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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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初桃赧顏,抿了抿下唇,坦然道:“本宮在確認一件事?!?/br> 她很少用口脂,唇色是天然自帶的嬌艷,祁炎還記得那兩片芳澤是何滋味,銷魂蝕骨也不過如此。 “哦?”祁炎長眉微挑,眸色隱忍,續上話題問,“殿下想確認什么?” 紀初桃微微仰首,回憶與孟蓀的短暫接觸,細聲道:“今日孟狀元的花掉了,本宮替他拾起,交接時他不小心碰到了本宮的手……” 腳腕上力道一緊,祁炎不悅的嗓音傳來:“他摸了你的手?” 紀初桃思緒被打斷,垂眼看去,祁炎的關注點全然跑偏,嘴角的笑也沒了。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反而熱乎乎的,有點兒想笑。 “只是不小心碰到?!彼忉?。 祁炎哼了聲。得了欒枝后,他便恃寵而驕,連情緒都懶得偽裝了。 “……即便明知非有意而為,本宮依舊十分抵觸,就像是碰到什么討厭的東西似的?!奔o初桃沒繃住笑意,迎上男人晦澀的視線,繼續將話說完,“但是方才祁將軍給本宮揉腿,本宮就一點兒也不討厭?!?/br> 她眼眸干凈,話語坦然,仿佛只是在陳述自己的一點兒心得,卻如春風化雪,力挽狂瀾。 就像是她在宮道上追上祁炎,將他墜入冰窟的心重新撈出來焐熱。 祁炎眉間的寒霜化盡,堅冰融化成洶涌的心潮,手中尚且握著她的小腿,低啞問她:“殿下可知對著臣說這話,意味著什么?” 紀初桃輕輕頷首:“本宮出身皇族,享盡世間美好,自幼身邊圍繞著太多人。因為本宮不生事,他們都不遺余力地取悅本宮……久而久之,本宮便分不清旁人對本宮好,究竟是‘討好’,還是‘喜歡’?!?/br> 拋開夢境不談,紀初桃一開始也分不清祁炎靠近自己是別有用心,還是真心實意。學著二姐的手段過招拆招,也只是讓她原本就懵懂的思緒越發迷茫罷了。 “直到孟蓀的出現?!奔o初桃的視線落在祁炎身上,坦誠道,“本宮才知道,你和別的男子不同?!?/br> 她說得很認真,殊不知用宛轉溫柔的語氣說這種話,簡直能要人老命。 按揉到一半的腿被輕輕放下。舒服的力道沒了,紀初桃很是怔愣了一會兒,抬起頭,卻見祁炎的影子驟然籠罩。 和夢里一般的畫面,紀初桃心悸,下意識后仰身子,卻被祁炎擁著一同倒在了軟榻上,秀發揚起又落下,鋪了一枕頭。 祁炎緊緊擁著她,炙熱的呼吸灑在耳畔,忍耐且無奈,嗓音啞得成了氣音。 他說:“連喜歡是什么都分不清,還有比殿下更傻的人?” 紀初桃以為他在取笑自己,紀初桃慍惱,抬手推了推他死沉的身子,推不動,只好嘴皮子上厲害兩句:“居然以為欒枝是送給孟蓀,你才是傻子!” 原以為祁炎多少要反駁,但他只是沉沉嗯了聲,說:“傻一塊兒去了,天作之合?!?/br> 紀初桃想起了瓊林宴上祁炎揮毫寫下的八個字,怦然心動。 正此時,篤篤的敲門上打斷二人。 宮婢挽竹的聲音傳來,請示道:“殿下,湯池已備好,請您移步沐浴更衣……” “糟!” 紀初桃驟然驚醒,心下一慌,調轉身形將祁炎推倒在床,不待他皺眉反抗,迅速用被子將他兜頭捂住,自個兒躺在外側,再胡亂扯下帳簾遮擋。 幾乎同時,挽竹捧著干爽的衣物推門而入,疑惑道:“殿下,才戌時呢,您就要睡了么?” 紀初桃與祁炎面對著面側躺著,呼吸交纏,各自在對方的瞳仁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她用盡全身力氣,含糊地“唔”了聲,當做回應。 “那奴婢伺候殿下更衣?!蓖熘癫⑽赐O履_步。 眼看著宮婢就要走到榻前了,紀初桃一陣心虛,喝道:“別過來!” 挽竹一愣,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何動怒,但還是停住腳步跪拜,委屈道:“殿下……” 對上祁炎那雙驚心動魄般深邃的眉眼,心臟鼓噪,紀初桃聲線不穩,顫巍巍道:“本宮想靜會兒,你們都退下……走遠些?!?/br> 挽竹不敢違逆,道了聲“是”,便躬身退出,重新掩上了殿門。 紀初桃剛松了一口氣,還未緩過神來,便見祁炎好整以暇地曲肘枕著腦袋,一副安然自若的樣子。 他側首嗅了嗅,研究似的,突然來了句:“殿下的床上好香,和殿下身上一樣?!?/br> 紀初桃恨不得用枕頭捂住他的嘴。 紗帳內朦朧昏暗,祁炎的神情看不太真切,一雙眼卻是亮得嚇人。 他攥住了試圖溜走的紀初桃,做出輕松的語氣問道:“臣本就是被當做面首送來殿下身邊,即便方才真做了什么,也無人在意。殿下為何要藏?” “你不是面首?!奔o初桃訂正他,眼尾的桃紅未散,有些不喜那個不夠尊重他的稱號。 因為在乎,不想讓他打上“以色侍人”的恥辱烙印,所以要藏。 祁炎顯然也聽懂了她的意思,攥著她的掌心越發guntang,熨燙著紀初桃腕上纖薄的皮膚。 呼吸交錯,她聽到祁炎撩人的低音傳來,道:“當初臣問殿下,為何要對臣這么好。那時殿下說,只盼臣將來念著殿下的好,莫要欺負殿下……” 他稍稍坐起身子,掌下用力,將明艷玲瓏的金貴少女拉至身前,拇指撫下她臉頰旁粘著的一縷碎發,“如若我不負殿下,殿下的眼里,可否只留我一人?” 紀初桃眸光微動,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祁炎這是什么意思? 是剖白么? 所以,他也喜歡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若是應允了,是不是就離夢里那些伴隨著眼淚和羞恥的畫面更近一步了? 紗帳微微晃動,燭光搖曳,祁炎的眼睛也跟著明暗不定。紀初桃呼吸輕顫,身體一陣又一陣地發麻,眼尾暈染桃紅,明明千言萬語,卻全像卡在嗓子眼里似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祁炎的眼睛暗了暗,說:“不說話,就當殿下應允了?!?/br> 他稍稍低頭,鼻尖幾乎與紀初桃的相抵。 第47章 丹蔻 輕薄完她就跑了…… 浴殿湯池之中, 水汽氤氳如霧,薄紗輕垂,映得紗燈朦朧。 紀初桃沒在添了花瓣和牛乳的湯池之中, 只露出鼻子眼睛,披散的長發飄散在水波上, 如墨絲絲暈染。 她的臉頰泡得濕潤緋紅, 腦中想的卻是方才藏在床帳中時, 祁炎低啞剖白的模樣。 他說:“如若我不負殿下, 殿下的眼里,可否只留我一人?” 紀初桃當然能做到。 她對男-色并不執著,若無夢境的預知, 可能這輩子也不過主動與祁炎產生交集。她懵懂青澀,長這么大,也就喜歡了祁炎一人。 “不說話, 就當殿下應允了?!?/br> 祁炎俯身下來時, 眼前落下沉沉一片暗色。呼吸交織間,她屏息閉上了眼睛, 攥緊了身下的被褥。 但想象中炙熱的吻并未落下,片刻, 顫巍巍睜開眼,對上了祁炎比夜更沉的雙眸。 隔得這樣近,她能清楚地看到祁炎眼中翻涌的忍耐和深思,漩渦般危險又迷人。 他看出了她的遲鈍, 啞聲問:“殿下不愿意?” 他說話時, 胸腔微微震顫。紀初桃搖了搖頭,忙道:“不……” 話還未說完,祁炎像是怕聽到什么不如意的答案, 短促打斷她:“不急,殿下想清楚再答,今日知道這些,臣已知足?!?/br>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指腹摩挲一番紀初桃嫩白的臉頰,起身撩開床幔離去。 紀初桃怔怔地捂著被他摸過的臉頰,皮膚上還留著微麻粗糲的觸感,待回過神來時,殿中已是空蕩蕩的,唯有西窗半開著,人已跳窗離去。 湯池水波蕩漾,紀初桃將臉沉入水中。 祁炎那個笨蛋,都不聽她將話說完!平日里狂傲不羈的一個人,示好后卻膽怯得像個毛頭小子,她都說了那樣掏心窩子的話,怎么可能會拒絕他嘛! 只是二人身份懸殊,祁家又是大姐始終不能釋懷的一塊心病,若她與祁炎是露水姻緣,當做面首游戲一番倒也罷了,大姐自然不會阻攔。但若是認認真真在一起,那她與祁炎要面臨的問題無疑是一條難以跨越的天塹…… 紀初桃是長公主,已經過了撒撒嬌就能解決問題的年紀,她不能逃避現實,需做好萬全的準備經營這份來之不易的心動。 “喜歡”是一時情動,而“相愛”則需要更多的勇氣和堅守。從夢里那些零星瑣碎的片段也可以看出,祁炎必定是經歷了許多許多,才在多年后娶了她,其中風霜波折不可估量。 正因為考慮許多,她才沒有立即給祁炎答案。 可祁炎那家伙,竟以為她心意不堅決,輕薄完她就跑了! 咕嚕咕嚕吐出一串氣泡,紀初桃從湯池中浮出,抹了把臉上的熱水,紅著臉趴在池邊直喘氣。 春月如盤,星河萬里,獨自在房中的祁炎也并不平靜。 他并非急躁之人,行軍征戰時可以在雪天一動不動地埋伏十二個時辰,可以花費數月的時間只為摸清敵方一座城池關隘的布防。 但當今天得知紀初桃的少女心意時,他竟然頻頻失控,難以自持,恨不得立即將她蓋戳據為己有。 cao之過急,反而容易將人嚇跑,不妨循序漸進。 夜色沉沉,祁炎于昏暗中摸了摸吻過她的薄唇,雙眸泛著沉沉的光。紀初桃心中撬開的那一角,并不足以安放他的貪婪,他要握住那抹溫柔的光,直至她的心滿滿當當都是他…… 也,只能是他。 …… 第二日醒來,紀初桃還未來得及回味昨夜的旖旎情思,便驚聞噩耗。 昨日擊御鼓舉報科舉舞弊的那個老進士,縊死在了刑部大牢。 且不論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他賭上一生的功名敲響御鼓,必定是抱了極大的勇氣,怎會在此案結論未出之時便突然自縊? 死得太過蹊蹺,又以進士身份死在了刑部,必定在翰林士子和朝堂中掀起軒然大波。 “士子在宮門外聚集,有功名在身的進士已結伴去翰林,請求左相出面查實真相。而今日早朝,眾臣亦再三拜請大公主重回金鑾輔政,平息此亂。還有,不知何處傳來的風聲,說那進士之死……” 拂鈴將自己入宮打聽到的消息一一稟告,唯有提到進士死因的傳言時,欲言又止。 紀初桃擔心宮里的動靜,忙道:“他的死如何?你快說?!?/br> 拂鈴垂眸,放低聲音道:“……說那進士并非自縊,而是天家為了粉飾太平賜死了他?!?/br> 說罷,拂鈴伏地跪拜,自行請罪,“奴婢失言,請殿下責罰?!?/br> 紀初桃暗自一驚。 原來這個風聲,才是民怨沸騰的原因。天子既無用人之明,亦無容人之量,乃是國之大忌,若任憑流言肆虐,倒行逆施,紀昭本就不穩的皇位更是岌岌可危。 “你起來罷?!奔o初桃眉頭微蹙,思忖片刻,吩咐拂鈴,“準備馬車,進宮?!?/br> 剛到長信宮,便見殿前立著數名文官。