應該的?！辜o漪舟把車窗落下，抬頭看向西樓，那兒只有第五層還有光。

    「那……謝謝副總，其實……副總不用對我如此照顧，我們來為公司工作的是做本份事，每月準時領到薪水己經很高興了，這些……特別待遇，好像不太好?！褂狍险f話支支吾吾，她不會說能讓人聽明白的隱晦的話。

    她無法忽略紀漪舟對她的特別，對她異於別人的態度，對方甚至可以說態度是明著的，每次與她接觸，混身散發著別人所說的荷爾蒙，高調張揚地告訴俞笙，她是在親近你，討好你，希望你也能對她有點點回應。

    紀漪舟對俞笙來說無疑各方面也很優秀，論外表，她是美到沒甚麼地方可以挑剔，完全合符俞笙對女人外觀的審美之上，性格待她有耐心，該溫柔的地方她很溫柔，該凌厲的時候，她十分有掌控力。

    俞笙在想，若果……傅學姐沒從美國回來，更加沒來北騰的話，她也許……有可能會給紀漪舟一點回應。

    至少可以對她表示可以親近一點，慢慢培養感情。

    紀漪舟是何許人也，出生在紀家，小時候便跟在紀繞騰身後應對一堆又一堆的生意人，小小的年紀經以能在爸身邊聽出那些生意人甚麼時候在說笑，甚麼時候在威壓她爸。

    還有在弟弟出生後，她不斷努力向上爬，中學開始看出弟弟不愛學習，平板手機連吃飯的時候也不離手地玩游戲，紀漪舟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對上小學的弟弟下藥，她下的不是甚麼毒藥，只是在生活上給弟弟下一種叫“玩樂”的藥，天天讓弟弟放心去玩，功課jiejie幫她做，考試前幫他溫習到可以合格的分數線，她的弟弟還笑著抱著自己說她是好jiejie。

    她把紀載舟“寵”成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爸丟他出去國外念書，還以為弟弟會好一點，誰不知他這才是錯的，在國內他還可以管管自己的兒子，但去到國外，一匹被束縛久的馬終於要自由，紀漪舟知道載舟b在國內玩得更猛，弟弟偶爾玩到爸給的零用都花光，暗里跟她要錢，她從來不拒絕，他要多少給他打多少，繼續給他“下毒”。

    紀載舟瞞著爸花了錢拿了一張畢業證書回國，回國不用多說，不愛工作，每天跟一群同樣是紈絝子弟到處玩，他只會花錢，半點管理公司的能力都沒有，即便如此，爸媽依然很喜歡他們的兒子，放任一個二十多的男人一事無成。

    別人知道真相可能說她狠毒，可誰又明白若她不這麼做，即便她能力再高，擁有重男輕女封建思想的紀繞騰是怎麼也不會看到的，預期爸會把公司交給一個從小只愛玩樂的男人手里敗掉，倒不如她先下手為強把公司搶到手。

    結果證明了一切，一個人的本性是改變不了，她不給紀載舟“下毒”，他極其量沒現在這麼愛玩而已，半點管理公司的天份都沒有，是名廢青。

    她所做的，從一而終都只是為了紀家。

    所以俞笙笨拙得很的隱語，紀漪舟那能聽不出來，不過，她會就此放棄的話就不叫紀漪舟了。

    「俞笙?！辜o漪舟一改有些輕浮的語氣，認真地喊了她，停頓了幾個呼吸才接下去「我希望你能用點心去看待我，一點點也可以?！?/br>
    「副總……」

    「行了，你不用有負擔，我們自然相處吧。跑腿員來了，還有，可以的話，私下的時候，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br>
    紀漪舟掛斷了電話，她的確是看到不遠處有一位跑腿員的電動車往她駛過來，但掛斷俞笙的電話的原因，竟然是剛才有一剎，她不愿聽見俞笙的拒絕，拒絕她想爭取的一點機會。

    五分鐘過後，俞笙從跑腿員手里拿了紀漪舟特意買給來的壽司拼盤，透明的蓋子上貼了一張很辦公室風的黃色便利貼。

    “等一棵鐵樹開花不累嗎？

    也許可以容許自己試著換風景看看。

    ps：加班不能餓肚子，把全部吃完，要拍照給本宮看?！?/br>
    俞笙拿著便利貼看了很久，嘴邊抹著淡然的苦笑。

    她累啊。

    怎會不累。

    但因為累了，俞笙只愿坐在這棵鐵樹下，靜靜地等待。

    等待在漫長的歲月里己變成了陪伴，別的風景她未能欣賞了。

    俞笙別無他求，只想好好地陪在傅翦清身邊。

    直到傅翦清找到了她的歸宿。

    別人總說，鐵樹都會有開花的一天。

    但是嘛……

    她認為這棵姓傅名翦清的鐵樹，不會為她而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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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要說的話

    跑腿服務在內地很流行的，例如找跑腿公司買東西、送文件，或者讓跑腿去買沒外賣服務的餐飲之類，甚至有些人會找跑腿來抓老鼠、打蟑螂，哈，這是我聽過最奇怪的委托～我不知道臺灣有沒有類似公司，不過內地都是叫xx跑腿公司之類，這里我特意介紹一下內地確實有這種叫跑腿的公司。伍2Ъlωχ.cōм(52bl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