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幾天後，周六的上午，各學院被迫留下來處理開放日項目的學生忙錄地趕在下午開始前做最後的檢查與準備。程真也不例外，一大早被人拖去了大禮堂搬樂器，順便調音，再來做了幾次彩排，她和鼓手、貝施與電子鋼琴的同學在臺上一直被主持人喊了好幾次上臺，唱了好幾次她所創作的新曲。 新曲是她陪著俞笙淋雨跑步回來睡醒的那個下午突發的靈感，因為是考試前幾天，基本上宿舍內都是溫習中的舍友，她提著吉他奔去了音樂學院借了一間音樂室，室內有一扇小窗可以看見外頭依然下得細密如霧的雨，她整個下午看著雨落，神快地把曲子寫了下來。 回來的時候晚飯時間也過了，食堂也沒飯吃，她心里惦記的是讓岳蘭姍幫她填上歌詞，所以她沒有出去校外餐廳吃飯，只到了便利店買了一碗泡面和飲料便匆匆回去宿舍。 收到demo的岳蘭姍并不意外程真去了一個下午回來便寫好一首歌，甚至在她出去後也有心理準備今晚得聽上一個晚上，趕在明天為歌曲填詞，岳蘭姍平常是資優三好學生，有空閑會復習書本，倒不用像孫奕秋一樣臨時抱佛腳去背書，她多背了些詩詞古文也去了洗澡，洗好出來躺在床里戴上耳機，心跳噗咚地聽著耳朵里傳來程真細軟的哼唱。 原本想明早起床再填的岳蘭姍對程真這首歌特別有很深的感受，她明白程真是因為俞笙的這段暗戀史而寫的，同樣地，岳蘭姍對俞笙的心情是完全理解，哼唱聽到了半夜，原本想睡醒再填的岳蘭姍悄悄起床，坐在床邊看著對面床舖里睡得香甜的人，她心口發熱，一堆心情與話，在腦里澎湃回繞。 她調整了呼吸，掀開蚊帳下了床，走過去書桌那邊輕輕拉開椅子，依然戴著耳機，聽一句，便順暢地填上一句，初步填完了，在天亮前修改了一些過度咬文嚼字的字詞。 這回的歌詞，岳蘭姍十分滿意，把歌詞拿到程真的書桌上，用程真的一個卡通擺設壓在上面。 程真醒來有些意外歌詞寫好了，回首卻見著岳蘭姍在床鋪里戴著眼罩和耳塞睡得沉穩。 看來是熬夜幫她填的。 細嚼了幾遍歌詞，心嘆岳蘭姍很有才，不意外她把創作這首歌背後的故事是關於俞笙暗戀學姐聽了出來。 每字每句，到位，錐心。 程真想，俞笙聽到會怎樣？會不會再痛哭一場？突然她有點不想發表了，這好像在俞笙傷口上灑鹽。 歌曲最終在無辦法重新再寫一首的情況下，迫在眉睫拿出來給她的合作樂手練習，他們也是被班上的其他人投出去的可憐蟲。 開放日的時間開始了，不過她們音樂學院大一生的表演在中段一出英語話劇後上演，這樣編排是話劇演的是一段愛情故事，編流程的學生聽了程真的歌曲很愉快地定下這個安排。 程真一想到臺下的俞笙可能會事后跟她翻臉，難免有些坐立不安，其他樂手看到她來來回回走動，以為她發臺瘟，打趣原來音樂系一朵花也會緊張成這樣，程真剜了他們一眼，讓他們自動閉嘴。 臺下，俞笙當然與孫奕秋還有岳蘭姍坐在一塊了，只是情況有些尷尬，原本想讓俞笙坐在傅學姐旁的孫奕秋被俞笙動作靈敏地坐了她想坐的位置，岳蘭姍與孫奕秋互看一眼，明白也只好配合，一左一右坐在俞笙兩邊，讓坐在岳蘭姍身邊的傅翦清心底有些錯愕。 往常她單獨請206這群學妹出去吃飯，小真她們很自然會讓俞笙坐在她身邊，到後期俞笙不再掙扎，只要她單獨跟她們一起吃飯，俞笙自動自覺坐到她身旁，沒有一次是例外的…… 旁邊換成了小姍，傅翦清突然有種拼圖沒了一塊的空落感。 傅翦清傾後脖子瞟了一眼俞笙，回頭又瞟了眼身邊的岳蘭姍，她想到了……她和程真四個人是結識了一年的學妹，但偏偏心里頭難免偏心在俞笙身上，為甚麼呢？忽然之間，傅翦清心頭爬滿了疑惑。 安靜的禮堂在她思緒沉醉在找答案中被響亮的拍掌聲喚回來，原來是臺上外語系的英語話劇結束了，她跟著場內的觀眾拍手，但由始至終，她連話劇是甚麼內容也沒看進去多少。 她身邊的岳蘭姍感受到學姐的目光，屁股坐得心虛如有針戳一樣難受，巴不得快點看完程真的演唱盡早溜走。 一男一女的主持人在臺上對臺下的來賓介紹下一個學院的演出節目，輪到程真了，她與其他樂手一一被介紹出場，在他們調整位置與樂器的期間，主持人為大家介紹程真他們所表演的歌曲，內容大約是由程真原創，是中文系某位大一學生填詞的，不過由於程真尊重岳蘭姍的決定，沒有把她供出來。 只不過，與程真比較好友的同學或多或少猜出來應該填詞的人是她某個室友，程真有跟他們提過其中一名室友是中文系的。 彩排無數次了，主持人熱烈歡快地介紹了歌曲詳細內容的同時，程真他們也準備好了。 電子琴率先響起，後面不多久貝施、鼓和程真所彈的吉他在半空中組合在一起，編成了抒情的前奏。 程真停下吉他，握住架上的麥克風，目光尋找到俞笙，她看著她，用柔和而混厚的聲線把故事說唱。 “匆匆的一眼瞬間” “心口澎湃的煙火” “我世界慢慢開著五彩花朵” “秘密藏在了背后” “不可說難戳破” “沉沒在湖泊” “你眼眸里的我” “像一株路邊青草” “每早的遇見那句輕聲的問候” “oh說好不要想你” “筋疲力盡” “雨中我分不清燈火” “情雨絲絲一根根結成冰” “紮根心底誰也不能撫平” “怪我沉迷眷戀你溫柔難以放棄” “苦澀一笑掩淚滴” “雨落潮汐淹沒了我情緒” “凝望著你難割舍的疼惜” “事到如今我們的心念劃分了差異” “只愿余生（俞笙）奉給你” 第一段落幕，臺下的俞笙在聽到第一節的時候眼眶像有把溫火在燒一樣熱辣，她定住了呼吸，從程真所唱出的歌詞里翻找出那場雨的細節，渾身濕透的她在雨中歇力地想把心口撕裂的劇痛燃燒成灰。 跑到喉嚨刺痛，甚至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雙腿越來越沉重，抬不起了，呼吸喘得無可救藥，臉上早己分不清是淚是雨，在小腿宣告廢掉的一剎，痛，還在燃燒，卻也因為這場雨變得只剩零星的微動，俞笙不懂是她累得沒空去痛，還是痛被她跑走了。 眼淚在程真唱第二段的副歌後奪眶而出，頭顱再也無法抬起看著程真，她低首用頭發掩去臉容，任由淚水控制不住的奔流而出。 岳蘭姍由頭到尾注意著俞笙，在對方哭出來的沒多久，她悄悄把手伸過去，手掌搭在她肩上，輕柔地拍著。 孫奕秋也把手搭過去俞笙放在大腿上捏成拳頭的手上，用力握住她。 程真咬住牙把唱歌完，迎來熱烈叫好的掌聲，她與其他人一同上前向觀眾鞠躬，下臺後趕緊用手機問岳蘭姍情況。 “小魚怎樣？我好像見到她沒跟傅學姐坐一起？” “哭了，你唱完她匆匆跑去了洗手間，我在陪她，傅學姐沒看到小魚哭，但見到小魚要上洗手間想陪著，不過我讓小秋攔住了她?！?/br> 程真收拾好吉他看到岳蘭姍的回覆，心頭有些愧疚，她還是過去找俞笙自首吧。 洗手間外，傅翦清沉著一張臉瞅住雙手展開攔住門口的孫奕秋，直覺告訴她小魚出了些問題。 「小秋，讓我進去?！垢掉迩迳锨巴崎_她。 「學姐，你你你你別讓我難做，麻煩你去別的洗手間吧！」孫奕秋哪有本事忽悠傅翦清，她能做的只能明目張膽把人攔在外。 「我為甚麼要去別的洗手間，小秋，你似乎知道小魚怎麼回事?！垢掉迩鍞巢贿^身手靈巧的小秋，她往左，小秋堵在左邊，她往右，她逼她更快堵住空隙。 孫奕秋艱難地攔了幾分鐘，岳蘭姍終於從里面走出來，岳蘭姍對傅翦清展露一笑，裝模作樣在她耳側道：「小魚大姨媽來了，肚子很痛，而且……呃……有些流到褲子上，她不好意思，不想讓你看到?！?/br> 傅翦清眸子帶著質疑，一言不發瞅瞪住岳蘭姍的眼神與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綻，沒破綻不代表她沒在說謊。 「你對她說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介意，讓我進去幫她?！顾霃娦袚荛_這兩位學妹進去看人。 真難纏??！岳蘭姍吸一口氣在心里吐槽。 「學姐……俞笙很崇拜你的，她不想讓自己崇拜的人看到她不堪的樣子，麻煩請你先回去?！乖捞m姍最後那句話語氣用得非常堅決，她不是善男信女，對學姐學妹這種階級身份不太看重，日常她可以對傅翦清稱呼一聲學姐，但若果傅翦清踩到她底線，岳蘭姍不會給情面的。 畢竟她倆不是一個學院，不是一個專業，甚麼學姐學妹？呸！她護的是小魚不想公開的心思。 里頭的俞笙聽見了岳蘭姍的氣話，面對傅翦清，俞笙怎麼也硬不起心腸，不希望傅翦清受到委屈。 「傅學姐，你先回去，我沒事，真真向演話劇的人借到了褲子，但要等一等才能拿過來，你……你先回去，晚上我們吃飯再說?！顾龔睦锩嫒套】奁暫傲顺鋈?。 岳蘭姍得意地看向傅翦清，傅翦清心口有些堵著了氣地看著她。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傅翦清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表情，也喊了進去「那我回去等你?！?/br> 轉身離開前，傅翦清深深地掃了攔在洗手間外的岳蘭姍與孫奕秋，慫貨孫奕秋瞬時躲到小姍身後，岳蘭姍裝得鎮定目光不移回瞅她一記眼神。 傅翦清的背影遠去，岳蘭姍松了口氣，她感覺到背脊冒出了一層汗，是被傅翦清最後一眼明顯得非常的威壓嚇出來的。 學姐不相信她與俞笙的說話。 女人的直覺……呼，好可怕。 ＝＝＝＝＝＝＝ 作者要說的話 章中的歌詞是我進行的二次創作，是用後弦的“等下完這場雨”進行改編的，我只改了第一節，後面太難，沒改，而且我覺得也夠了，心血來潮還下了伴奏錄唱了一遍聽效果（羞），如果有興趣知道怎麼唱可以去youtube搜歌名吧～ 不過歌詞可能跟調不算真的完全合得上，畢竟啊，我講的國語不標準，有些音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發唄，不對音望大家見諒。 um…..另外，大學階段差不多完結，寫到傅翦清去美國後，時間軸會跳到職場上。伍2Ъlωχ.cōм(52bl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