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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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炎微微睜大眼,隨即回擁住她,將下巴抵在她微涼的發頂蹭了蹭,沉聲:“可要我幫忙?” 他說的是晏行的處置。 紀初桃在他懷中搖了搖頭,帶著鼻音道:“這種時候,你就不要蹚渾水了,本宮自己來?!?/br> 明明她都難受成這樣了,還未為別人考慮。祁炎眸色沉沉,將懷中的少女拉開些許,望著她晶瑩的眼眸道:“殿下不喜歡的事就不用去做,一切都有我。何況殿下是帝姬,在臣面前可以驕縱些,撒撒嬌依賴一番,不算丟人?!?/br> 他說得一本正經,紀初桃反而一掃愁云,撲哧笑出聲來。 笑完,又覺得心中暖暖的,知道這世上還有一人會在身后堅定不移地護著自己,便又有足夠的勇氣勇往直前。 “以前,本宮只想做個‘小廢物’,喜歡上你之后,才想變得堅強起來。直至某日本宮可以驕傲地與你比肩,名正言順,而非一場政治聯姻?!?/br> 紀初桃說這話時,聲音軟而認真,甜入心底。 原來這些日子她想了這么多,在祁炎想要保護她的同時,她也在想法子幫助祁炎。 血氣方剛的男人何曾經受得住這般撩撥,當即眸色暗了暗,托住她的后頸垂首吻來。 紀初桃忙伸手捂住祁炎的唇,于是那枚炙熱的吻便印在了她嬌嫩的掌心。 “本宮還有話問你?!?/br> 祁炎的呼吸噴灑在她手背上,燙得慌。紀初桃眨眨眼,問道:“那把扇子和卷宗送得這般及時,你是否早就知道晏行的底細了?” 祁炎微瞇眼眸,拉開紀初桃的手道:“臣有沒有告訴過殿下,在這種時候,莫要提別的男人的名字?!?/br> “這種時候”是什么時候? 紀初桃無奈道:“這是正事,祁炎?!?/br> “見到那扇子上的飛燕體,便留了個心眼?!逼钛坠们医o了個答復。 是很早前的事了,竟瞞了這么久…… 紀初桃悶悶道:“祁炎,如果再有什么事,你不可再瞞著我了?!?/br> 沉默片刻,祁炎輕輕“嗯”了聲,而后扣著紀初桃的腦袋靠近,拇指在她脆弱的耳根后細細摩挲,低啞道,“讓我陪陪你,嗯?” 每當他用“你我”相稱時,紀初桃總感覺兩人的主臣身份對調似的,有種說不出的親近之感。 她輕輕頷首:“想讓你陪著?!?/br> 祁炎的眼眸因隱忍情動而格外深邃誘人,仿佛那些冷冽如刃的鋒芒皆化作了勾人的鉤子,誘人沉淪。 他并未做在溫泉中那等蹭蹭的怪事,只是規規矩矩細碎綿密地吻著,極盡愛憐。紀初桃知道,他是想用這種方式傳遞自己的關切,讓她安心。 軟帳朦朧,紀初桃描畫著他濃而鋒利的長眉,漸漸放松了身體。 祁炎伸出一手將她圈在懷中,往下吻了吻,忽的皺起眉頭:“殿下受傷了?” 紀初桃還未反應過來:“嗯?” 祁炎嗅了嗅,沉聲道:“有血腥味?!?/br> “……” 什么旖旎也沒了,紀初桃鬧了個大臉紅。 “不是受傷,是月……月信?!奔o初桃難以啟齒,又懊惱自己和他說這個做什么! 祁炎家中未有女眷,母親亦是早幾年便過世了,沒人告訴他這些。他難以理解,索性循著那淡淡的味道望去,道:“我看看?!?/br> 這怎么能看的! 又想起二姐紀姝似乎說過,女子月信時是不能和男子親密的。 不由大驚,一把推開祁炎道:“這幾日不能和你親近,會生病的!” 紀初桃力氣不大,但祁炎對她毫無防備,驟然被推了個后仰,反手撐在榻上看她,有些意外,更多的是疑惑。 紀初桃沒想到他鼻子這般靈敏,說話又直來直往,真是羞得不行,索性將被子兜頭蓋住,轉過身側躺著,不看他。 半晌,身后傳來窸窣聲,祁炎撐身向前,將被褥從她頭上扒下來些,“別悶著了?!?/br> 見她哼哧哼哧喘著氣,祁炎的手下移些許,搖了搖她的肩頭,低低問:“生氣了?” “笨蛋……”紀初桃連頸項都泛起微紅,甕甕道。 “別生氣了?!彪m然不明白自己哪句話說錯,但祁炎還是先低了頭。 以前宋元白說過,不知道女孩子為何生氣,就先道歉,一次道歉不成就再道歉。 “我很擔心,殿下?!逼钛装櫭嫉?。 戰場上腥氣沖天的尸山血河,也比不上紀初桃身上那淡淡縈繞的味道令人心慌。他怕真有什么人傷了紀初桃,他怕自己沒能護住她。 感受到祁炎的擔憂,紀初桃又心軟了。 半晌,硬著頭皮解釋道:“都說了不是傷,女孩子每月都會……有幾日這樣的。流血時容易生病,所以不能、不能……” 紀初桃說不下去了,又往被子里縮了縮,說了聲“笨蛋祁炎”。 與其說是罵人,倒更像是撒嬌。 祁炎隱約明白了一點,耳根也跟著浮上微紅,笑著擁緊紀初桃,低聲道:“嗯,我是?!?/br> 經過這么一鬧,暫且沖淡了白天的糟心事,轉身閉眼,不多時便抵著祁炎懷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祁炎早已不在身旁。 也不知是何時走的。 梳洗完畢,用過膳,紀初桃定神靜心,去了關押晏行的雜房。 雜房昏暗逼仄,但收拾得很干凈,有案幾有床榻,連被褥都一應俱全。除了日夜派人看守,紀初桃不曾苛待折辱他。 紀初桃只帶了拂鈴進去。 晏行正在狹小的天窗下,沐浴那一線清冷的秋光,見到紀初桃進來,他并無絲毫訝異。 “殿下還是太過心善,不將我押去刑部問罪,反而關在這兒?!?/br> 晏行笑得明朗無奈:“在下已認罪,去年在祁將軍藥里動手腳,以及殺死劉儉之人皆是我,殿下千金之軀,不該再來這?!?/br> 紀初桃看著這個清朗如玉的男人,許久道:“本宮有處疑問,還望晏先生……不,裴先生解惑?!?/br> 晏行示意:“殿下請講?!?/br> 紀初桃道:“你昨日說,那個認罪的內侍是被逼替你頂罪,可是你昨日坦蕩認罪,不似那等逼迫他人替罪之人。那么,究竟是誰在替你掩蓋罪行?” 晏行未料她心細至此,昨日隨口說出的無心之言,竟也能品出破綻。 他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殿下怎知我不是那種逼人替罪之人?” “因為你最厭惡的,便是牽連別人?!奔o初桃道。 因陸老一人之言而招致陸家滿門覆滅,這是晏行永遠的痛。他不可能用他最痛恨的方式,去施加在別人身上。 晏行笑容一頓,嘆了聲,不置可否。 紀初桃皺眉:“晏先生背后之人,究竟是誰?” “晏某背后,只有陸家的無數亡魂?!标绦写寡?,調開視線道,“殿下莫要追問,問多少遍,也依舊是這個答案?!?/br> “那好,本宮換個問題?!?/br> 紀初桃輕吸一口氣,定神道:“本宮想過,其實你科考做官亦能扳倒仇敵,可是你卻放棄仕途,隱姓埋名也只為他死,說明你對劉儉的恨深似海。若只是陸老的學生,何來這么大的恨意,至于這般自毀前程,大費周折殺人報復?” “何來恨意……”晏行忽的笑咳了起來,咳得滿眼都是淚。 “殿下可還記得上元節看燈歸來,祁將軍在夜宴上所講的故事?”他問道。 紀初桃當然記得。祁炎說夜巡時聽見女孩兒哭,是一個被充作營妓的可憐少女在哭她被撕碎的、心上人贈送的衣裳…… 那晚,晏行亦是這般失態。 “那個姑娘原本出身高貴,她有名字,叫陸燕?!标绦屑t著眼,告訴她,“那件衣裳,是我送的?!?/br> 陸燕,裴行…… 晏行。 紀初桃恍然:原來如此。當眾人每叫他一聲名字,便是揭一次傷疤,以這種殘忍的方式提醒他背負著怎樣沉痛的過往。 紀初桃原以為經過昨夜的沉淀,她不會再被輕易擾亂心神,可聽到這兒時,眼眶依舊難掩酸澀。 她穩住聲線,輕輕問:“陸姑娘……還在么?” 晏行嗓音微?。骸暗钕驴芍?,被充入軍營的女子能活幾年?” 紀初桃微怔。 “三年?!标绦械托σ宦?,“阿燕比較堅強,她撐到了第四年……也,只是第四年?!?/br> “她寫過很多很多信,請求接待的軍士將信件捎給我,但是未有一封成功捎出。我花了很長的時間,輾轉千里,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軍營,卻被告知連骸骨都不知丟在了何處……” 晏行說這話時,依舊是笑著的,輕描淡寫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落淚,問紀初桃:“殿下說師恩不足以支撐在下孤注一擲,那若加上,摯愛之死呢?” 第61章 異心 他坐在光下,低…… 紀初桃昨日仔細查看過陸相一案的卷宗, 當年長姐紀妧抄沒陸家后,頒布的口諭是讓陸家女眷充賣為官奴,可事后執行, 陸姑娘及姊妹卻是被送去軍營。 因此處出入極大,紀初桃特意命拂鈴入宮調查了此案詳情, 卻意外牽扯出另一樁內情:當年劉儉曾醉酒出言調-戲過陸家大小姐陸鶯, 與陸家結下梁子, 仕途上一再受到陸老打壓, 因此懷恨在心?;蛟S他構陷污蔑陸老尚不能解恨,又私下用了什么手段,將陸家女眷送去邊關為營妓…… 人心叵測, 險惡如斯。 如此便能說通,晏行為何非要劉儉名裂身死不可了。 想通一切來龍去脈,紀初桃只覺造化弄人, 澀聲對晏行道:“本宮想起曾與你出游, 在人多的街道上,你偶爾會熟稔地抖開扇子護住本宮……” 不是刻意的討好, 亦非是祁炎那般愛到深處的親近,而仿佛是一種下意識的本能, 目光偶然與紀初桃交接,他會回神似的收回手,笑意不似平常那般自然。 紀初桃輕聲喟嘆:“那時本宮就猜想過,你一定用同樣的姿勢, 護過別的姑娘……” 卻不想那姑娘, 早已死在了北疆軍營。 紀初桃無權去責怪他們任何一個人。陸老為禮教而欲廢大公主臨朝之權,大姐為了穩固朝局而選擇聽信劉儉之言,殺一儆百……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足點和理由, 而晏行與陸燕,不過是權謀羅網中牽連的犧牲品。 大概是看見了她眼里懸而不落的淚意,晏行神情復雜,良久方輕聲道:“殿下怎能對兇犯共情?不管如何,罪民配不上殿下這滴眼淚?!?/br> “本宮難受,并非只為先生,是為諸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無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